劼利的一些舉動早已經由太僕卿上奏到李二那,李二想試一試劼利的心思,這天特地宣他進宮問話。劼利面色憔悴,一步三搖,短短十幾天就瘦的不成樣子,李二見了,嘆了一口氣,流露出一副憐憫的神色,對劼利道:“聽說卿不喜歡住在屋中,常設有穹廬以居之,是不是他們招待你不周啊?”
“稟食很好。”劼利叩首答道:“只是臣自小住在帳篷中,住的慣了,一時間難以改掉。”
李二又關切的說道:“卿形如枯槁,原來是在京住不慣的原因,朕聽說密州地多麋鹿,可以遊牧,卿如果願意去,朕不妨任命你爲密州刺史,也好藉此消遣,安養天年。”
這倒是個好事,去密州當刺史比在京城自由多了。劼利剛想要答應下來,但又猛然想起自己乃是一亡國之君,若外放爲官,久必會引起猜疑,再說李二這樣問說不定僅僅是爲了試探自己呢,想到這裡,劼利的額頭滲出一絲冷汗,下拜道:“臣乃有罪之身,仰蒙陛下洪恩,才得以在京城居住,以後能得以保全骸骨,已經是萬幸,所有其他特別的照顧,臣是萬萬不敢接受了。”
李二聽了,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伏在殿下的劼利說:“南越酋長的馮志岱來了,過幾天要在未央宮舉行一個御宴,你也過去吧!”
昨夜在杜府辛苦了一夜,可給徐陽累壞了。
杜如晦也真是個大神,不但本身就每日長時間的批閱政事。導致積勞成疾。而且他自己一堆生活上的毛病要改。
高血脂、高血壓。動脈硬化,這個老傢伙基本上把這些能得的全得了個遍,心臟也不是太好,最後還喜歡熬夜。
徐陽當時向他的家人詢問之後,不禁感嘆這傢伙能活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
杜如晦在家中喜好吃鹽,頓頓無鹽不歡,每一鍋飯菜都要放大量的鹽,不然他老人家吃不下去。而且這位大佬飲食極沒規律,有時候批閱奏章耽誤了飯點就不吃了,什麼時候餓什麼時候就扒拉幾口然後回去繼續批奏,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徐陽覺得他要是死了也就真是圓了這句話了。
沒什麼特效藥,杜如晦是感染了風寒,加上以前積壓的疾病全都到了現在爆發,所以纔會一病不起,徐陽給他吃了幾片從孫思邈那弄來的感冒藥,這玩意現在還在試驗階段。有沒有療效不好說,但至少是無毒的。
吃了感冒藥。本來喘的像是個風箱的杜如晦逐漸安靜了下來,隨後便沉沉睡去,他現在被病魔折磨的不輕。
當天夜裡,徐陽給老杜的家人列了一系列的要求,全都要強制執行,不容杜如晦反抗,徐陽甚至說出了,如果不安上面說的,那麼杜如晦只有死路一條。
看到鬼谷給自家主子吃了藥之後,主子便有好轉的跡象,整個杜府上上下下無不對徐陽客氣有加,一個個極其聽話,叫往西絕不敢往東。
“第一點,晨起給他叩耳梳頭三次,勤換被褥,多曬曬,保持新鮮。第二,一定要少讓他吃鹽,對現在的他而言,鹽這東西一天只要過五克就變毒藥,第三,等他能下牀了,每天的飲食一定要準點準時,不允許吃油膩的肉食,全上素菜,最後,就是一要讓他有充分的休息時間,等過段時間他能下地了,讓他到書院來一趟,看看書院的先生們都是怎樣生活的,朝堂上的職務從現在起,他碰都不要在碰了。”
杜府的大院門口,徐陽對杜如晦的正妻餘氏語重心長的說道:“能做到以上幾點,我想杜相日後還是有大好的日子能過的。”
餘氏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了,哽咽的說着多謝鬼谷,徐陽擺了擺手,瀟灑的和房玄齡一同上了馬車。
“辛苦了一夜,總算是忙完了。”徐陽癱在馬車中的坐椅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房玄齡則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看,一句話都不說。
徐陽還沒發現房玄齡的異樣,只是自顧自的自言自語道:“這老杜也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乖乖,比後世的上班族都努力,也不怕過勞死,不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嗎.....”徐陽想轉過頭看看,突然發現房玄齡在盯着自己,眼神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額.....”徐陽聳了聳肩,問道:“我臉上有花?”
房玄齡這才恢復了他那古井無波的表情,只不過一雙眼睛還是看着徐陽,好奇的說道:“在鬼谷身邊待了一天一夜,種種神氣之處,覺得徐公真是不同凡人。”
徐陽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房相想多了,在下就是一屆屁民,多了些底蘊罷了,不足爲奇。”
房玄齡聽聞卻滿臉嚴肅,認真的說道:“非也,非也。你給餘氏的四點建議,一看就是養生之大家能有此之論,而且徐公說話,經常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不過又讓人能聽的雲裡霧裡。”
“額....何以見得?”徐陽也是醉的不行,自己不論說什麼總是會被這些人想當然的給高端化了,自己說的真是再平常不過的話了啊!
“比如剛剛徐公所說的上班族,還有什麼是過勞死?最後什麼叫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南越的酋長馮志岱來拜訪唐國,有降服的外夷酋長侍寢,李二特地去了大興宮請來了太上皇李淵,讓他也來享受一下四夷來賀的喜悅。
雖是寒冬臘月,再過半月就是元宵,長安的氣氛很明顯的在逐漸變得熱烈,御宴在未央宮的九寶亭舉行,馮志岱雖然只是一個蠻夷酋長,但地位顯然要比亡國之君劼利高。他坐在李二的身旁,李二似乎在特備高看他一眼,開宴後頻頻賜酒,而坐在下首的劼利幾乎沒有人去搭理。
“馮愛卿年齡不大,對兵法卻特別的有研究。”李二向上座的太上皇介紹道:“四方酋長中,像他這樣有悟性的人幾乎沒有。”
李淵幾杯酒下肚,人也顯得活法多了,他捋了捋袖子,手指着遠處天際的一朵雲彩,考問馮志岱:“雲彩下的山裡有賊兵,現在可以對他們發起進攻嗎?”
馮志岱手搭涼棚,瞧了瞧雲朵,答道:“可以出擊!”
“何以知之?”太上皇果然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雲形似樹,日晨在金,金能制木,擊制必勝!”馮志岱侃侃而談道。
太上皇李淵一聽,大爲驚奇,嘴裡“嘖嘖”地讚個不停,馮志岱也不客氣,上來奏道:“臣不但通曉兵法,還會吟詩呢!”
“好好,快快吟詩一首給朕聽聽。”
馮志岱搖頭晃腦,迅速口占一詩,曰:“溪雲我本住天涯,萬里北上拜中華。龍鱗奉殤請恩澤,輕歌曼舞粉如麻。”
“嗯,嗯......”太上皇頻頻點頭,接着指示樂工:“普上曲子,唱給朕聽聽!”
一個月女亮開夜鶯一樣的嗓子,行雲流水的唱了起來,太上皇眯着雙眼,手打着拍子聽着,又嫌不足,對下座的劼利道:“你也別閒着,還不去跳個突厥舞蹈,以娛朕心?”
積累一聽讓他和一個月女一塊歌舞,氣得不輕,但又不敢表現出來,客客氣氣的推辭道:“臣的舞蹈跳的不好,不敢污太上皇聖目。”
“跳,你跳——”太上皇懶的多說話,只是指着桌前的空地催促着。
劼利見無法推辭,只得起身下階,辦着歌舞扭起突厥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