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的要這樣做?”長孫無忌喃喃自語一樣的輕聲問道,這聲音低不可聞,但是此時大殿之中,是無比的寂靜,恍若是一片鬼蜮一樣。他這輕聲的話語,卻是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這一切似乎全都另有隱情。
李承乾誠然有錯,但是畢竟尚未造成不可挽回的結局,拉攏朝臣,這是每一個皇朝每一個皇子都在做的事情,他們爲了至高無上的大寶,所有可以拉攏的力量都需要竭盡全力,因爲自己不將這些力量收攏起來,那麼就有可能成爲自己那些兄弟對付自己的力量。所以能拉攏到自己這一邊的就絕對不會放過,拉攏不了的,就絕對要毀掉,不然就是資敵。現今大唐,李承乾是唯一一個確定了繼承人資格的皇子,李二在初登大寶就將太子名份定下,也是出於自己當初那一番殘酷的帝路爭奪而不忍自己的子孫再一次手足相殘。可是因爲有一個異類李寬的存在,讓這已經變得明朗的局勢變得撲朔迷離。李二有心利用李寬作爲磨刀石,將李承乾的鋒芒磨礪出來,可是誰知道這一塊石頭太硬,將李承乾這把刀的鋒芒全都磨掉了。
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是源自李二當初的決定,他要讓無心帝位的李寬成爲李承乾不斷向上的鞭子,但是卻又沒有徹底的表明對李承乾的支持,因爲這樣會讓李承乾有恃無恐,從而達不成預計的效果。可是李承乾對於李寬的防備,以及李寬不斷地表現出來的恍若是太陽一樣的光芒萬丈,讓這位大唐儲君變得不那麼的自信。因爲他一直待在長安城,寸功未立,而那個被他視爲敵人的李寬卻是不斷地在大唐周圍的番邦肆虐,滅國亡族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樣的壓力之下,李承乾不得不鋌而走險,將所有可以作爲自己力量儲備的東西全都收到手中,也不管是不是良秀不齊,也不管這樣做會不會是不智之舉。他已經徹底的陷入了那個被他父皇給他豎立起來的敵人的陰影之中,徹底的感到心驚膽戰了。所以李承乾不惜出賣大唐利益,不惜利用手中掌握的大堂的資源,也要建立起一支可以抗衡那個敵人的勢力。
因爲李承乾知道。那個人現在雖然孑然一身,就帶着兩個丫頭和一個千金大小姐出去遊歷風塵,但是他手中的勢力卻是自己遠遠比不上的,不僅僅是他表現出來的那神奇的堪稱是造物之主一樣的奇藝能力,還有當初他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無心之間建立起來的那酒仙居,就已經爲他積累了無盡的財富,還有無數的消息渠道。這樣的勢力不僅僅只是在民間草莽,而是可以影響到朝堂的一方龐然大物。酒仙居販賣出來的消息來自天藍海北,但是這些消息,居然比朝廷的八百里加急還要來的迅速,這意味着他們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得到第一手消息,比起坐在廟堂之上的皇帝還要迅捷,從而先一步作出反應。要是這種能力運用在兩大勢力相互角力的時候,那就是先機。一招先,吃遍天。而自己無異就將屈居下風。
所以一直被李寬壓抑着的李承乾做出這樣的事情就絕對不奇怪了,他希望自己能夠有足夠的力量讓他不再畏懼,讓他可以和那個人一較高下。但是他卻遠遠沒有料到這個人比其他想象之中的還要恐怖。
“輔機,這一切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李二長嘆一聲,自從他當了皇帝之後,還從未在羣臣面前表現出這種軟弱,因爲他是誰?他是大唐皇帝,他是這天下的主宰,他可以大聲朗笑。可以雷霆震怒,可以喜笑顏開,但是絕對不可以唉聲嘆氣,因爲這是絕對不能出現在帝王的身上的神態。爲帝者,必有氣吞山河之氣概,可以氣吞萬里如虎,可以龍顏大怒恍若萬里霹靂,但是絕對不可垂頭喪氣。
但是現在李二卻不得不嘆息不已,因爲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帝國之中。還有這樣的他無法掌控的力量存在,而且是如此的龐大,甚至比起當今朝廷,這個隱藏在暗中的勢力,更加的強悍,有着威懾整個天下的絕對實力。這一點李二不得不承認,也不得不在這種情況下低頭,因爲他在乎,在乎這大唐江山,在乎這無數的百姓,在乎這巍巍青史將來如何述說。可是這個隱藏着的勢力不在乎?不這個勢力也在乎,可是絕對不是像他這樣會爲此捉襟見肘的地步,他們或許也不願意揹負屠夫之名,但是卻在被逼無奈之下,絕對會做出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致命一擊,將這微微的大唐江山在彈指之間崩滅,讓整個顯露出盛世氣象的大唐社稷,在頃刻間成爲一攤百廢待興的廢墟。因爲這個組織的首領有這樣的力量,並且爲之付諸行動了。
