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登基的日子選得很好,是武德九年的九月九日(無較真)。這一天是重陽節,之所以選這一天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重陽嘛,就是可以天有二日,李淵雖然退下去了,可是卻還是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力,只是不像以前那樣隨便使用而已,他只要發話,整個帝國還是沒人敢不聽。
一大清早,無數的侍衛們開始檢查所有需要的東西是否齊備,這些東西全都是由侍衛們佈置的,這種重要的場合,不會讓太監這種肢體不全的閹人來摻和,更別說女人了。
在太極殿前的廣場上,一個高高的祭壇被壘砌起來,紅綢點綴,整個祭壇高達九丈五,取的是九五至尊之意。祭壇有着九十九階臺階,每一階臺階上都有兩名披甲執銳的士兵,儀仗用的方天畫戟,擂鼓嗡金錘,大關刀,被這些士兵雙手舉着,筆直的向着天空。
時間很快就到了吉時,祭壇下文武百官都已經各自站好隊列,天策府羣臣赫然站在最靠近祭壇的地方,這是無上的榮耀,而秦瓊也出現在這裡,而且站的位置很是特殊,作爲初唐唯一一位被李淵冊封的上柱國大將軍,他的位置非常靠前,比起現任的三軍統帥有着軍神之稱的李靖還要靠前,站在武將的首位。
“皇上駕到!”一聲雄壯的呼喊揭開了整個儀式的序幕,李淵在一大羣侍衛的簇擁下從太極殿上的九龍寶座上起身,向着祭壇走來。
這段時間孫思邈一直在爲他調理身體,而政務全都已經交給了李二處理,現在他的身體狀況好轉了許多,至少表面上看來和常人無異了。李淵跨着步子,身上帶着久居權力巔峰所養成的威嚴氣勢,龍行虎步地向着祭壇而來,隨着他的走來,羣臣拜服。全都跪倒在地口中山呼着:“拜見吾皇,吾皇萬歲!”
李淵沒有停留,直接開始登壇,九十九階臺階被他飛快的甩在身後,登到祭壇的最頂端,那裡有着早就準備好的繳文。他伸出手,雙手捧起這黃綢寫就的繳文。展開之後,親自念道:“茲有下界凡間帝王李淵,禪讓皇位於次子李世民,祈求上蒼庇佑我大唐,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六畜興旺。前隋殘暴,淵舉義師,征戰九年方得天下太平,上蒼垂憐……”零零總總的述說着他這一生,向上蒼表述他的一生功績以及禪讓皇位的緣由。
總之下面羣臣聽得是如癡如醉,李寬在下邊也跟着伏跪在地卻聽得滿頭霧水,這完全就是在糊弄他們所謂的上蒼啊!李淵起兵的原有哪裡是什麼見百姓疾苦而高舉義旗啊。當年他被楊廣派往太原鎮壓農民起義,結果不料他睡了楊廣女人的事情東窗事發,並且在李二的慫恿之下,才決定起兵造反。看來古人也不是真的完全畏懼上蒼,至少這些身居高位的貴族階層是不相信什麼因果報應之類的。他們自己做下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多少是在上蒼眼裡要天打雷劈的,可是他們還是高高在上的享受着,這就讓他們對這所謂的老天。所謂的因果產生了懷疑,從而開始忽悠上蒼。
李淵這篇天花亂墜的繳文唸了好幾分鐘才唸完,終於開始進行下一項了。羣臣起立,向上蒼行禮,三牲被牽了上來,一匹馬,黑鬃黑尾棗紅色的皮毛。這還是一匹馬駒,不大絕不超過三歲;一頭牛,健壯的黃牛,而且是公牛。全身健碩勻稱的肌肉,正是可以幹農活的好牛。最後是一隻羊,黑色的樣,看樣子是綿羊,可是卻又不大像,李寬也沒分清。
“祭祀開始!”擔任司儀的禮部尚書鄭喬大聲喝唱道,這位滎陽鄭氏當代家主的親弟弟,在這個場合當司儀卻也不丟身份,所以他喊得很賣力,因爲這關乎這五姓七望在之後的歲月裡是不是能得到更大的利益的問題,因爲給足了新皇帝的面子,你怎麼也不能太狠吧!
