幾個下人拿着工具,在賈一暴怒的眼神之下開始清掃房間,這幾個人似乎對於賈一的憤怒絲毫未覺,麻溜的清掃乾淨之後,退出了房間,若不是地面變的乾淨了許多,賈一甚至都不敢相信剛纔有人來過。
突然間進來的下人,讓剛剛鬆動了一些的林如玉再次堅持起自己的原則,賈一知道這種刺激的想法今天是甭打算實施了,也只好輕輕擁着林如玉,很快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直睡到了太陽西斜,當家一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傳來的陣陣輕響就鑽入了賈一的耳朵,明天就要開始拜年了,賈一也是時候準備東西,開始挨家挨戶的送了。
吃過晚飯,由於今天早上下人們不好的表現,讓賈一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們繼續講故事的請求,稍微休息了一下,麻溜的回到房間,跟林如玉展開了新一輪的戰役……
初二早上,賈一早早的就被林如玉從牀上轟了起來,今天要去拜年了,大早起的還賴在牀上算是怎麼回事。
晚班不情願的從牀上爬起來,在林如玉的服侍下洗漱完畢,精神奕奕的盯着林如玉一陣猛看,只把林如玉看的小臉通紅,這才心滿意足的在林如玉的胸脯上狠狠摸了一把,不等林如玉發飆,大笑着快步走出了房門。
賈二在林老爺子的吩咐下早就準備好了好幾車的東西,今天他要跟賈一一起進長安城給那些大佬們拜年,所以,早早的就站在了馬車邊上,只等着賈一的到來。
胡亂的吃了點東西,跟賈二一塊坐上馬車,將馬車趕出了家門,只是還不等他們上路,幾個穿着官服的官員卻是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可是賈一?”其中一個略顯發福的官員趾高氣揚的看着賈一,傲然的詢問道。
“正是在下,不知……”
賈一滿臉的疑惑,不知道怎麼這大過年的都會有官員找上自己。
“今天本官過來是通知你,你在河灘地的租約已經到期,你儘快把河灘地上的雞鴨全都趕走,另外那一片房屋也快點拆除,全都是上好的良田,怎麼就蓋起了房子,真是不知所謂。”
一聽之下,賈一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過來要點好處,然後繼續租用那些河灘地,他有的是錢,可就是不想給這幫混蛋,想要錢,去找秦懷玉要去,這租地的事情現在已經不再歸賈一管。
“這位大人請了,那片河灘地現在已經不再歸小子管轄,所以這事情你跟我說不着,不過我現在正好要去找管這些東西的人,要不你跟我一塊去?”
這麼大的產業不幹就不幹,官員們自然是不會相信,只是他們也很好奇這賺錢的買賣現在究竟歸誰管轄,若是還是一個大戶的話,他們也就不準備在賈一的身上浪費時間了,還是抓緊時間去找正主要好處纔是正經。
“一塊去就一塊去,只是不知道現在管理那些房子和雞鴨的人是誰?”
“呵呵,我說出來或許你們還真認識這個人,他姓秦,名懷玉。”
秦懷玉?官員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究竟是誰,要是賈一說秦瓊,他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明白他說的是翼國公,可秦懷玉,他們又不是長安城的紈絝,更加沒有被這些紈絝系弄過,所以,對於這些紈絝,他們知道的也不甚清楚。
“不知這人住在何處?”
“長安城。”
長安城,姓秦的富戶?該不會有什麼後臺吧。每個官員的心頭第一時間升起了同樣的疑惑,只好再次對着賈一問道:“不知道他住在長安城哪裡?”
“永興坊。”
賈一此言一出,所有的官員全都瞪大了雙眼,住在永興坊的姓秦的,他們不確定除了翼國公府還有誰,可他們聽聞賈一跟長安城裡面的幾個大佬也是有那麼一丁點的關係,這姓秦的究竟是誰,還是得問清楚點好。
“永興坊什麼位置?”
