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李淵和李二之間的對話,李淵爲了不使得自己的兒子手足相殘,甚至開出了半壁江山的條件,要李二離開長安。但是李二卻沒有答應,因爲他打下來的都不止這大唐的一半了,兩父子鬧得不歡而散。
李二離開之後,李淵睜開緊閉的雙眼,仰起頭看着那蔚藍的天空,久久不語。
李淵就這樣站立了良久,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來人!”
一旁久候的內侍連忙上前聽候吩咐:“皇上,奴婢在!”
“給朕下旨,分別給太子,秦王,齊王。着令三人不得再起爭端,直至天下平定,違者削去爵位,貶爲庶人!”
李淵這一道聖旨可謂是嚴厲至極,他生怕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面前上演手足相殘的慘劇。所以這道旨意就是壓在三人身上的五指山,誰要是敢違背,那麼就怪不得他這個做父皇的了!
李二離了皇宮,時間已是辰時末,也就是八點多接近九點。他出了宮門就上馬直接向太醫院而去,宮門前只剩下他一人了,其餘人早就退朝之後各回各家了。
一路策馬揚鞭,馬蹄踏在青石鋪就的朱雀大街上,發出得得的聲響。街上僅有的一些行人也給他讓出道路,因爲能在朱雀大街上策馬奔騰的,都不是背景簡單的人物。普通老百姓惹不起,那些勳貴一瞧就認識這位秦王殿下,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來到太醫院,見到躺在病榻之上的李秀寧,李二心中被李淵激起的怒火也變得平復起來:至少這個家裡還有一個人是真心對我好的。也使他下定決心不管怎樣也要治好李秀寧的傷。
和自己這位三妹說了一會兒家常話,李二又急趕慢趕的回家了,因爲長孫一定還在焦急的等待自己的消息。
遠遠的見到秦王府的大門了,那裡果然有一個身影在等待着,寒冷的朔風吹起她的長髮,撩動着她的裙襬。也難以阻止她期盼的眼神,雖然心中明瞭他一定會平安歸來,但是還是忍不住站在這裡等。
聽到急促的馬蹄聲響,長孫轉過頭,看着那遠遠疾馳而來的駿馬,還有那馬上端坐的身影,一抹驚心動魄的微笑浮現在她那被寒風吹的煞白的俏臉上:終於回來了。
“母妃,你在看什麼?讓麗質也看看好嗎?”一雙小手抓住了長孫飛揚的裙襬,柔柔的聲音帶着撒嬌的味道。
“麗質,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長孫轉身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小蘿莉,很是寵溺的問道。
“麗質去找二哥玩,可是二哥卻在和那幫下人一起修建一堵牆,都不理麗質了,麗質不和二哥好了!”小蘿莉嘟起小嘴,想起之前李寬不理會自己,下決心不和他玩了,嗯……就一個時辰不和他玩了!
“是嗎?母妃有事情,你先自己玩好嗎?”長孫笑着揉了揉那可愛的小腦袋,說道。
“不嘛!父王回來了,大家都不理麗質了,二哥這樣,母妃也這樣,要是父王不回來該多好?”小蘿莉歪着腦袋,轉着黑溜溜的小黑豆,小嘴巴巴的說道。
“是嗎?麗質不喜歡父王回來?父王好傷心!”李二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母女兩的身邊,聽得小蘿莉的話,有點吃味不已:這個小傢伙,居然因爲這點小事兒,就不希望自己回來!
“父王!”李麗質聽到李二的聲音,趕緊轉過頭,看到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李二,連忙行禮,兩隻小手疊在一起,放在左邊的大腿上,微微下蹲。動作很嫺熟,顯得很是淑女。
“嗯!”李二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小蘿莉的行禮,笑眯眯的看着她。
“父王討厭,偷聽麗質說話!麗質生氣了……”說着小蘿莉轉過聲學着二哥的樣子,裝作生氣的樣子,小鼻子發出呼呼的聲音,表示麗質現在非常生氣。這些都是李寬平時的小動作,逗着小蘿莉玩的,沒想到被她現學現賣了。
“哈哈……”李二今天終於笑出了第一聲,從早上出發去參加朝會,他就沒有舒心過,和李淵等人勾心鬥角,讓他心中說不出的疲憊,沒想到剛到家,還沒進門呢,就被自己的小女兒逗笑了。
他抱起小蘿莉,轉着圈,嘴裡發出爽朗的笑聲,似乎要把心裡所有的苦悶都笑出來。小蘿莉也被逗得格格直笑,很喜歡父王這樣和自己玩耍,這是和二哥一起做不到的,李寬身體不好,抱着小蘿莉可轉不起圈子。
“走,我們回家!”李二把小蘿莉放在肩頭,就大步向家裡走去,豈料剛走出沒兩步,頭髮就被揪住了:“父王,快點放了麗質,你想帶麗質去看金魚嗎?”