早已站在這三隻動物身邊的刀斧手舉起了手上的鬼頭大刀,刀光折射着太陽的光芒,只見一團光芒不見刀身。刀斧手手起刀落,三隻活動物就這樣身首異處,殷紅的血直接像噴泉一樣噴出老遠,沾溼了鋪在地上的紅色地毯。
“請新皇!”鄭喬再次高喊。
“臣等恭迎聖上!”羣臣也鞠躬向着太極殿的正門拜了下去。
李二身穿九龍袍,金黃色的龍袍穿在他身上很是威嚴,並不像李寬之前想的那樣顯得騷包,修長的身軀將這一身龍袍撐起來,雙肩上的肌肉撐起了肩膀上的一輪紅日和一輪明月,身後是諸天星宿,這些全是用金線繡成。除了這三樣還有其他的紋理,李寬大多不認識,確實後世人那裡還識得這十二章紋。
李二頭上戴着紫金冠,這和他身上的冕服不大搭配,這也是一種寓意,蛟化龍身着龍袍寓意着身軀業已化龍,只剩下腦袋上的帽子,就是說還有最後一道程序,只要蛟首化作龍頭,就完成了這個儀式。
李二從羣臣中間的通道上走過,那三牲噴出的血液侵染的地毯被他踏過,潔白的鹿皮靴底沾染上鮮紅的鮮血,並在前面的地毯上留下一串筆直的溼腳印。
在這廣場上,除了祭壇之外,還有一座高臺,這座高臺上只有三個座位,這裡是大唐國師的位置,現在上面坐着三位大唐現今國師,與李寬有過一面之緣的袁守誠赫然坐在最左邊,顯示出他的地位。在他之後是一個大和尚,長長的眉毛垂到臉頰上,全是雪白的沒有一根雜色。此刻這位大和尚正在撥弄着手中的佛珠,嘴裡念着往生經,爲那剛纔幾天死去的三隻動物超度。最後也是一個年老的道士,長長的鬍鬚垂到胸前,頭頂的道士髮髻被一隻檀木簪子插着,左手上還拿着一支拂塵,右手捏着一個莫名的法印。
這三人都靜靜的看着,沒有出聲,直到李二走過那被血浸染的地毯之後留下了腳印,纔出聲了:“張老道,你看着是否爲真龍爪印?”袁守誠作爲最老資格的首先發問。
“龍出於淵。鱗爪張揚,而且雲從龍,這位全身被莫名的運氣繚繞,看不透啊!不過能有紫霞繚繞着當爲至尊之輩,老道觀這位新皇,全身雲氣繚繞,紫氣蒸騰。當爲人中至尊,卻是真龍無疑!”被問到的老道士出言就是這種玄乎的論調,顯得非常的‘專業’。
“行了,就我們三還打這些馬虎眼!老道覺得這位當是真命天子,當今聖上身體已經不行了,看這架勢現在都是硬挺着。不知道是服用了哪家的仙丹,居然還有命在!這繼位的太子秦王,是聖上三位大兒子中現在尚存的唯一一位了,除了他還有誰能繼承這皇位?”袁守誠直接了當的說道。
“阿彌陀佛!只是這位滿手沾滿血腥的帝王在位,對我們佛道兩家恐怕不是幸事!”大和尚是洛陽白馬寺的道行禪師,也是當今佛教身份最尊崇的兩人之一,還有一位是他的師弟道衍和尚。只不過道衍沒有接受李淵的冊封,不如國師之列,不然這裡就該是四個位置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這位陛下不要趕盡殺絕纔是!”張道勤捋了一下鬍子,嘆息道。
“說起這位陛下,還不得不提一下他的二兒子,是個不容小覷的小傢伙,對於我們這些人的手段恐怕知之甚深。”袁守誠瞄了一眼在下面伏跪着的李寬,出言道。
“你是說。那個跪在皇子一列第二位的那個小傢伙?不會吧!”張道勤也看了一眼。
“阿彌陀佛,那位小施主恐怕大有佛緣!”道行和尚低宣了一口佛號,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禪師打得好算盤,恐怕這位你還度化不了!天生的庚金白虎,並且已經見血,恐怕你們禪宗祖師爺達摩老祖復生也要皺皺眉頭吧!”袁守誠不屑的瞄了一眼這位大和尚,要是那麼容易他早就將這小傢伙忽悠進道家門牆了。
三位國師嘀嘀咕咕個不停。底下的儀式卻也在不停的進行着,李二已經開始登祭壇了,兩邊的士兵將手中的儀仗使用的武器,交叉起來。形成一條被刀槍架出來的走廊,李二前行到哪裡,那些刀槍就收回去,這樣一路行過。
很快,李二就登上了最高層,李淵早就等在那裡了,見到漸漸走近的李二,李淵有些深意的點了點頭。
李二走到李淵身前,司儀鄭喬高喊着:“跪!”
李二依言跪下。
“授君青鋒,斬天下叛逆者,授君印璽,掌天下至高無上之權力,授君冕冠,從此執掌天下四海昇平!”隨着司儀的話,李淵拿起身邊早已準備好的拖架上的寶劍,將它交予李二,李二雙手接過,佩於腰間。
還有一方印璽,這不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璽,那東西還在蕭皇后手中,現在應該不是在頡利手裡,就是被蕭皇后藏起來了,這要等將來消滅了頡利,接回蕭皇后之後纔有機會獲得,現在這一方玉璽是李淵命人照着傳國玉璽的樣式仿刻而成。李淵也將它交給了李二,李二還是雙手接過捧在手裡,舉在頭頂。
最後李淵伸出手,摘下了李二頭頂的紫金冠,然後雙手舉起,將自己頭頂上的平天冠摘下,再戴到李二頭上,這個儀式算是完成了,後面還有一些細微末節,繁瑣的讓李寬直打哈欠。
終於完成了,李二牽扶着李淵從祭壇下往下走,李寬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讓他覺得有點吐槽的一幕:李二扶着李淵,從臺階上往下邁步的時候,那平天冠前後的珠簾居然都不會晃動,這代表着什麼?李二走得很穩,沒有一點晃動的跡象,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李寬自認要是換成他,哪怕練了這些年馬步也不可能直接做到,這肯定是練過的。李寬心中腹誹,自己的便宜老爹在背後一定帶着這種彆扭的帽子走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做到這種地步。看來他早就有當皇帝的打算,還以爲他是逼不得已呢!
李寬的腹誹當然沒人知道,李二攙扶着李淵走下祭壇之後,羣臣大禮參拜,全都跪倒在地,山呼萬歲之後,齊聲道:“恭祝皇上,恭祝太上皇。吾等爲皇上賀,爲太上皇賀,爲大唐天下賀!”馬屁拍的梆梆響,這東西在哪個時代都不會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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