“翼國公府。”
這一下所有官員都知道賈一這是在逗他們玩了,翼國公府裡面還是姓秦的那隻能是翼國公的本家,就算是一個旁系的小少爺,也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起的存在,同時他們也清楚的知道了爲什麼賈一會這麼的有恃無恐,敢情還真是有大人物再給他撐腰啊。
只是這些官員很難相信,賈一一個新興的富商,怎麼會跟秦府的人打上交道,稍微思量,他們便是確定,賈一所認識的,一定不是秦府的主家,只要不是秦瓊嫡系,旁系的子侄也得照章辦事,再者說了,這麼小的事情也斷然不會驚動秦瓊秦老公爺,所以他們依舊趾高氣揚的對賈一說道:“甭管是誰,讓他們去一趟戶部,商討一下那些房屋和家禽的安置事宜。”
官員們說完,也不跟賈一說生告辭,轉身直接離去,想來大過年的他們也有很多的人需要拜見。
賈一看着這些官員離去的背影,曬然一笑,心想這要是秦懷玉親自登門找他們要租地契約的話,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
幾個跳樑小醜,還影響不到賈一拜訪長安大佬的性質,套好的馬車再次上路,這一次路上在也沒有了任何的阻攔,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長安城中。
賈一第一個拜見的並非是秦瓊,而是房玄齡,單論親疏關係來說,賈一跟秦瓊的關係要好於房玄齡,所以就算是賈一去的晚了,秦瓊也不會挑他的毛病,反倒是房玄齡這個處處講求規矩的老學究,若是賈一去的晚了些,沒準會得不到什麼好臉色。
一車東西,都是很常見的物件,賈一徑直拜見了房玄齡之後,就在房遺愛的陪同下開始朝外走去。
“好幾天不見了,怎麼着,今天你做東,咱們喝點?”
賈一滿臉鄙視的看着房遺愛,覺得這個小屁孩過了個年,話都不會說了,他來拜見房玄齡,吃頓便飯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怎麼還成了自己做東了。
“你不覺得臉紅?”
“我臉紅個屁,你四方飯館在長安城都開了好幾家了,就算是去吃飯喝酒,那也只能是去你的四方飯館,作爲大東家,去自己家的飯館吃飯,哪裡還有掏錢的道理。”房遺愛一副你可真摳門的表情,斜眼看着賈一。
“我去我的飯館吃飯自然不用掏錢,不過若是你請我的話,那錢還是要給的。”
“甭扯淡,在你家飯館吃飯,我還從來沒有給過錢。”
房遺愛無意當中的一個爆料,讓賈一總算是知道了,爲什麼長安城四方飯館當中的賬目總是會有虧空賬目的存在,敢情是這些損友白吃白喝來的。
“下次若是你再來我四方飯館吃飯不給錢的話,我就去找房相告你吃霸王餐。”
“我……”
一陣無語的房遺愛總算是敗下陣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房遺愛最害怕的就是老爹的家法,見賈一都把老爹搬出來了,他也實在是不好再說白吃飯的事情,只能急忙轉移的了話題。
“想來你今天需要拜見的人還有幾家,今兒兄弟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先忙你的正事,等忙完了,咱們在一醉方休不遲。”
對於房遺愛打的噼啪亂想的算盤,賈一也只是微微一笑,隨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着房遺愛勾勾手指,示意他湊近了,有話要跟他說。
“何事?”
“是這麼回事……”
賈一簡單的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跟房遺愛說了一遍,本來百無聊賴的房遺愛書雙眼頓時綻放出興奮的笑容,實在是沒有什麼比大過年的找人麻煩來的舒爽了,尤其還是這種不用付任何責任的找麻煩。
“走,我跟你一起去秦府,正好我也要去拜見秦老公爺。”
狼狽爲奸的兩個人,相視一笑,同時清楚了對方眼睛裡蘊含着的另外一層含義,心照不宣的大笑兩聲,一同朝着秦府的方向快步走去。
賈二跟在賈一的身後,看着前面走着的兩個人,不知道他們又在想什麼壞主意,懂事很多的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同時也開始期待起今天即將發生的精彩事宜。
秦懷玉早就在家門口等了賈一好長時間,大老遠的看着賈一跟房遺愛出現在視線之中,這才滿臉笑容的跑到兩個人的身邊,一人身上輕輕來了一拳,假裝生氣的說到:“你們怎麼纔來,莫不是看不起我秦家?”
