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工匠們已經被這震天的響聲炸傻了,甚至有幾個褲襠已經溼了,看的劉七一陣大笑,他絲毫不記得徐陽第一次給他展示炸藥時,他也是嚇的尿了褲子。
遠處山林中數道黑影迅速的沒入黑暗,沒人發現他們,這些都是李二派來監視徐家莊子的斥候,帝王向來對所有人都沒有信任感,更別說是一位新來長安的鬼谷弟子了。不派些人監視,徐陽自己都不相信。
“驚天之響?火光騰現?”李二手裡端着斥候加急送來的訊條。
白眉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生怕眼前的帝王發怒。
“準備車駕,朕要去看看究竟是不是火藥,這小子以前告訴朕火藥威力無窮,朕當時只以爲是鬼谷弟子所誇海口,要是真如他所言的話,這個東西只有我皇家才能掌控。”李二的目光炯炯,白眉恭敬的退了下去,準備陛下出行的車駕。
李二的出行很有意思,那就是看他穿什麼衣服了,要是他出了明德門穿的是金衣皇袍,那他就是千古一帝的皇帝陛下,但要是穿的是平常衣物,那他就只是一個翩翩公子,見面不必行跪禮,此時的李二,一身白龍魚服,就是告訴徐陽,別把他是皇帝的身份暴露了。
李二的車駕要比徐陽的好太多,上等的汗血良駒,這都是隨李二爭天下的神駒,戰功卓著,後世的《隋唐英雄傳》都演繹成神馬了,從皇城到徐陽的封地僅僅用了小半個時辰,李二下了車,隨身幾十名護衛,更別說草叢裡窸窸窣窣的無數人影了。
徐陽沒想到李二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拜訪,正要躬身行大禮,白眉眼疾手快的上來扶住徐陽,在耳邊悄悄道:“陛下不想暴露身份。”說罷還和藹可親的拍了拍徐陽的肩膀,像多年未見的老友。
既然李二不想暴露帝王的身份,徐陽也自然樂得其所。
李二一身白龍魚服,藍底浪花袍,腰間的青龍鑲金玉佩透着奢華,徐陽身邊的劉七,張五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富貴人家的大官,可是沒聽說侯爺到長安認識年紀較大的勳貴啊。
劉七碎步上前,悄悄問道:“侯爺,這位是?”
徐陽頓了頓,道:“這位是我的長輩,行長輩之禮就可以了。”
劉七見徐陽不多說,也知道可能有些忌諱,就不再多嘴,給李二恭恭敬敬的行了長禮,衆人也都是行禮見過。
李二很滿意這種神秘感,帝王怪癖的一種,自己已經是老大了,只有神秘感才更能滿足他的權利慾。
李二走到徐陽旁邊,疑惑道:“小子,聽說你在用火藥炸山?”
徐陽點了點頭道:“回稟大官人,小的確實在炸山,是爲了將山頂弄出一塊平地來。”
李二盯着徐陽看了幾眼,最後轉頭朝山上看去,剛剛的爆炸已經結束,一縷青煙仍在山頭上飄蕩。
“給我看看你所說的炸藥爆炸到底是何模樣。”李二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
“遵命。”徐陽躬身行了一禮,便對旁邊站着的矮胖青年和高瘦青年喊道:“大頭,麻桿,快去山上再炸出一塊平地來。”
“得嘞!”炸石隊的兩名隊長現在對炸山這樣的小事是得心應手,從密封的炸藥桶中取出黑石炸藥,這些都是用蛋清攪拌的顆粒炸藥,爆炸效果一斤頂過去十斤。
李二好奇的爲過去看看,徐陽急忙攔了下來,雖然炸藥桶密封性很好,但是畢竟是易爆易燃物,這要是炸了,自己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李二知道那是危險物品,也不計較,靜靜的看着矮胖青年和高瘦青年端着一個黑色的藥包就往山上爬,現在山上的樹木已經被全部砍伐,兩人的身形很是清晰。
終南山莊子的百姓已經被安定好了,衆多工匠圍着看炸山,炸了四次,衆人也都習慣了轟天的響聲,看到沒什麼危險,也都是大着膽子伸頭朝山上看。
一胖一瘦的青年已經將炸藥埋在石縫中,然後小心翼翼的朝遠處走,邊走邊拉引線,朝北面走了估摸着有百來步,躲在一個大石頭後面,開始了搖旗示意。
徐陽急忙跟李二道:“大官人,等會聲音很響,您請捂上耳朵。”徐陽是怕等下炸藥爆炸把李二嚇的屎尿齊流就不好了,那在場的沒一個能活着走出這片山谷。
徐陽顯然低估了李二的傲氣。
李二一甩白袍,傲然道:“想當年也是戰場拼殺多次,什麼震天響聲沒有見過,這等人力小計還不屑於阻擋。”說着也不聽徐陽的勸告,目不轉睛的盯着炸藥包的方向。
徐陽一看勸諫不了,也只好陪着李二,其實炸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響,一斤炸藥而已,狠着炸能炸多響,何況這還隔着幾百米,跟雷聲差不多。
兩個躲在石頭後面的炸石隊員搖了一會旗子,估摸着下面的人都已經躲藏好了,才點燃了引線。
引線燒的很快,像一道奔騰的電光,直奔炸藥處而去,李二已經目不轉睛了,他想用自己的雙眼親自證實斥候所言的‘驚天之響,火光騰現。’不親眼所見,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炸藥果然不負衆望,如期而至的爆炸。
“轟!!”的爆炸聲在整個山谷裡迴響。
徐陽感覺自己的耳膜受了一下重擊,還好只是一瞬間,爆炸的轟鳴聲就結束了,現在整個終南山莊子附近的山頭的的野獸都是嚇跑的差不多了,再也見不到第一次爆炸時千山鳥飛絕,走獸亂狂奔的壯觀景象了。
隨着爆炸聲,李二的鬍子似乎抖了抖,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炸藥爆炸的地點,那裡現在全是碎石和煙塵,隨着爆炸的結束,青煙緩緩的升起,原本數塊巨石的小山坡如今只剩下一個大洞,約有一丈寬。
李二的眼神由驚訝到熱切,由熱切再到瘋狂。
他猛然間回過頭,抓住在一旁掏耳朵的徐陽,大聲道:“這炸藥一定要給朕留着,朕要用它征戰四方!”
劉七和張五他們幾個一聽,還愣了一下,最後終於確定自己聽到了那個‘朕’字,眼前白龍魚服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全都跪了下來,一時間,整個谷中數百人都磕頭跪地,口中高呼萬歲,只剩一個掏着耳朵在發呆的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