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飛到底有多少錢？
這一直是世家之人爭相熱議的話題。
有人說他早已經富可敵國，有人說他其實沒有那麼多錢，否則爲什麼要拉上那麼多人一起合作？
崔氏三姑其實是挺看不去席氏這種暴發戶的，在她看來，席氏不過仗着一些奇淫巧技僥倖發家的譁衆取寵之輩而已，最多富貴不過三代。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是那根筋搭錯了，好端端的非得把崔氏最珍貴的嫡女，嫁給一個鄉野出身的小子。
要知道，她本身是沒有外嫁的，當年多少世家子弟，年輕才俊，乃至於隋唐兩朝的皇親國戚，都想要娶她爲妻，可她一個都看不上。
即便當時已經坐上太子之位的李建成，在她看來已經是頂好的夫君人選了，可她總覺得還是差了一點什麼。
後來她遇到了現在的夫君，雖然只是一個小家族出身，但卻很聽她的話，讓他入贅就入贅，讓他睡書房就睡書房，凡事對她唯命是從。
崔氏三姑就喜歡這樣子的，不管是誰，在面對世家之首出身的她時，都必須畢恭畢敬！
可是，有些時候，真的不能事事如她所願。
“這些便是當今世上五種最珍貴的寶石！”李雲裳一臉自得的來到一件嫁衣前說道。
崔氏三姑看着眼前的嫁衣，眼裡閃爍着覬覦的光芒。
那王氏的二夫人則是直接驚呼出聲：“這莫非就是傳說中世上最堅硬的寶石？”
李雲裳與她看去，笑着說道：“王夫人果然火眼如炬，此物名爲鑽石，普天之下再也沒有比它更硬的東西了，此物乃是天生地養的寶貝，歷經千萬年仍能保持璀璨的光芒，因而贏得永恆的美譽，成爲恆久真愛的象徵。”
王氏二夫人連連點頭：“我知道的，此物翠玉軒也有出售，小小的一枚指戒就要三千金幣，而且上面的寶石還沒有這件衣服上的大呢。”
“這就是鑽石啊，真的好漂亮，特別是這多鑽石鑲嵌在一件衣服上，你們看看，是不是很惹眼，嘖嘖嘖，這得多少鑽石啊？”
李雲裳呵呵一笑，“這件嫁衣一共鑲嵌了五百二十顆鑽石，每一顆都有黃豆大小，但這還沒完，你們仔細看看衣服的材質……”
“哦？我看看！”鄭氏大夫人上前一步，“這，這是金絲銀線，全部都是金絲銀線？”
其他人聞言都是大驚，整件嫁衣都用金絲銀線織就，那得是什麼樣的鬼斧神工才能實現？
李雲裳自豪的看向繡招坊的繡娘們，含笑道：“這件嫁衣一共使用了十三斤黃金，以及十四斤白銀，加上五百二十顆鑽石，便是五二零一三一四，正是我家二郎對幾位妹妹的真情告白。”
在場都是女子，其中有嫁爲人婦的，也有待字閨中的，但不管是誰，聽到李雲裳這一番話，都不約而同的朝嫁衣望去，五二零一三一四，用方言讀一遍，不就是……
一直跟在自家母親身後的崔鶯兒、虞香蘭、歐陽玉梅三女，相視一眼之後，同時會心一笑。
崔氏三姑也沒有了脾氣，鑽石她是知道的，而且她手上就戴着一個鑽石戒指，這是她自己給自己買的，翠玉軒剛推出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了鑽石這樣的寶石。
實在是因爲翠玉軒的營銷策略、廣告標語，以及編纂的故事太過深入人心，鑽石一度成爲朔方未出閣少女心中最想要的彩禮之一。
“咦，不對啊，這套嫁衣的尺碼，我家鶯兒恐怕穿不了吧？”崔氏三姑終於發現了華點。
躲在人羣中的三女也是一怔，特別是崔鶯兒，她已經幻想着自己穿上這套鑽石嫁衣的畫面，聽到三姑的話，猛的臉色一變，就要上前看個究竟。
好在，虞香蘭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並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今夜試穿嫁衣，她明顯感覺氛圍不對勁，此時在看李雲裳一臉促狹，心中已經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歐陽玉梅也不傻，拉了一下崔鶯兒的衣袖，朝鑽石嫁衣旁邊的另外四套嫁衣努了努嘴。
