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事吧?”席雲飛見歐陽兄妹臉色蒼白,關切問道。
歐陽折梅怔怔的看着不瞑目的王君廓,腦海裡還是王君廓剛剛提刀來砍的畫面,可是前一刻還凶神惡煞的一個人……怎麼突然?
聽到席雲飛的問候聲,歐陽折梅眼神糾結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躬身一禮:“謝席兄救命之恩。”
席雲飛見狀一愣,急忙伸手扶住歐陽折梅:“言重了,你們沒事便好。”瞄了一眼同樣臉色煞白的歐陽玉梅,見她神情恍惚,怕是受了驚,也不好出聲安慰。
似乎是感受的席雲飛的視線,歐陽玉梅轉頭看來,二人四目相接,不知道是什麼作祟,歐陽玉梅直接越過兄長,不顧衆人在場,抱着席雲飛哭得稀里嘩啦,儼然是一隻受了驚的小花貓。
場上原本還緩不過神來的衆人,都是被歐陽玉梅大膽的行爲嚇了一跳,有些知道一點什麼的人,更是將視線投到木紫衣和虞香蘭身上,個種意味不言而喻。
二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的相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甘和氣惱,不過,或許是爲了顯示自己的大度,二女竟然沒事兒人一樣的與對方含笑致意……
“這是幾個意思?”
木紫衣身後,一道倩影饒有興致的看着場中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聲音似有挑撥意味。
木紫衣扭頭看去,才發現好友柳如是。“什麼幾個意思?”木紫衣故作不知。
柳如是掩嘴輕笑,低頭看了一眼木紫衣握緊的拳頭,只覺得世人大都如此,還不如那敢愛敢恨的歐陽玉梅……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歐陽玉梅,柳如是竟有幾分欽佩。
幾個老學究那邊。歐陽詢笑開了花,雖然歐陽玉梅如此作態有些丟人,但此情此景之下也是人之常情,這偌大的桃園,如他們一般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的可不止一兩對。
席母劉氏說得沒錯,這詩會就是要到了適婚年齡才能參加……今日遭此一遇,不知道要促成多少對鴛鴦眷侶。所謂患難見真情,被王君廓搞了這麼一出鬧劇,雖然詩會開不下去了,但是那些平日裡隔着窗戶紙的男男女女,都在今日看清楚了對方的真心。
有相擁而泣的,自然也有彼此唾棄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死亡面前真情流露。
看着草地上還有餘溫的幾十具屍首,身爲主辦方的虞世南幽幽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爲詩會提前結束而嘆,還是爲了自己那個紅了雙眼的寶貝孫女不值。
總之,一年一度的桃園詩會,因爲王君廓這個不速之客的關係,開了半日就匆匆結束了。
歐陽玉梅離去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的望向席雲飛,搞得席家二郎渾身不自在。
直到信本書院的人走遠,席雲飛纔想起木紫衣來……可是扭頭找了一圈,卻是看不到佳人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爲何,心中總覺得對不起那個丫頭。
李靖沒有給席雲飛傷春悲秋的時間,將李玄道給房玄齡的舉報信遞給他,道:“這事有點麻煩……”頓了頓:“善後就交給老夫吧,你不方便出面,回頭我會說這些人都是城衛所的佈防。”
席雲飛看的懂一些草書,大概讀懂了上面的意思,基本和他了解的歷史資料差不多,這個王君廓確實該死,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李叔了,我會讓他們配合李叔的。”
即便王君廓再怎麼混賬,可他終究是大唐高官,任右武衛大將軍,封彭國公的存在,要是讓人知道他竟然死在席雲飛手裡,到時候怕是又要鬧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來。
所幸,李靖今日也剛好在場,直接推給李靖算了,至於那些才子佳人怎麼往外傳,就管不住了,畢竟嘴長在他們臉上。朝廷要的只是一個交待,有李靖爲席雲飛背書,想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留下護廷隊的人交給李靖安排,席雲飛便在馬周的陪同下,有些意興闌珊的返回了朔方東城。
臨走前,還特意與養蜂的老翁道了別,囑咐他按季送桃花蜜到商會,若是可行,最好擴大養蜂的隊伍,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直接到商會找馬周。
老翁自是感恩戴德,掃了一眼滿地的屍首,額頭冷汗直冒,一再保證不負所望,讓席雲飛等着看他的本事便是。
回到朔方東城後,從城門口開始,就能聽到不少關於桃園詩會的議論。
不過,大家只聽說是來了一夥不開眼的山匪,還沒得逞就被輕鬆剿滅了,對於王君廓這三個字,卻是隻字不提,想來那些人才子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哪怕是聲張也多了些分寸。
嘴角微微上揚,席雲飛對於這樣的結果表示十分滿意,畢竟誰都不想被人隨意編排。
開開心心的回到席家莊,本想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的席雲飛,卻被人攔了下來。
“呦,我還以爲某個不孝子捨不得回來了呢!”
“娘?”席雲飛聞言一怔,老母親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劉氏眉心微蹙,看了一眼一側的院落,急忙拉着席雲飛躲在門柱後。
“臭小子,你是長本事了還是怎麼着?男人三妻四妾不要緊,可你不能傷人心啊……”
席雲飛愣了愣,劉氏言語雖是責備,可聽起來怎麼……還挺自傲?
“哎,還是我兒有本事……”劉氏偷偷看了一眼身後的院落,接着道:“既然人家姑娘都被你碰了身子,娘也只能認了,放心吧,咱們席家雖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娘一定會把她當親閨女對待……嗯,那個歐陽……什麼梅的小姑娘家境怎麼樣?”
席雲飛臉色古怪的看着劉氏,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屋子,疑惑道:“是不是歐陽家的人來了?”
“歐陽家?”劉氏愣了愣,搖頭道:“沒有啊,就是紫衣丫頭帶着一個……哎呦,那個丫頭也不錯,不過看樣子就不好相與,還是算了吧,這兒媳婦……”劉氏自說自話了起來。
席雲飛無語的嘆了口氣,知道木紫衣在茶室裡,心下一喜,打着哈哈應付過劉氏後,便擡腳走了進去,只是,還沒走出幾步。
“郎君……郎君……”老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席雲飛好奇問道。
老管家先是朝劉氏行了一禮,才焦急說道:“郎君,柳三爺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