“開玩笑,我就是看不起房遺愛,也不能看不起你啊。”
房遺愛不樂意了,憑什麼看不起自己:“怎麼說話呢,爲啥就要看不起我。”
“因爲你叫房遺愛噻,哈哈……”
兄弟四人帶着兩車的貨物從後門進入了秦府,拜見了秦瓊之後,賈一這才拉着秦懷玉說出了早上發生的事情,話還沒說完,秦懷玉已經被氣的不輕,扭頭就要往外走,說是要去找那幾個混蛋官員算賬。
不用想賈一也知道只要秦懷玉在那幾個官員的面前展現出自己的身份,他們一定會巴巴的把契約雙手奉上,只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太過無趣,所以賈一想了一個損招,就是不告訴那幾個官員秦懷玉的身份,他們要什麼給什麼,等他們接了好處,秦懷玉在亮明身份,看看他們到時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嘴臉。
如此有趣的事情,怎麼可能缺少的了房遺愛,作爲最是喜歡玩樂的他,在聽到計劃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加入,同樣的他也不會亮明自己的身份,只是以一個助威者的身份,在一旁聲討官員的無恥。
計劃已經確定,四個人就準備開始實施。
賈二第一次接觸這種級別的人,多少顯的有點小興奮,再加上這次過來拜見國公的時候,兩個國公都對他表示出了讚揚,這讓他打心眼裡喜歡上了跟國公之子打交道,只是尚且年幼的他還不清楚,賈一爲了拉上這兩層關係,究竟付出了多少代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過年放假這種制度就已經開始悄然執行,唐朝也沒有例外,年三十休息,直到上元節也就是元宵節結束之後,纔會再次開始辦公,相比於後世只休息過年三天的制度,唐朝的官員簡直就是享了大福了。
今天一大早找上賈一的幾個官員,其實也是在休沐當中,奈何肥年沒過成,想要過一個舒服的上元節,這才一大早的就找上了賈一這個肥商,只是沒想到的是賈一竟然已經將河灘地給了別人,又讓這幾個官員撲了個空。
鬱悶兩會的官員們,在給上官送完年禮之後,便是聚在一起,喝起了悶酒,說起來諷刺,他們喝的竟然還是他們用一個蹩腳的藉口封掉的賈一的釀酒坊。
“三星佳釀以咱們的那點俸祿,也就是過年的時候能夠喝喝,這要是能夠讓他們給咱們長期供應多好啊。”一個官員舉着酒杯,輕輕的品嚐了一口三星佳釀,不着急下嚥,只是讓酒水在嘴中慢慢的瀰漫開來,香醇的酒香瞬間充斥於口腔之中,那股子特有的芬芳讓他舒服的閉上了眼睛,良久才細細的下嚥。
再次睜開眼,臉上那種享受的神情再次被苦悶所取代,三星佳釀喝一口少一口,四個大老爺們守着一小罈子酒細細的品嚐,這多少讓他們感到有點憋屈,好歹他們也是堂堂正正的戶部六品官員,卻是還趕不上一個小小的商賈,至少人家能夠整天喝着三星佳釀,吃着四方飯菜。
“他孃的,都說商賈重利輕義最是爲富不仁,一堆壞話甚至把他們說成了豬狗不如的畜生,可人家吃的是四方佳餚,喝的是三星佳釀,再看看咱們,吃的是狗屎,喝的是豬尿,相比於他們,咱們過的簡直畜生不如啊。”有一個官員大聲的抱怨了起來。
貞觀初年,內憂外患頻發,國庫早就空蕩蕩的能夠餓死老鼠,再加上百業待興農業剛剛復甦,這讓他一年到頭收上來的稅款也是少的可憐,能夠保證自己手下的那些官員不被活活餓死就已經算是他有本事了,又怎麼可能讓他們過上山珍海味美酒珍饈的好日子。
正是有了這種官員跟商賈之間巨大的貧富差距,這才導致了官員的貪污事件的發生,並且一直將這種傳統流傳到了後世。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好不容易得到了權利,不把權利應用到極致,又怎麼肯善罷甘休,這就是很大一部分官員最真實的想法。
其實在賈一認爲,只要給每個官員足夠的俸祿,能夠讓他們過上比商賈的日子也差不了多少的美好生活,到時候他們追求的就只能是權利控制一切的那種美好感覺,在給他們加上一個貪污就會被革職的緊箍咒,到時候你就是想讓他們貪污,他們也不會貪污去啊。
只可惜,賈一的這種想法也只能是一個想法,若是把每年的稅收全都用來給官員們豐富物質生活,那基礎建設還要不要了,國家發展還進步進行了,除非賈一能夠給大唐帶來無論怎麼花都花不完的錢,否則這事,想都不要想。
賈一四人經過多方查找總算是找到了那四個官員的所在,既然找到地方了,那就直接殺將過去,遊戲馬上開始了,四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濃濃的笑意。
就在四個人滿世界的找尋四個戶部官員的時候,作爲戶部尚書的長孫無忌,也在很短的時間內知道了這件事情,自己的手下被四個小商賈滿世界的找,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值得玩味的問題。
“他們四個在什麼地方?”
