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折梅是鬱悶的,因爲自己這副絕世容顏的關係,走到大街上總是會迎來一些讓人不寒而慄的目光,就比如剛剛那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拿起手中的油紙包聞了聞,露出一臉的陶醉。他此生有三好,一曰酒、二曰劍,而這第三便是吃。這些年走南闖北,雖是遊歷,但更多的時間卻是花在吃上。
朔方東城的話,他前年來過一次,當時給他的感覺還不如大唐一個普通都城有趣,樑國的統治他不敢苟同,畢竟當時看到的都是滿目瘡痍的腐朽氣息……只是今年再來,卻是別有一番景象。
那個奪下朔方的席小郎君,聽說是一個不錯的傢伙,歐陽折梅露出欽佩神情,想想也是,能夠寫出那些對子,還能作詞寫曲的人,一般也差不到哪裡去,說是大才,怕是也沒人敢反駁。
‘煙鎖池塘柳’等幾個對子,歐陽折梅在鄜州的時候就知道了,那個時候是從妹妹的來信中看到的對子,當時便驚爲天人,心中便對那出對子的人起了結交之心。
歐陽折梅是個隨性的人,但也是個不服輸的人,特別是在自己的專業領域……看到對子後的三天,他幾乎沒有閤眼,直到將那三個對子破解,才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便收拾行囊,匆匆朝朔方東城趕來……只是,到了之後才發現,那席小郎君並不是相見就能見的,哪怕是父親歐陽詢想要見他一面,都要通傳。
無奈之下,歐陽折梅只能變着法子引起席雲飛的注意,當他拿出‘燈垂錦檻波’那樣的下聯時,酒樓的那些才子們都沸騰了,不少人認出了他,接着便是停不下來的應酬。只是席家莊那邊,除了得到商會派人送來的一些獎勵,還有那個什麼佳人榜投票名額,根本就沒有什麼後續。
礙於面子,歐陽折梅沒有親自登門去拜訪,聽說席雲飛比他小了好多歲,哪裡有長輩委身拜訪小輩的道理?歐陽折梅心裡這麼糾結着……
“哥?”
歐陽折梅擡頭看去,不由得一怔……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走回了信本書院的小院子。
面前是與他有五六分相似的親妹妹,但論五官精緻程度,歐陽折梅顯然更勝一籌,否則也不會美到讓人浮想聯翩。
“你在我院裡做甚?”歐陽折梅對自己這個妹妹不算客氣,但也正是這樣,倒顯得兄妹倆更加親暱了幾分。
習慣了兄長態度的歐陽玉梅皺了皺瓊鼻,有些着惱的說道:“你又在外面亂吃東西了?爹爹剛剛吃飯的時候就罵你了,難得回來一趟,連跟家人吃頓飯都不見人影……”
歐陽折梅徑直朝屋裡走去,話還沒說完的歐陽玉梅急忙擡腳跟上。
“哥,你去買什麼好吃的了?”
“燒雞!”
“我也要吃……”
“你不是吃過飯了嗎……”
“那也要吃!”
“……”
兄妹倆就這麼拌着嘴走進了屋子,橘黃的窗紗外,明月照清輝,白霜似水流。
“哥,這燒雞真好吃……”
“嗯……”
“你不高興?”
“……,買燒雞的時候碰到一個膚淺之人,壞了一些吃雞的興致……”
“噗嗤……習慣了便好……”
“習慣不了……”
“嗯……那……這燒雞真好吃!”
“……,哦。”
······
翌日。
雖然纔是初七,但街道上已經有不少提着花燈販賣的商販,用竹條與木條做的骨架,外面是輕紗或者油紙做的外皮,然後用顏料上色,描出各種花鳥魚獸的造型,足夠精美。
三妹席如慧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一大早就拉着席雲飛要上街買花燈。
席雲飛本來就與木紫衣約好了要去新開張的驛站看看,想也沒想,便同意帶上小丫頭一起。
然後,他後悔了……
“二哥,雞,小雞……”
“那是孔雀。”
“二哥,鴨子,小鴨子……”
“那是鴛鴦。”
小丫頭最近幾乎都窩在席家莊過冬,因爲學堂還沒有開學的關係,憋悶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有釋放的機會,這不,纔剛剛出門,就東張西望的叫喊了起來。
那個賣燈籠的商販顯然認出了席雲飛,很有眼力勁兒的急忙拿過一隻五顏六色的鴛鴦燈籠要送給三妹,不過卻是被席雲飛婉拒了。
木紫衣見小丫頭憋着嘴不敢說要,不無怪罪的朝席雲飛瞪了一眼,轉頭讓跟隨的丫鬟將那鴛鴦燈籠買下,讓小丫頭好一陣歡騰。
不過,知妹莫若兄,很快小丫頭就丟掉了鴛鴦燈籠,轉頭要木紫衣給她買花燈,那花燈是個蓮花造型的大傢伙,怕是要兩個人合抱才能搬回去……
席雲飛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木紫衣:現在知道我爲什麼不給她買了吧?
木紫衣神情尷尬,畢竟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嘛,只能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席雲飛往三妹嘴裡塞了一根棒棒糖,才讓小丫頭止住了哭鬧,有些後悔帶孩子上街了,這中山路上讓小孩子喜歡的東西簡直不要太多。古人一早就知道,這世上有兩種人的錢最好賺。
“郎君,我想……”木紫衣站在一間胭脂店門口,朝席雲飛努了努嘴。
席雲飛實在是無語問青天了,這姑娘梳妝檯上的各種化妝品簡直不要太多,而且還都是他特地從光幕上買的好貨,怎麼還如此不知足?
“就看一眼!”
“……”
無奈的點了點頭,席雲飛本來還想去新成立的驛站看看的,短時間之內怕是不行了,得讓這兩個小祖宗逛盡興了才行。
擡腳跟着木紫衣走進胭脂鋪,席雲飛無聊的抱着三妹東瞧瞧西看看……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道身影約莫能有一米八,在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五多的女客人中間格外的顯眼。
走在前頭的木紫衣顯然也發現了對方,剛要跨過門檻的步子頓了頓,卻是急忙又收了回來,而後直接扭頭走了回來,拉着席雲飛:“郎君,不逛了,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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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雲飛愣了愣,明顯發現了對方的不對勁,蹙眉道:“咋啦……”
“木姑娘?”
木紫衣身子一顫,有些無奈的朝席雲飛看來,有心想要解釋什麼。
“木姑娘……”席雲飛擡頭看去,卻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頭來,正一臉驚喜的朝他們看來,然後……兩人陡然間四目相對。
“是你?”
“怎麼是你這個膚淺之人?”
那人話音剛落,胭脂鋪裡又有一道倩影從裡間走了出來:“哥?”“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