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東宮,御書房。
“陛下,幽州五百里加急,原幽州正五品下朝議大夫,劉成雲有一物上貢。”一名老太監,聲音尖細的道。
“朕不是說過沒有什麼大事不要來叨擾朕嗎。”一聲中氣十足聲音在屋內想起。
“那老奴現今要否將此物送去禮部?”老太監誠惶誠恐的道,伴君如伴虎,最難猜透帝王心。
“呈上來吧,朕倒是看看這個罷官回家的老頭子又要做出什麼事。”
“諾。”一名老太監手捧一金絲紫布盒子進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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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原本被罷官回家的五品官劉家老太爺突然受皇上封賞。
這在整個幽州也算是頂頂有名的大事了。
當時公公們浩浩蕩蕩的手捧聖旨到劉家的時候,好多人都看到了,頓時給劉家圍個水泄不通,最後宣旨的消息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升被罷官的劉老太爺爲幽州下州刺史,從四品,不但官復原職,而且還升了一級。
這個消息讓原本元氣大傷的劉家瞬間起死回生,甚至那些公公剛走,永康錢莊就派人來當場拿出三百兩銀子借給劉家。
大唐初年,百姓仍生活艱苦,雖然新王登基,廣泛鑄幣,但是貨幣的需求仍是非常緊張。
唐初的一斗米,僅僅才五文錢,一千文方孔銅錢纔等價一兩銀子,古代的一石米按59公斤算,那時的一兩銀子相當後世一千多元的購買力。
所以永康錢莊此次借劉家的三百兩銀子絕不算少,三十萬RMB呢!
這個十年不遇的消息也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在幽州流傳,
各種留言猜測也爭相流傳了起來,什麼劉家老爺子寫了一封陳辭被皇上看到了,然後皇上欣賞他所以封賞,什麼劉家老爺子和皇上有九代的血脈聯繫之類的.....
然而不管外界的流言風颳的怎樣激烈,事發之處卻如同暴風的中心風眼一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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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幽州城,劉府府邸,習武場。
原本廣闊的劉府習武場此時已經顯得十分擁擠,各種稀奇古怪的建築被造了出來,這裡一個土坡,那邊一個石板,不少地方還燒着火爐,這讓原本就在陽光下的土地變得更加燥熱。
“加炭,快加炭,這溫度得給我燒到1700℃才行,那邊那個,對,就是你,去告訴李工他們,最後退火窯退火的時候給我小心點,要讓玻璃受力均衡,防止自破自裂了。”一名西裝革履的青年在烈陽下指揮着一羣勞工幹活,他不時看看手中的那十幾張白紙,露出思考的樣子。
劉棟良神色不平靜的看着不遠處那名指揮着下人幹這幹那的青年,這個女兒口中的‘海歸’這一次簡直是上天賜給劉家的福星。
外面的人不知道劉家爲何能得到皇帝陛下的垂青,他劉棟良身爲家主,心裡卻無比清楚。
當他悄悄把一錠銀錠塞給那位宣旨的公公時,那公公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低聲悄悄說道:“雜家別的不知道,卻知道你們劉家這次上貢的那奔馬祥瑞讓聖上龍顏大悅,特別是那奔馬之下刻着的四個大字‘馬到成功’讓陛下簡直愛不釋手,聖上喜好騎射,天下有目共睹,此物件簡直被陛下當做稀世珍寶,現在還擺在御書房的桌臺上供陛下把玩。”
每每想到那公公羨慕的眼神,劉棟良就一陣萬幸,還好遇見了他,劉棟良越看那西裝青年越覺得順眼。
他眼一瞅,就看到自己的女兒站在自己旁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那青年看個不停,顯然是已經身墜情網,劉棟良心中暗喜,如果能靠女兒把這位海外而來的遊子拴住,劉家大興,指日可待。
想到這他咳嗽了兩聲,把身旁的女兒驚醒,然後故作嚴厲道:“夢璃啊,你看人家徐公子在太陽下工作多辛苦,你還不快去端茶送水,慰勞慰勞一下人家。”
那女子心中一喜,忙答道:“是,女兒遵命~。”然後邁着小碎步下去端水了。