果然，早有準備的李雲裳走到另一件嫁衣跟前，按下一個按鈕，頓時幾道射燈齊齊打在那件嫁衣上，這次嫁衣上閃爍的不時點點星光，而是道道紅芒。
站在人羣中一直沒有說話的崔夫人先是一怔，接着驚叫道：“這是鴿血紅？”
崔氏三姑也是一怔，接着難以置信的跑到嫁衣跟前，看了一會兒後，臉色煞白煞白的。
“真是鴿血紅，這，這麼多……”她眼裡滿是猩紅的光芒。
李雲裳瞥了她一眼後，心中冷笑，讓你狂，哼哼！
崔夫人艱難的嚥了口水，與李雲裳問道：“親家嫂，這些真的全部都是鴿血紅嗎？”
李雲裳聞言，客氣點的與她福了一禮，點頭應道：“沒錯，這件嫁衣上一共五百二十顆鴿血紅，又叫做紅寶石，它象徵着高尚、愛情、仁愛，代表着美好、恆久和堅貞。”
崔夫人驚得合不攏嘴，她臉色漲紅的說道：“這些我都知道，我當年嫁入崔氏，曾有一位自稱亞伯罕王族的西域人送了一顆同樣的寶石給我，他說這種寶石世所罕見，在他們的國家，只有國王和王后纔有資格佩戴。”
說到這裡，崔夫人臉色一紅，有些尷尬的說道：“他曾邀請我隨他前往西域，還說會將鎮國的鴿血紅送給我，併爲我製作一頂鳳冠……不過，他比劃的鴿血紅，似乎也只有這麼大。”
聽她這麼一說，在場衆人都不覺得突兀，想當年，崔夫人可是大隋朝第一才女，不僅博覽羣書，更有傳聞她掌握了幾十種語言，能夠跟任何人正常交流。
崔夫人嫁給崔尚之前，追求她的人不知凡幾，就連隋煬帝都曾動心，但礙於她出身的世家不好招惹，便就此作罷，當然，這些都是前塵往事了。
崔氏三姑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她還沒有與崔夫人成爲姑嫂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崔夫人，甚至與那顆鴿血紅，還是那個帥氣的西域人，當着她的面送給崔夫人的，可惜，寶石贈美人，最後也沒能帶走美人的心。
而那顆鴿血紅，則是被崔夫人制作成項鍊，崔氏三姑好幾次想要借去戴幾天，崔夫人都捨不得，畢竟中原這邊還沒有發現同樣的寶石，也就是，當時是獨一無二，此間僅有的。
懷着複雜的心情，崔氏三姑怔怔的看着嫁衣上琳琅滿目的鴿血紅，這裡隨便一顆都比崔夫人那顆鴿血紅還大，要是……我也有一顆該多好！
這時，李雲裳忽然說道：“這件紅寶石嫁衣，乃是爲玉梅妹妹專門製作的，總重量達到三十三斤，妹妹試一試就好，先習慣一下這個重量。”
李雲裳從歐陽老夫人身後，將歐陽玉梅拉了出來，指着一旁的更衣間，還有幾位繡娘，含笑道：“她們會幫妹妹穿戴上的。”
說着，那些繡娘紛紛上前，當着崔氏三姑的面，將那件紅寶石嫁衣撤了下去，與心情忐忑又滿懷期待的歐陽玉梅，消失在更衣室的門簾後面。
崔氏三姑此時已經沒有了脾氣，但她還是本能的嗆聲道：“那我家鶯兒的呢，是哪一件？我崔氏嫡女的嫁衣，可不能太寒磣。”
“三妹！”崔夫人眉心一蹙，瞪了她一眼後，歉然的朝李雲裳看去，說實在的，她也好奇，到底哪一件纔是自己女兒的嫁衣。
崔鶯兒也頗爲心動的朝剩下的三件嫁衣看去，既然鑽石嫁衣不是自己的，紅寶石嫁衣是歐陽玉梅的，那自己的呢，到底是哪一件？
李雲裳對崔鶯兒還是比較寵溺的，畢竟她是五個未來弟媳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本來想把她留在最後，但既然崔氏三姑等不及讓自己打臉了，那就先給小丫頭介紹一下吧。
說着，她直接跳過第三件嫁衣。
這時，虞氏的兩位婆姨忍不住好奇道：“親家嫂，中間這件，該不會是我家香蘭的嫁衣吧，我看這尺碼好像挺……合適！”
衆人聞言一怔，紛紛朝虞香蘭的胸脯看去，然後又不約而同的看向中間那套嫁衣的胸口位置。
這些嫁衣都是套在人形木架上的，爲了支持金絲銀線不至於塌陷下去，裡面塞了與人體等比例的棉絮。
而虞香蘭這件，胸口位置明顯塞得滿滿的。
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雙峰，虞香蘭美目微蹙，羞赧的看了一眼說話的姨娘。