“陛下……”在這個時候,大殿之外,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呼喝,恍若千百人在殿外懇切的呼喚着。
“開門!”李二面色露出意思的欣慰,還有這麼多人在他身邊,這些人陪着他一路征伐,一路走來建立起了這個盛世大唐,他不是孤家寡人,他不是一個獨夫,可以一起打天下而不可以一起坐天下。他身邊有這些忠誠於他的臣子,有這些人在,那麼大唐就沒有過不去的坎,這一次雖然低頭,但是絕對不會一蹶不振,他會在將來一筆筆的將這些恥辱給討回來,甚至加倍的奉還回去,就像是當初在渭水之畔,他和劼利簽下了渭水之盟,可是最後笑到最後的是誰?他相信有這一幫忠心耿耿的臣子,他們全都是萬中無一的人傑,絕對會開創出一番太平盛世,讓大唐矗立在這世界的絕巔之上,笑傲風雲,縱觀滄海桑田。
但是現在他要做的是挺過眼前這一關,他知道這是誰在幕後,但是他沒有絲毫的辦法,因爲他知道那個人絕對也不會讓他的下屬這樣做,這些事兒他也是不知其中內情。可是最困難的是他無法和那個人見面,因爲這中間夾着李承乾,夾着李麗質,夾着長孫皇后,夾着許許多多那個人在乎的人,所以爲了不讓自己無法面對這些人,那小子一直對李二是避而不見。這成了最困難的的一環節,因爲他行蹤隱秘,不願意顯露出來的話,整個大唐還沒有人能夠找到他的蛛絲馬跡。
“陛下……臣等願與唐共存亡!願爲陛下效死!”在大殿外的空地上,一塊塊的青石板在陽光下被曬得發燙,可是現在卻跪滿了人,這些人身上穿着大唐官袍最次的都是一襲緋袍在身,說明他們最低的都是從五品的官銜,在大唐最頂級的宰相不存,正三品就是最高的大臣等級的情況下,這些人就是大唐官職最高的人一羣人了。但是現在他們全都跪在這裡,身姿挺拔,恍若一株株的青松,又像是一杆杆的長槍。
“老臣願爲大唐獻出性命身家,程家沒有孬種!三個混小子你們說是不是?”程咬金一身戎裝在身,黝黑的鎧甲襯着他的雄壯的身材恍若是一堵移動的城牆。在他身後三個絲毫不比他遜色的雄壯身軀也筆挺得像是一支鋼槍,直直的刺入蒼穹。
“就是,俺們三兄弟纔不怕!這天要是要塌下來,就給他孃的頂回去!”程處默三兄弟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三個是被自己老子直接扯過來的,現在還暈乎着呢,可是這個時候老爹這樣說了,那麼就喊一嗓子!還別說真給他們老程家長臉了。程咬金哈哈一笑:“不愧是老子的種,就他孃的尿性!”
“你的種好,俺的也不差!他奶奶的什麼東西敢在大唐鬧妖蛾子,俺尉遲家的鋼鞭可不認人!”尉遲恭在程咬金身邊跪着,身後是兩頭熊,這七人可謂是特立獨行,他們雖然立身在羣臣之中,可是卻顯得與衆不同,因爲除了他們幾個,其餘的武將都是穿着袍服,而他們直接着甲執銳前來,程咬金的馬槊被他拄着,進宮的時候差點和御林軍衝突起來,但是這個老傢伙蠻橫的將武器扛了進來,身後是一羣戰戰兢兢跟隨而來的御林軍,直到他跪倒在金殿之前,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而尉遲恭也是不差,兩柄鋼鞭差點敲破了一個御林軍參將的頭。
“朕心甚慰!諸位愛卿讓朕看到了大唐魏巍風骨,有這樣的百官,大唐一定可以度過這一次的難關!那小子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大唐羣臣,他們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樣的唯利是圖,他們也心懷着這天下,不僅僅只有你爲了大唐江山社稷,不僅僅你才爲了大唐百姓鳴不平!哈哈……”李二縱聲大笑起來,他一掃之前的惆悵,在這個時候,文武百官全都在此,他相信這樣的盛舉,這樣的官員,這江山何愁不平?這天下的官員或許有害羣之馬,但是絕對不是大唐朝廷無能腐朽,而是那些人原本就心術不正,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有人能夠看透人心,所以有一些敗類也是在所難免,那種偏激的心態之下,如何能夠徹底的分辨忠奸?
“陛下,老臣願爲陛下將這官場肅清,換大唐百信一個朗朗乾坤!只求給太子殿下一個機會!”長孫無忌此時出聲道。
“陛下收回成命!”羣臣集體低頭求情,這一幕讓李承乾心中升起了一絲絲的希望,絕望之中看到的光,他不由淚溼雙眼。
“父皇……兒臣附議!”就在此時,一聲清朗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這幫人居然瞞着兒臣,還望父皇恕罪,兒臣已經將他們全都帶來了,全有父皇發落!但是太子……兒臣以爲他暫且沒有那個能力擔任大唐將來的主人!希望父皇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