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朔方東城正在掀起一股煤爐風,城衛所的唐軍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一直沉浸在城防瑣事的柴紹確實對煤爐一無所知。
再聽副官說這煤爐竟然是席雲飛的產業,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看了眼神情忐忑的副官,最後還是無奈點頭,說道:“既然軍醫提議了,那就採購一批吧,不過讓參軍好生計較,莫要被人誆騙了去。”
副官聞言大喜,急忙點頭答應,躬身退去。
柴紹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看了眼桌上僅剩幾根的那碟酸蘿蔔,不由得想起席雲飛那張欠揍的臉來,直接將蘿蔔夾起來扔嘴裡,咬得嘎嘣脆。
······
龍門大街。
席雲飛目前還沒有自產水泥的能力,這裡用來修路的水泥,都是他從光幕上採購的,本來他是想修柏油路的,不過條件不允許,只能以後再慢慢改進。
爲了修這條路,光水泥就花了席雲飛一千多萬,其他人力和後勤各項成本還要另算。
席雲飛估計了一番,就算在後世,要將這條長接近兩公里,寬六車道的龍門大街修好,沒有個三四千萬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倒是不甚心疼,只盼望等內城開放,能夠吸引來各國的富商,讓這裡更加繁華一些。
席雲飛的到來,自然引來了不少人的注視,大家恭敬的朝席雲飛一禮,倒也沒有惶恐退去的意思。
席雲飛朝他們頷首點頭,算是回禮,帶着王大錘施施然走進工地內,對於這些圍觀修路的吃瓜羣衆,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內城修路用的是一種全新的建築材料,這個消息兩天時間就傳得沸沸揚揚。
許多對水泥感興趣的商賈都是自發跑過來參觀。
即便席雲飛到來,不少商賈還是驚奇的指着剛剛凝結的水泥路驚愕連連。
有人偷偷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席雲飛,見沒有人注意自己,急忙伸出腳在水泥地上踩了一下。
“呵,真的是硬邦邦的啊,神奇,昨日倒下去的時候,明明還是泥漿,這才一日,你們看,用力蹭都不掉土渣。”
席雲飛還沒走遠,聞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心道又不是豆腐渣工程,要是能被你蹭得掉土,那還了得。
那人見席雲飛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怪罪的意思,尷尬的笑了笑,拱手請罪道:“小人就是好奇,還請郎君見諒。”
席雲飛沒有與他過多計較,看了眼昨日才鋪下的那段路,道:“水泥一般要兩三天才能幹透,你若是好奇,可以到前面那段試試水泥的硬度,那是三天前鋪好的,如今已經可以正常通行。”
“小人就是看過那段路纔對這水泥產生了興趣。”那人頷首一禮,尷尬的望了一眼身邊的同行,迎着大家鼓勵的目光,朝席雲飛開口道:“小人乃是洛陽人士,家裡有幾座磚窯,專燒磚瓦,昨日第一次見到這水泥,便驚爲天人,小人斗膽,想請問郎君······這水泥,可對外出售?”
這人問得戰戰兢兢,好幾次都心有顧忌的看向席雲飛身後的王大錘,生怕被打,要知道席雲飛拿下朔方東城又與柴紹放對的事情,可是傳得滿城風雨,對於這樣的狠人,如何能不提防?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席雲飛只是莞爾一笑,搖了搖頭,解釋道:“水泥的話,暫時不對外出售,不過也不會太久,等明年開春吧,到時候你再上門,我會給你一個很不錯的優惠。”
“明年開春~”衆商賈面面相覷,都是將這件事兒記在了心裡。
看着遠去的席雲飛,一衆商賈相視一笑,如席雲飛這般身份地位,還能對他們和和氣氣的大人物,實在太少,雖然不知道席雲飛到底是何背景,但光從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看,身份一定不會簡單。
商賈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些人不自覺的開口說道:“我昨日去席家莊的時候,雖然沒見到郎君,但是莊子的老管家也是一個好相與之人,不僅好茶好水相待,還拿了一種叫做曲奇的糕點招待我,實不相瞞,吃過那糕點之後,我覺得老何家的幹饃簡直不是人吃的。”
“切,你吃的那玩意兒應該叫餅乾,我也吃過,而且還是郎君親自招待的呢,不僅有這種叫餅乾的糕點,還有高麗紅參煮的茶湯,你喝過嗎?沒喝過吧,嘿嘿嘿。”
這人雖是商賈,但在一衆人中,身份有點特別,因爲他是宇文氏出身,如果是宇文家的人上門求訪,席雲飛親自招待的可能性很大,大家倒也沒有覺得他在撒謊,只是多少有點狐假虎威罷了。
南來北往的行商最是喜歡相互吹捧,俗話說,人無笑臉休開店,會打圓場自落臺,即便知道這人只是宇文氏的一個小管事,但該拍的馬屁還是要拍。
有些機敏的商賈拐着彎開口問道:“如宇文氏這樣的大家族,郎君親自招待也是應該,只是不知道宇文氏上門求購煤爐,價格是不是也那麼高?”
這名商賈一開口,大家都是促狹的朝那宇文氏的小管事看去。
小管事眉心一蹙,想起席雲飛對待自家主事那敷衍的態度,雙頰微紅,硬氣道:“自然不會比你們高,我家主事親自出馬,席小郎君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幾個商賈面面相覷,有人侃道:“我聽聞河東裴氏的進貨價是八百文一座煤爐,比在市面上採購的價格還低了二百文,想來宇文氏即便沒有比裴氏低,應該也能拿到八百文才對。”
“什麼?才八百文?”小管事聞言一怔,直接驚呼出聲,因爲席雲飛給他們宇文氏的進貨價是九百文,只比零售價少了一百文。
衆商賈都是人精,將這小管事的表情看在眼裡,對於席雲飛給宇文氏的價格已經是猜得八九不離十。
有結伴的商賈相視一笑,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說道:“郎君就是郎君,應該沒有騙我們,煤爐的進貨價應該基本都是九百文一座,至於裴氏只需八百文,應該跟他們之間的石炭生意有關係。”
衆人聞言頷首表示贊同,畢竟大家都是同行,雖然都有各自不同的銷售渠道,但對於進貨價還是耿耿於懷,若是世家的人低於他們太多,大家心中自然都會有點不舒服。
但如今並沒有出現這樣的局面,這也從側面證實了席雲飛的身份不簡單,最起碼連宇文氏的人在他那裡都討不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