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好漢,席君買視錢財如糞土,年輕懵懂的他從未把錢放在心上,趕來長安的路上,他花錢大手大腳。在他看來,只要到了長安就一定能找到翎府,找到翎府就一定能夠參軍,只要能夠參軍,自然也就不再需要錢。
但一個叫現實的壯漢卻用強壯的拳頭好好給他上了一課,讓他知道了什麼叫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摸着口袋裡爲數不多的十幾個銅錢,席君買欲哭無淚。
剛剛爲什麼不答應那個小年輕呢,他是不是好漢又有什麼關係,死要面子活受罪,接下來的日子估計要難過了。
失魂落魄來到城門口,席君買的目光被一張已經斑駁的告示所吸引,走上前去看了一會兒,嗯……,一個字都看不懂。
“這位兄臺,那……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再次攔住一個路人甲,席君買頂着一臉大紅臉蛋子問道。
好在路人甲人品不錯,並沒有嘲笑席君買,掃了一眼那告示道:“這個是官府招工的告示,只要去報名就能有一份修路的工作,每天管兩頓飯,工錢日結,發的是大米。”
路人甲離開了,席君買艱難人邁開大步,向城外招工報名處走去。
“你要報名?”招工報名處,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打量着席君買,眼中滿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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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君買啥時候被人如此瞧不起過,咬着後糟牙道:“對,你們這裡還招工麼?”
“招是招,但你這小身板能夠得了麼?我們這裡每天兩頓飯可不是白吃的,要是……”中年人說了一半猛的頓住,盯着席君買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快點把他們兩個放下來,我,我相信你力氣足夠大了。”
‘吧唧’,兩個負責看堆兒的壯漢被席君買自半空丟下,捂着脖子咳嗽着,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恐懼。
面前的年輕人白白淨淨,手勁卻大的嚇人,一手一個將他們兩人提在半空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
“去哪幹活?什麼時候開始。”在契約上按下手印,席君買問道。
好漢做事就是這麼直接,簽了契約就要認真履行,當然,如果能在開工之前飽餐一頓就更好了。
跟着引路的壯漢,席君買來到一處繁忙的工地,工地上的人羣熙熙攘攘男女老少都有,各自幹着力所能及的工作。
但見得青壯們一個個光着膀子正在夯實路基,汗水佈滿他們堅實的脊背,工作很辛苦,可他們的臉上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少年們提着或大或小的木桶往返於路邊的河溝與一個個沙堆中間,同樣滿頭的汗水,卻沒有一個叫苦叫累。
女人們三、五成羣聚在一起,用孩子們提來的水將一些灰色的東西與沙石攪拌成一坨,然後再送去老人那邊。
上了年紀的人們蹲在路中間,將女人們送來的灰色溼土抹平,壓實。
看着繁忙熱鬧的工地,席君買忽然覺得參與進去似乎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裡工作吧,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一餐,晚上天黑之前會有人來發糧。”引路的壯漢時不時會與勞作的人們打聲招呼,最後將席君買引到一個工頭面前交待一聲便離開了。
工頭上上下下打量席君買幾眼,似乎有些猶豫,想了想道:“席君買是吧?你去負責擔水如何?”
“擔水?”席君買翻了個白眼:“白頭兒,好歹席某也是條漢子,怎能與孩童一般幹那沒名堂的工作。”
漢子?就你這小身板?白工頭兒嘴角抽了抽:“那你做什麼工作?”
席君買一拍胸口:“某,夯路基。”
“不行。”白工頭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席君買:“夯路基必須是四個人,眼下我找不到人與你配合,所以……你還是去擔水吧。”
唐朝可沒有後世的壓路機,夯實路基的工作往往是四人一組,用繩子將一段大概兩人合抱粗細四尺高矮的樹樁拴好,並留出四根繩頭,夯路基的時候四人每人拉住一根繩頭,將樹樁上下悠起來,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所以白工頭其實並不是在欺負席君買,也不是看不起他,實在是夯路基用的樹樁太沉,不是一個人能夠操作的。
但讓他意外的是,席君買竟然搖搖頭:“某不需要與人配合,自己便成。”
遇到這樣的刺頭,白工頭當時就急了,看了席君買背在身後的長槍一眼:“自己?你以爲你是誰?別以爲練過幾天武就……。”
席君買也不與白工頭爭論,微微一笑:“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
試試?怎麼試?白工頭一愣,難不成你還能一個人把樹樁舉起來不成?。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見這個叫席君買的傢伙快步來到存放物資的地方,二話不說,解下身後長槍,拿在手中抖了抖,‘嘭’的直接戳進一根樹樁裡面,兩膀一角力,直接將樹樁挑了起來。
‘唰’的一下,冷汗便從白工頭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在無數人驚懼目光的注視下,只見席君買挑着那樹樁來到還未夯實的路基處,‘呼’的將長槍掄了起來。
長槍挑着樹樁像一把巨大的木槌,‘咚’的砸到地上,直接出現一個近乎半尺的深坑。
噼裡啪啦。
眼珠子掉了一地。
這尼瑪還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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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惡來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本以爲席君買能把樹樁挑起來就已經很了不起的白工頭嘴巴張的老大,舌頭耷拉在外面,口水流了一地。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在他看來瘦了吧唧的小年輕竟然如此彪悍。
‘咚咚咚……’,席君買也是個人來瘋的性子,見衆人發呆,直接把手裡長槍使開,左揮又砸,一連串的‘咚咚’聲過後,方圓兩三丈的地面全都凹了下去。
眼瞅着席君買還要繼續下去,白工頭突然跳了起來:“停,停,快停下!別砸了,千萬別再砸了。我的小祖宗,再砸就出大事了。”
“怎麼?”席君買停了下來,疑惑問道。
“怎麼了……,你看看你砸過的地方,再看看別人砸過的地方,你比人家深了三寸啊,你倒是沒事,可其它人怕是要再陪你幹一天工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