“在曾匡家中。”
“走吧,咱們也去看看,這大過年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商賈,纔會找上戶部的官員。”長孫無忌,本來也在休沐當中,可手下稟報說有四個人正在找尋戶部的官員,頓時讓他也覺得這件事情非常的有趣,第一時間就想要去看看,那裡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曾匡也在喝着悶酒,突然家丁前來稟報說租賃河灘地的商賈前來拜訪,一下子讓四個人臉上的苦悶瞬間消失一空,換上了驚喜的神情,好事臨頭,怎麼可能不讓他們興奮。
“看來以後咱們不用再爲喝不起三星佳釀悲哀了。”曾匡高舉盛滿三星佳釀的酒杯,跟三位同僚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十分豪爽的幹掉了杯中酒,再無剛纔小家子氣的模樣。
“讓他們進來吧。”
見客自然是在會客廳,作爲六品官員,由於俸祿有限,會客廳當中也只有四把椅子,四個人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椅子上,至於賈一等四人,要什麼座椅,站着說話就好了,唐朝可沒有給商賈好臉色的官員。
很快賈一四人出現在了會客廳中,看到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的官員,賈一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扯起一抹微笑,當先開口說道:“大人,正是這位秦小哥接管了在下河灘地的產業,如今有甚麼話,不妨直接對他說吧。”
“哦?你就是那個姓秦的商賈,不知道你跟翼國公是什麼關係。”
“小子秦霜,乃是翼國公的遠房親戚,現在暫住翼國公府,只等着經商有成之後,好購置一套宅子,快些搬出去住,畢竟整日給國公找麻煩,也實在不是一件能夠讓人高興的事情。”
秦懷玉這話是再來的路上,四個人早就商量好的,說起來自然是直截了當,就像是他果真這麼想的一樣。
曾匡聽到秦懷玉的話之後,不疑有他,同時看了看其他的三位官員,一塊輕輕出了口氣,只要不是能夠請動翼國公出馬的人,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那片河灘地的租賃契約只是到羣年年底就會結束,如今已經是年初,所以你們需要儘快將那片地上的一切建築和家禽遷離,不然就休要怪我們不近人情了。”
“大人哪裡話,河灘地的契約既然已經到期,我們再租就是,哪用遷離那麼麻煩。”
曾匡聞言,嘴角扯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卻是皺着眉頭看向秦懷玉,說道:“哎呀,這事情可就難辦了,上官示下,那片河灘地今年將有大用,不能再租給任何人,恐怕你們想不遷離也是不行了。”
“大人一早通知我家兄弟,想來心中也是早就有了計較,既然如此,大人不妨示下,我等也好安心經營不是。”
“你看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沒辦法麼,呵呵,辦法倒是有,只是這個……”話沒直說,而是把手平伸出來,手掌向上,做了一個顛的動作,大家都知道這是要錢了。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大人指點迷津。”秦懷玉從懷中摸出一個錢袋,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曾匡的面前,並且非常配合的講錢袋的栓口打開,露出了裡面白花花的銀兩。
要知道在唐朝銀子的價值還是非常高的,一般情況下的交易也只是用銅錢來進行,銀兩也只有在進行大宗交易的時候,纔會用到,就連官員的俸祿,基本上也全都是銅錢,所以這幾個官員見到銀錢到時候,也是非常的稀少。
看到滿滿一袋子的銀錢,四個官員登時有點眼睛發直,粗略估算了一下,這一袋子銀錢不下百兩,那可就是一百貫啊,抵的上着四個官員加一起好幾年的俸祿了。
“好說好說,那片河灘地你們暫且先用着,我等會給你們周旋一番。”
曾匡的話音才落,另外一個官員則是找急忙慌的張嘴說道。
“呵呵,聽說三星佳釀甘醇異常,只可惜我等俸祿太少,卻是無緣品嚐啊。”
賈一一聽,這是要管自己要酒啊,正中下懷,不怕你們要的多,就怕你們不張嘴,登時十分豪爽的說到:“區區酒水何足掛齒,幾位大人若是喜歡喝的話,儘管去釀酒坊取來,管夠。”
“既如此,那今日我等就會派人撕去你那釀酒坊門上的封條,你們說我們的上司也是,不就是用點糧食釀酒麼,何至於封你們的釀酒坊,簡直就是小題大做,你等且放心,這事我們給你做主了,若是上司追問下來,我等一定給你們把話說圓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