姨娘倒是不以爲意，小丫頭現在不懂，以後生了孩子就知道了，這可是個人人羨慕的大糧倉！
李雲裳見虞氏的人問起，乾脆點亮了第三，第四兩套嫁衣頭頂的射燈。
一時間，整個房間折射出金綠相間的光紋。
“我的天爺啊，這是……這這，這全部都是正宗的貓眼石？”
“而且還是清一色的金綠貓眼，一顆雜色的都沒有！”
站在人羣后的虞香蘭也是眼前一亮，相比於無色的鑽石，猩紅的鴿血紅，貓眼石在大唐的知名度要高很多，她本身也很喜歡這種靈動的玉石。
可還不等她上前，那崔氏三姑忽然冷笑一聲，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石呢，原來是貓眼石，這東西我崔氏多得是。”說着，炫耀似的將她手指上帶着的戒指亮了出來，赫然是一顆小指甲蓋大小的貓眼石。
看了一眼臉色不愉的李雲裳，她慢條斯理的走到第四套嫁衣跟前，撫摸着上面一顆顆青翠悅目的耀眼寶石，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這綠色的寶石該不會是……”
李雲裳眉心微蹙，示意虞氏一行人稍安勿躁，而後上前笑着與崔夫人說道：“夫人有禮佛的習慣，不知道夫人聽沒聽說過佛陀之眼？”
“佛陀之眼？”崔氏一行人紛紛看來，崔夫人更是呼吸急促的說道：“你是說，這些綠色的寶石，全部都是佛陀之眼？”
李雲裳嫣然一笑，欠身道：“不敢欺瞞夫人，這些確實都是佛陀之眼，又叫祖母綠，乃是天竺佛國最珍貴的寶石，在天竺只有真正至高無上的婆羅門纔有資格佩戴。”
崔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博陵崔氏崇信佛教，對天竺多有了解，而她又有極強的語言天賦，自然經常與天竺遊歷而來的高僧交流，對所謂的婆羅門多有了解。
“佛陀之眼象徵着仁慈、信心、善良、永恆、幸運和幸福，佩戴它會給人帶來一生的平安，好好好，鶯兒，你快去把這件嫁衣換上，讓爲娘好好看看！”崔夫人迫不及待的朝崔鶯兒吩咐道。
崔鶯兒也被眼前的嫁衣驚豔到了，特別是五百多顆祖母綠帶來的視覺衝擊，以及這些寶石的豐富寓意。
一旁，聽到這些綠寶石竟然這麼珍貴，虞氏一行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憑什麼別人都是聞所未聞的珍貴寶石，到了她們家香蘭就是貓眼石啊？
李雲裳似乎心有所感，她看向造成這一切尷尬局面的崔氏三姑，笑着說道：“大家都知道貓眼石很珍貴，過去一顆貓眼石的價值，比得上長安城一座二進的小院。”
衆人聞言，紛紛頷首表示認同，她們都是大唐有數的貴婦人，對於貓眼石的價值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李雲裳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但是，各位卻並不知道，在衆多貓眼石中，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她一邊說，一邊朝崔氏三姑走去，神色揶揄的問道：“不知你手上這枚戒指花了多少錢？”
崔氏三姑心頭一顫，硬氣道：“不多也不少，足足三千貫。”
李雲裳一聽，臉色笑意更濃，轉身與虞氏等人說道：“三千貫，也就是三百枚金幣，但這卻只能買到一顆最普通的變色石，連貓眼都算不上，更不要說最珍貴的金綠貓眼了。”
“你什麼意思？”崔氏三姑眉心緊蹙。
李雲裳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從一旁的繡娘手裡接過一根手電筒，說道：“諸位，我今天就教大家怎麼檢驗真正的貓眼石，免得諸位花了大價錢，卻買了便宜貨。”
說着，她從懷裡拿出三顆寶石，看上去都是貓眼石，可是仔細一看，又有不同，特別是當她把手電強光打在三顆石頭上時。
“姐姐快看，第三顆貓眼石好像眨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