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親率大軍疾行三日到達坦駒嶺上。坦駒嶺長四十里,山口海拔4688米,是興都庫什山著名的險峻山口之一,下嶺就是阿弩越城。登臨山口,必須沿冰川而上,別無其它蹊徑。這裡有兩條冰川,東面的一條叫雪瓦蘇爾冰川,西面的一條叫達科特冰川,冰川的源頭就是坦駒嶺山口。這兩條冰川長度都在十公里以上,而且冰川上冰丘起伏,冰塔林立,冰崖似牆,裂縫如網,稍不注意,就會滑墜深淵,或者掉進冰川裂縫裡喪生。
大軍行至嶺上,看到眼前詭譎的冰川地形,產生了畏懼了情緒,稍有不慎,就會一命嗚呼,李躍看到這等地形,也不由的皺眉,但是既然此處是通往阿奴越城的必經之路,就可以通過,只要打消士兵內心的恐懼,就可以安然度過此難關。
就在大軍躊躇不前的時候,忽然手下三個人,兩男一女,三人渾身都裹在白色的衣袍中,腰間掛着一個小袋子,被士兵帶了過來,三人都驚恐探望着李躍,等到李躍從於嗔帶來的人用胡語交流過後,才得知,原來這三人都是坦駒嶺附近的一個雪神教的門人,前來冰川採藥。
聽到這則消息,李躍急中生智,將三人帶到一旁,悄悄地在領路的人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徑直走回來,過了片刻,領路人過來了,李躍問道:“這三人對阿奴越城的情況是怎麼說的。”
“三人說,阿努越城聽到唐軍攻來,幾個首領已經打算投降了,就等唐軍前來。”
這話聲音不大,在冰川之上,聲音卻顯得很清晰,很多士兵都聽到這句話,李躍聞訊歡喜,士兵們的畏懼之心頓消,李躍讓三個雪神教的人帶頭下冰川,士兵得以有序地跟着他們迅速下山,不到兩個時辰,所有人安全下嶺,李躍馬不停蹄,迅速率領士兵向阿奴越城進發。
這裡距離阿奴越城有四日的路程,中間正好經過雪神教,就在第二天夜晚,李躍放走的三個雪神教的採藥人中的女子突然來到唐軍安營駐紮的地方送信,雪神教聖女有請,西域的宗教信仰千奇百怪,各有不同,而大多數宗教其實都是爲周圍的教衆百姓治病的醫者。
而這個雪神教則因爲獨居雪山,脫離大衆,而且能治百病
,就連阿弩越城的首領們都對雪神教敬重有加,突然聽到雪神教聖女有請,李躍先是冷靜了一下,隨後就釋然了,他也不急,李躍料定阿奴越城的人會派人前來投降,反而不急着進攻,馬遂帶着白虎營的兩百人護送李躍前往雪神教。
李躍心中對於神秘的宗教也很好奇,尤其在青藏高原上的宗教,後世也有所耳聞,往往被賦予神秘的色彩。
微風拂面吹動着山間的雪花,夜幕即將降臨,天上的彩雲成片地浮動,黑暗慢慢侵蝕而來,遠處的山間,一座古樸的寺廟映入眼簾,李躍命白虎營在寺廟外邊等候,他帶着馬遂隨着雪神教的那個女子走了進去,一股安靜沁心的安寧感進入腦海,彷彿萬千雜念都歸於平靜。
穿過兩條小道,李躍一個人跨進大門,房間內幾盞閃爍的油燈安靜地燃燒在寬敞的屋內,正前方屹立着一座女神的雕塑,在雕像面前,一襲白色裙襬,虔誠地在女神雕像面前祈福,背對着李躍,安靜的可怕,但是李躍心中感受到只有分外的寧靜。
“將軍不遠萬里前來征伐,卻有時間前來雪神教,似乎並不忙於攻打阿弩越城,這份淡定分外難得。”
聖女轉過身,臉上一如傳說中一般裹着白紗,眼睛明亮,猶如山間的一湖清水,清澈不已,言語間嘴角微動,眉毛上的一顆黑痣十分動人,不同於往常,李躍雖然是第一次看到聖女,但是卻感覺到很親近,平靜地說道:“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上策,阿奴越城不足爲慮,我自有把握。”
聖女好似微微撇嘴一般,這是李躍從白紗下面的嘴型猜到的,似乎這個聖女年齡不大,李躍心中微微猜測。
“然而大自然孕育一切,自有它的規則,上天有好生之德,將軍費勁千辛萬苦從中原奔襲而來,徒造殺孽,因果循環,殺戮只會帶來更多的死亡。難道將軍就不怕將來自己的族人被敵人殺害麼。”
面對聖女略帶粗重語氣的反問,李躍不屑地迎着她的目光答道:“弱肉強食,這就是自然的規則,戰爭只相信強者與勝利者,弱者與失敗者是沒有資格來談論規則的,我不殺人,別人便要殺我,你們這些只知道在廟堂之中信封神邸的僧
人怎麼會懂。”
寬闊的廟堂中,只剩下燈光的輝映,聖女並沒有生氣,而是嘆道:“將軍戾氣太重,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沉重的壓力與殺氣,天下萬物,其意不同,其理相通,若是不能放開心魔,將軍只會妄增更多的殺孽,治病救人,只能減少世人的痛苦。戰爭不過是利益的驅動下的惡魔,將軍在連雲堡殺生無數,希望將軍可以放過阿奴越城的百姓一條生路,不要癡迷於殺戮。”
李躍不爲所動,淡淡地說道:“在我的字典裡,非友即敵,仁義並不能讓敵人屈服,殺一是爲賊,殺萬即爲雄,一將終成萬骨枯,你不在我的立場,又怎知我爲何要殺戮,你不明白我的苦衷,又怎知我的初衷,這個世界上若是還有一種永恆的規則,那就是弱肉強食。是非成敗,豈是你等信封神邸的僧侶口中的仁義那般簡單。”
看到李躍激動的表情,聖女的眉頭微微蹙起,仍然固執地問道:“那將軍如何才肯放過阿奴越城百姓的一條生路,傳言曾經將軍滅掉吐谷渾,將男丁全部屠滅,猶如屠夫。可是百姓都是無辜的,何必將殺戮的惡念發泄到他們身上呢?”
李躍已經沒有心思去聽雪神教聖女的勸告,轉過身斬釘截鐵地答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八個字在廟堂內餘音繞樑,久傳不絕,聖女心中很焦急,身後的女神雕像手中的燈燭忽閃忽滅,堅定地說道:“求將軍放過阿奴越城百姓的性命,我願意用任何東西與將軍交換,李躍輕蔑地答道:“權勢與金錢,我大可以自己自己去取,你拿什麼來換。”說完踏着腳步轉身離去。
聖女咬着嘴脣,在李躍即將走到一半的時候,幾乎哭腔的語氣哀求道:“如果我用自己來換阿奴越城百姓的生命,可以麼。”
“可以麼,可以麼。。。”
彷彿魔音一般迴盪在寬敞的廟堂內,李躍停下腳步,轉過身,用一種凌厲地眼神看着孱弱的聖女,聖女身上的白裙無聲落地,絕美的酮體一絲不掛地展示在李躍面前,她微微蜷縮着身子,彎曲在蹲在地上,眼角兩滴淚水無聲滑落。。。
女神雕像在黑暗中一動不動,蠟淚流淌,點點嫣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