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來的靜悄悄,走的也是悄無聲息。時間已到深夜,夜色籠罩着整個大營,士兵們熟練的升起篝火,一隊隊巡邏兵開始在營地裡巡邏。
除了在大營門前,李寬見過這位老道長一面之外,之後就不知道這位世人尊敬的老神仙跑哪裡去了,這讓想找他商議的李寬有點小鬱悶。
李寬現在很愁,因爲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孫思邈商議,可是找遍了整個大營,都不見其蹤影。看來定然是進宮去了,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因爲李二這一次找孫思邈就是爲了李淵的身體。
等待的時間是無聊透頂的,李寬蹲在自己的小帳篷裡,這個帳篷除了他,還有李承乾和李恪,三個小傢伙住在一起,這是其餘兩人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在他們記事起,就是一個人住一間屋子,哪怕是有侍女,也是住在隔間。像這樣三人牀挨着牀,並排而眠的情況,他們從未體驗過。所以這幾天這兩個小傢伙很是興奮。
李寬撇着嘴聽着兩個小蘿蔔大半夜的不睡,在牀上悄悄的談話,實在是覺得有些可笑。宿舍的生活李寬在上一輩子就住了好幾年,小鎮的初中,寢室是廢棄的教室改造的,幾十個一個年級的學生,全住在一起,一到休息的時候竊竊私語的聲音讓人覺得是有一堆蒼蠅在你耳邊‘嗡嗡……’。現在想來還是挺懷念的,那個時候翻牆出去玩是最大的樂趣,可以通宵達旦的在寢室裡打牌,也可以半夜裝鬼嚇人。
可是現在他身邊的兩個小蘿蔔頭卻相互之間扭扭捏捏,明明就是小屁孩一個,卻裝作大人的說話口吻,一口一個‘兄長’一聲一句‘賢弟’聽得李寬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只得出門透氣。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李寬就仰躺在營地中央的一顆大樹的一個樹叉上,仰望着比起後世美麗許多的星空,和記憶中的差不多,這千年的歲月對於整個宇宙來說實在是太過短暫,可是卻可以讓人世間滄海桑田,讓無數的英雄人物在其間粉墨登場,上演着他們的故事。你方唱罷我登場,都想在這歷史上留下自己的一筆。想着想着,他入神了,就連李二回來了都未曾發覺。
晨曦一如既往的來了,太陽穿過雲層的遮擋,灑下屬於它的光芒。李寬身上的衣衫也被深夜的露水沾溼,但是沐浴着清晨的陽光,李寬還是開始了每天的必修課,練上幾遍拳腳。
軍營,是強者的地盤,在這裡拳頭可以說是絕大多數地方的通行證,只要你拳頭夠硬,那麼在這裡你就可以如魚得水,但是要是你是個軟蛋,對不起,誰認識你啊!
李寬拳腳帶起風聲,呼呼的聲響和早起操練的士兵的腳步交相輝映,兩者漸漸的形成一個共鳴的整體。
腳步身如同蠻荒巨象,踏足於大地上踩出如同戰鼓一般的聲響,隨着士兵們跑動速度越來越快,李寬手上的這一趟心意拳也越來越快,甚至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道殘影,就如同生出了好幾隻手臂。汗水順着臉頰開始流淌,全身的熱量開始蒸騰,將那被露水沾溼的衣衫烘乾,一道道水汽圍繞着李寬,隨着他的拳腳揮舞,形成一道道氣浪,看起來氣勢非凡。
“看着二公子的這套拳法,打的是虎虎生風,看來已是達到登堂入室的水準了,這樣的手上功夫,在整個玄甲衛裡也找不出多少來。秦王,是不是讓二公子從軍算了!”秦瓊很是驚訝的看着練拳的李寬,對前面的李二說道。
“這個,孤王可做不了主,這小子背後的人可不簡單。三年前寬兒還是隻能躺於病榻之上的一個病秧子,當時所有的御醫都得出結論,他活不過八歲。可是現在居然是孤王所有孩子中身子骨最強建的。看他出拳的力度,並沒有三百斤以上的力氣是打不出這樣的重拳來的。真不知道他背後的人是怎麼教導的!要是能運用到軍隊之中,不出兩年就能打造出一支無敵雄師!”李二對這套拳法可謂垂誕已久,不僅因爲這拳法的威力,還有長孫和李麗質的病情,可是李寬也曾答應將拳法傳授給長孫和李麗質,卻被兩個女人拒絕了,至於傳於軍中卻暫時被擱置了,因爲現在掌控兵權的可不是李二一個人!
“秦王,爲何我們還要遵守聖旨,給太子他們喘息的機會?難道聖上……”程咬金這幾天一直很納悶,他雖然有些小心思可是卻還是想不通李淵這個時候下達的聖旨是什麼意思!