李二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麗質想看金魚?但是現在整個長安城裡的水池都已經冰凍了,哪裡還看得到水裡的金魚:“麗質,現在哪裡看的了金魚啊!等開春了,父王再帶你去看!”
“可是二哥說,不管誰想帶麗質去看金魚就不是好人,父王不是好人,是壞蛋嗎?”小蘿莉天真的問。
要是李寬在這裡的話,恐怕會直接一口鹽氣水噴死自己,要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嘴巴子:‘讓你嘴賤,讓你講怪蜀黍看金魚的故事!’李寬這段時間腦子裡的故事都被小蘿莉差不多榨乾淨了,所以就自己胡編亂造了一些故事,這個看金魚的典故,就是他胡編過的,沒想到第一個中招的就是自己那便宜老爹——李二。
李二扛着李麗質,拉着長孫的手,回家了。家裡下人開始忙碌起來,要準備早膳了。
而李寬這時正在和一幫子下人一起幹得熱火朝天,他要建起一堵火牆,還要在自己的房間裡盤上一個炕,這樣他就可以對着大唐的冬天大聲的說道:“李寬牌土炕,讓冬天不再冷!歐耶……”
李二這一次破例來接李寬去吃飯,他現在要問問李寬身後的那神秘人,是不是有辦法救治李秀寧。他不確定李寬是不是能及時的聯絡到那幫人,但是他相信再李寬身邊一定會有那幫人的眼線,幫他們傳遞消息。不然他們是不會放心把那些新奇的學識教授給李寬這樣一個小孩子的。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表現出對李寬的重視,因爲不管那幫人的目的何在,總也離不了自己這個秦王的身份,不然也不會找上自己的兒子,還教給他那一番說辭。
李二一直認爲那幫人是要接近自己,達成他們的目的。所以一定會利用她的身份做一些事情,豈會知曉其實這一切,都是他那病秧子兒子做下的,爲的確實是利用他的身份,但是卻不會像李二所想的那樣做什麼大事,只是想開一個小煤礦而已。
父子見面又是一番禮節,這也是李寬反感的東西,但是現在他小胳膊小腿,擰不過歷史的大潮,當不了那風口浪尖的弄潮兒,所以只能乖乖就範!
兩人回到平日吃飯的地方,那裡已經擺上了一張張案几,案几上擺放了兩個小小的瓷碗,是白瓷,裡邊裝的是菰米煮出來的雕胡飯。何謂菰?其實說穿了不值錢,就是茭白。
雕胡飯味道很好,但是卻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因爲它不好採集,而後來又出現了稻米,完全取代了它的地位。所以現在想吃這種美食,是不怎麼容易的事。王維曾詩云:“鄖國稻苗秀,楚人菰米肥”,可見在唐朝的時候這是可以和水稻相媲美的食材。
當然現在連王維那小子都還沒出世呢,李寬也沒那個文采,他只知道自己聞到了一股子香味,然後肚子開始咕咕的叫喚起來。恨不得立即撲上去狼吞虎嚥一番。但是又顧及禮儀:什麼或飲食,或坐走,長者先,幼者後。什麼長者站,幼勿坐,長者坐,命乃坐。生活在這樣的時代裡,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不過這卻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是每個中國人都要學習並且實踐的。當今社會如此煩躁,這些東西或許可以讓我們的心靈的到一點點的安寧。
聽到李寬肚子的聲音,在一旁的小蘿莉笑了:“羞羞羞……二哥,羞羞臉!咯咯……”小蘿莉伸出纖細的食指,在嬌嫩的臉蛋上划着,笑着看着李寬。
“好啊!你個小丫頭,敢笑話二哥了!過來,讓二哥打你兩下小屁屁,不然就撓癢癢到死!”李寬在昨天就想通了不在掩飾自身的性情,至少在李麗質身前,所以也不再顧忌什麼禮法,上前就要去捉小蘿莉。
嚇得小蘿莉哇哇大叫,趕緊跑開:“二哥捉不到我,捉不到,你跑的慢……哇嗚!”小蘿莉一邊圍着案几跑,一邊回頭向着李寬做鬼臉。
因爲要上學堂的關係,李承乾,李恪,李泰等其他幾個兄弟姐妹都還沒回來,這會兒這件屋子裡只剩下李二,長孫還有正在追逐打鬧的兄妹倆。
李二這會兒不知怎麼的,心中非常的安寧,非常的享受,擡起頭,看了那個最懂自己的女人一眼。她也在看向自己這邊,兩人相視一笑。心中不約而同地響起:這就是家的感覺嗎?真的很好!
有自己最愛的人,有一雙活潑可愛的兒女,沒有那爾虞我詐,沒有那金戈鐵馬,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家庭,要開飯了,小孩們圍着桌子打鬧着,大人們在一邊笑呵呵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