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哀鴻遍野,滿目瘡痍。
這一十六個字,還不足以用來描述此時的南靖城。
裴銘的動作很快,平復林邑之後,立刻劍指九真。
前後不過半個月,九真節節敗退,林邑大軍一路南下,三天時間推平九真國都清化城。
如今再拿下南靖城,那麼九真也就名存實亡了。
大帳之中,裴銘端坐於上首,手裡把玩着一塊巴掌大的玉璽。
“消息傳到朔方後,郎君可有什麼指示?”
話落,旁邊一個特戰隊員搖了搖頭:“郎君暫時沒有回覆,我會繼續跟進的。”
“有勞了。”
“裴主事客氣了。”
裴銘微笑着點了點頭,將玉璽丟到面前的火盆裡。
冷聲笑道:“小小九真也敢私造傳國玉璽,吩咐下去,九真王室意圖謀反,所有參與者立刻押入大牢,三日後午時,行象踏之刑。”
旁邊的文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被大象活生生踩死,痛苦程度不亞於凌遲處死了啊。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遵命。”
另一個邊,幾個武將打扮的漢子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站出來,用不是很標準的大唐官話,問道:“公子,這些人不是應該押送長安,交由陛下親自處置嗎?”
九真國王畢竟是李淵冊封的異姓王,就這麼私自處死,要是被有心人傳到李唐皇室耳朵裡,只怕不妥,在座不少人雖說是裴寂舊部,但思想還是比較保守的,生怕被裴銘此舉牽連。
“童將軍以爲有這個必要嗎?”
回答他的不是裴銘,而是坐在對面的柳擎天。
此時的柳擎天雙目如矩,嘴角帶着玩味的笑意,“童將軍莫要忘了,拿下九真的是裴主事,是我朔方軍馬,不是李唐,也不是你的皇帝陛下。”
主位上,裴銘拿起一本兵法書看着,眼觀鼻,鼻觀心,直接忽略了那童將軍求救的目光。
其他幾個武將面面相覷,最後還是一個人主動站出來,說童將軍心直口快,說錯了話,這個小插曲纔算是略了過去。
衆人離去後。
裴銘與柳擎天相對而坐,矮桌上擺着幾碟下酒菜,兩人自斟自飲。
“柳隊長,童將軍剛剛不是有意的。”裴銘先開了口。
柳擎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點了點頭:“裴主事放心,我只是就事論事,其實,他們怎麼想的都不要緊,只要裴主事知道輕重就好,這中南半島是郎君的,跟李唐可沒有關係。”
外人不知道的話,聽他這麼說,可能覺得他在敲打裴銘。
但是,裴銘聞言,卻不反駁,而是恭恭敬敬的朝北方拱了拱手:“柳隊長放心,我裴銘能有今日,全賴郎君扶持,這中南半島郎君放心交給我操持,是郎君對我的信任,我不會忘本。”
柳擎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倒了一杯酒後,試探道:“如今局勢逐漸明朗,林邑和九真都已經進入囊中,剩下的那些土著部落,也有高句麗和倭國僱傭軍在四處屠戮,裴主事是不是該啓動郎君的下一個計劃了……”
···
朔方東城。
今日是火車站正式通車的日子。
席雲飛早早穿戴隆重,在一幫世家貴族的簇擁下來到車站外的小廣場。
僅有的兩條鐵軌上,各自停放着一輛火車,車頭上綁着一朵超大的紅花。
席雲飛樂呵呵的拿着一把剪刀,爲儀式剪綵,同時拿起鐵鏟,象徵性的往鍋爐了鏟了一些煤塊,順手再拉了幾下汽笛,整個流程下來,足足花了小半個時辰。
當火車載着滿滿當當的十節車廂的旅客,往白石城嗚嗚而去的時候。
席雲飛與一衆嘉賓已經回到內城,在何氏酒樓,大擺慶功酒。
兩日不見,席雲飛與王潼的關係莫名的親切。
這個變化被不少人看在眼裡,有人摸不着頭腦,有人滿臉豔羨,有人扼腕嘆息。
王潼樂呵呵的喝下席雲飛敬來的酒,整個人精神頭十足,對席雲飛的稱呼,也從郎君變成了賢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席雲飛朝馬周示意了一眼。
馬周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全場瞬間噤若寒蟬。
大家都知道,今日的重頭戲來了。
果然,席雲飛站了起來。
“諸位,朔方能有今日的繁榮,離不開大家的支持,我席某人在這裡謝謝大家。”
衆人聞言,紛紛起身回敬。
一杯酒下肚,場面也就不那麼嚴肅了。
席雲飛接着說道:“正如大家所見,火車的運力沒有讓我們失望,去年,我們一共規劃了兩條鐵路,其中一條南下白石城,現在,它通車了,另一條直達河北道定襄,再過月餘也要實現中段對接,只要通過測試,通車也就快了。”
說着,他朝馬周點了點頭。
馬周身後,兩個隨從推上來一張大唐版圖。
在座衆人見狀,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臉上帶着難以言喻的亢奮與激動之情。
席雲飛將酒杯放下,走到那地圖跟前,笑着說道:“之前沒有經過實際的測算,我們在修建這兩條鐵路的時候,也算是摸着石頭過河,如今,朔白鐵路通車,鐵路的建造成本和運營成本也已經有目共睹。”
“郎君,直接來點實際的。”何晟摸着大肚子朗聲說道:“之前是囊中羞澀,兜裡沒錢,想投錢也沒得投,如今大家的腰包都鼓了,沒得說,郎君一句話,我老何第一個響應。”
“對啊,郎君,你就說要多少錢,我老曹也不含糊,有多少投多少。”
“沒錯,沒錯……郎君,你就直說吧,這次要修到哪裡……最好是往南走,如今咱們的生意都在南方……”
席雲飛聞言,笑着點了點頭,與一旁坐着的長孫無忌示意了一眼。
長孫無忌笑吟吟的走到席雲飛身旁站着。
席雲飛介紹道:“想必諸位對長孫國舅都不陌生,就算沒有見過,也應該聽過國舅爺的名頭。”
“譁……這就是國舅長孫無忌?”
“郎君不說,我還以爲是哪個世家的代表呢。”
“這個國舅爺看着挺年輕啊,跟傳聞中有點出入……”
席雲飛雙手壓了壓:“諸位,先安靜下來。”
“……”
效果很好,面子很大,席雲飛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與長孫大人已經有了約定,下個月開始,修建白石城到長安,長安到益州,長安到洛陽,洛陽到揚州……共十條鐵路。”
“這十條鐵路將同時動工,期間涉及到的各種費用預算……馬主事,你來與大家說說。”
席雲飛朝馬周招了招手,自己則是拉着長孫無忌回到酒桌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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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周嘴角維揚,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沓紙,讓幾個隨從分給在座所有人。
有人接過紙張,定睛看去,只見頁眉上赫然寫着:大唐鐵道股份有限公司(鐵道司)招投標股東權益明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