“你這個憨貨,叫你平日裡多讀點書,怎麼就不當回事兒?現在卻問出這樣的問題!秦王之所以按兵不動,不僅僅是聖旨,還有那邊那幾支隊伍的原因!”秦瓊伸出手指向長安城的一個方向。
“十六衛?難道太子還暗中控制了這護衛京城的軍隊?”程咬金皺起濃眉,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不錯!十六衛有幾支暗中投效了太子,而且宮中也有部分人是太子的人,那個神秘的聯盟居然插手奪嫡,看來他們的膽子在這幾年變的大了不少!”李二知道的比起手下兩名心腹愛將多得多。
“宮裡!也就是說,太子有可能劫持了皇上!這也太……”程咬金一驚一乍的說道。
“你這傢伙,就會胡思亂想!父皇身邊豈能沒有人護衛,憑那些人還動不了父皇!孤王是指有些人在動用關係形成一股勢,就連父皇也不得不考慮要是直接衝突起來會造成的後果。”李二乾脆將話點明。
“什麼勢?連皇上也要顧忌,這也太恐怖了吧!”程咬金一直保持着自己那一層混不吝的僞裝,但是卻又不讓人覺得做作,然而覺得他真性情,當然程咬金也從未起過歪心思,這也是李二縱容他這樣胡鬧的原因所在。
“宮中沒有,不代表朝中沒有,那些世家們豈是易與之輩,或許他們阻止不了最終的結果,可是卻也不會讓這個過程順着孤王和父皇的心意來,從中添點堵也是一種表示存在的手段。”李二有些憂愁,自己被逼得家眷都不得不撤離長安,心中那股子火氣卻只能壓在心頭,這是何等的憋屈?
但是現在卻不是發作的時候,只能將這一筆記在帳上,等以後再慢慢清算。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秦瓊問道。
“現在,我們要去拜訪一個人,無忌他們那些文臣已經去遊說朝中那些中立的大臣了,所以這個人只能我們幾個去。他將是這一場博弈中的破局的棋子!”李二望向北面,似乎看到了那高聳的玄武門。
“哦!是誰有這樣的能耐?”程咬金很是好奇,要知道皇權與世家的爭鬥,豈是一般人可以插手的,現在卻有這麼個人,怎能不讓他好奇。程咬金家裡原本也是世家,可是在南北朝時期就已經家道中落,不然程咬金也不會是這樣一個武夫了,定是長袖飄飄的世家子弟。
“我們還要帶上那個小傢伙一起!”李二向着李寬的方向望了過去。
“二公子?”秦瓊不確定的問道。
“正是!此人和寬兒有些淵源,要想此行順利,最好還是帶上寬兒一起。”李二說着就向着李寬走了過去。
李寬此時卻是陷入了一個神奇的境界,周遭的一切彷彿都遠離他而去,只剩下那轟隆隆的腳步身,如同踏在他的心坎上,震盪着他的五臟六腑,還有筋骨皮膜。這一刻他感覺全身通透,一股子勁在肌肉間遊走,像一條條幼小的虯龍,現在還是小小的一絲,將來定然會變成長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絕的洪流。
李二三人走近,周圍的士兵也就停止了操練,向着三人行禮。這也使得李寬從那難得的境界中脫離了出來,但是李寬卻也不感覺可惜,因爲就這麼一小會兒,李寬全身的力量就已經耗費殆盡,要是再不停止的話,恐怕就要透支了。現在李寬可不敢透支力量,因爲沒藥給他進補了。
在扣除了死亡撫卹之後,李寬的能量點就已見底,現在要是透支了的話說不得要在牀上躺兩天,被那兩個小蘿蔔那幼稚而又成熟的話語折磨。所以他還是很慶幸李二來得正是時候,同時又覺得該弄點能量點來防身了。一直覺得系統沒啥用,不僅東西死貴,而且還變着法的收費,死一個礦工扣十萬,陣亡一個士兵,又扣一萬。可是現在還是覺得這至少是個回血回藍的隨身奶媽了。
“父王!秦伯父,程叔叔!”李寬向三人行禮,這幾天下來,李寬也和秦瓊還有程咬金混熟了,不再稱呼將軍了,而是叫伯父叔叔了,這也是李寬刻意爲之的,這兩人可謂是李二的心腹手下,將來都是身居高位的,李寬就算不討好他們,也不能得罪他們,所以一個稱呼也就隨他去吧!
“二公子好!”兩位將軍卻也給足了李寬面子,回了一禮。
“今天,爲父將帶着你和兩位將軍一起去探望一個人,這個人很關鍵,你可要盡心盡力!”李二很鄭重的說道。
“孩兒願爲父王分憂!”馬屁反正不要錢,漂亮話誰都會說。
“那麼,你去換身衣服,我們這就出發!”李二帶着兩位將軍向着大營轅門而去:“我們在大營門口等你!”聲音遠遠的傳來。
“孩兒知曉,馬上就來!”李寬轉身換衣服去了。他已經猜到李二會去拜訪誰,而且還帶着程咬金,看來這不僅是拜訪,還有另一層意思在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