看着不遠處,郎才女貌的一對,劉棟良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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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緩緩移動着,徐陽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第一批玻璃液也即將燒好,剩下的就是將玻璃液送入錫槽,然後將成型的玻璃送入退火窯退火。
晶瑩透亮的玻璃液從火燒爐裡流了出來,流進了錫槽中,看的衆人皆是目瞪口呆,真是美啊,好似水銀一般晶瑩。
“快點,快點,不能過多接觸空氣,要不然會氧化,咱們沒有保護氣體,所以動作要快。”徐陽焦急的指揮着衆人快些將玻璃液全部弄入錫槽。
很快,全部的玻璃液都被弄入錫槽中。
“來,現在你們幾個把這石板往後退,帶動滾輪轉動,把這這上下表面硬化的玻璃移動到退火窯裡去。”徐陽指揮着幾個大汗推動石板。
很快,玻璃在退火窯裡完全冷卻了,徐陽拿着兩個夾子,小心翼翼的將一大塊玻璃夾了出來,只見這塊玻璃中摻雜着一些綠色雜質,但整體上還是比較透明的。
衆人皆是一臉癡呆的樣子,誰都沒法想象,如此美麗的寶石(在他們眼裡玻璃就是寶石)竟然在自己的手下做了出來。
“唉,不太合格,我百度了這麼久,什麼資料都查清楚了,應該和現代玻璃差不多的啊,這還有些綠色雜質,算了,第一次,還是算成功的吧,只能以後再改進了。”徐陽站起身,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十幾頁白紙資料,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有些艱難,不過來大唐的第一步總算是邁出去了,前面不論是荊棘山路,還是平坦大道,自己都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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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麻子是同福酒樓的一名夥計,他每天下午都會準時去西市買些新鮮的食材回酒樓,他的路線經過幽州數一數二的世家劉家府邸門前。
前些日子,突逢海嘯大災,劉家的漁船慘遭重創,大家都對日益破敗的劉家說三道四起來,畢竟劉家的主心骨,五品文官的劉老太爺也被罷官了,幽州這些日子又經常遭逢天災,大家都說劉家的氣數已盡,恐怕是要倒了。
那些日子,從劉家門前經過的時候,張麻子都感覺自己趾高氣揚了些。
但是,偏偏昨日,京城來人了,一大幫公公護衛的,看的張麻子是心驚肉跳,從小沒見過這麼大陣仗,最後聽人說原來是皇上封賞了劉家老太爺,不但恢復官職,還升了一級,變成了幽州下州刺史,官居從四品。
這下張麻子又不敢放肆了,從劉府門前經過時,又恢復到以往夾着尾巴走路的狀態。
不過今天他從劉家大門前走過時,他感覺很不對勁,一堆人,圍着一個短髮異服的男子,只見那男子不時比劃着什麼,一衆人頻頻點頭。
張麻子突然好奇心發作,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他走到遠處的一個巷口,悄悄露出一個頭,定睛朝劉家大門望去,只見那短髮異服青年在劉家的大門上比劃着什麼,然後就有四個大漢開始手拿鋸子斧頭鋸起劉家的大門來。
這一幕差點讓張麻子驚掉下巴,哪有自己鋸自家大門的道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很快四名大漢就把兩扇大門鋸出了一米見寬方形大洞,然後在張麻子疑惑萬分的時候,幾名壯漢小心翼翼的擡着一塊如同水晶般的板子走到大門前,將那兩塊水晶板鑲如了挖好的方形大洞中,從遠處望去,張麻子竟能透過大門看到劉家大宅裡的景象!剛剛明明鑲嵌了兩塊板子!現在居然看不到了,張麻子已經被震驚的無以復加,買食材的事情早已拋之腦後,他現在只想把這件事告訴酒樓中的所有人!
張麻子一路上飛奔,弄的雞飛狗跳。
等張麻子氣喘吁吁的跑到酒樓的時候,酒樓裡已經是人滿爲患了,酒樓裡嘈雜一片,這讓張麻子有些發愣,什麼時候酒樓的生意這麼好了,他上前聽衆人談論,居然全是在議論幽州劉家,什麼玻璃什麼的,張麻子不明所以,這時,他突然看到酒樓門口的立柱上貼了一張大字紙張,他上前一看,寫的竟是,明日午時劉府門前,出售劉府大門上一模一樣的水晶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