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涌入了數十位身披甲冑的甲士,他們站在李凝他們的身前,爲首者喊道:“世子殿下到!”
老鴇神色一變,世子殿下?難道是那個剛剛獲得了世襲罔替的世子殿下?
她平復了一下心態,笑道:“哎呦喂,各位軍爺這麼嚴肅幹什麼呀,是哪位世子殿下蒞臨咱彩蝶樓了?”
此時門外走進一位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年輕人,他手持摺扇,笑着說道:“我啊,李德。”
安祿山碰了碰李凝的手肘,壓低聲音問道:“這位是誰啊?”
李凝皺了皺眉頭,“趙王之子,李德,是我小時候的同窗,是個煩人精,沒想到這麼長時間沒見,倒是人模狗樣的。”
李凝上前一步,問道:“李德?你怎麼在這?”
李德看到李凝本人後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笑道:“凝兒姐,我這不是幫你解圍來了嗎,我聽說你被騙到洛陽,找了你好幾天也沒找到,一聽說你被救出來了,我馬不停蹄的就過來了。”
老鴇看到這一幕後頓時覺得胸口悶得慌,恨不得當場生出一雙翅膀飛出去,李德是誰?趙王之子啊!在前不久還被陛下欽點世襲罔替,那就是下一個趙王啊!趙王是玄宗陛下的親哥哥,他的兒子叫這個女孩姐姐,這……
風韻猶存的老鴇捂住腦袋就要暈過去,幸好被人看到扶住了。
李德隨便揮了揮手,“圍起來,出事找我爹。”
安祿山扯了扯嘴角,這一天天事怎麼這麼多,就不該和李白來青樓……
李白走到安祿山面前,一隻手拍在他肩膀上,“怎麼樣,哥們夠意思不?”
安祿山拍掉他的手,怒道:“那我可真要謝謝你啊。”
李德也注意到了他們,笑嘻嘻的說道:“凝兒姐,給介紹介紹唄。”
李凝說道:“找個地方慢慢說,這裡我一點想待下去的慾望都沒有。”
李德嘿嘿的笑了兩聲,對着身邊的親衛說道:“叫這裡的縣令來,就說這裡有人辱罵當今公主,意圖謀反。”
老鴇聽到又直接暈了過去,謀反之罪,禍連九族啊!
在這裡的嫖客們也都紛紛跑了出去,誰都不想惹火上身。
杜甫拍了拍李白的肩膀,“記得我的詩。”
李白心情煩悶的瞪了他一眼,“知道!”
隨便找了個茶樓,幾人走到二樓某處坐下,李凝給李德一一介紹道。
“這個,安祿山,前段時間贏了顧將軍那個。”
說到“贏了顧將軍”的時候,李凝咬緊銀牙,看的安祿山脊背一涼。
李德連忙點頭致意,“原來是安將軍,久仰大名。”
同時他的眼睛裡還閃過一絲別樣的神色。
李凝繼續介紹道:“李白,詩仙,這位,杜先生,詩聖,這個是杜先生的女婿,趙杭。”
李德肅然起敬,“原來是詩仙詩聖二位先生,二位的詩我早已爛熟於心,今日得見本人實屬榮幸。”
李白翻了個白眼,嗤笑道:“那你隨便背一首聽聽?”
李德此時就有些尷尬,他不過就是說些客套話而已,背個屁啊,一個個都那麼長,誰背誰遭罪……
安祿山忍住不笑,李白的性格誰不熟悉?一支筆寧寫蒼生不寫權貴,對李德這種權貴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當然,李凝除外。
李凝一看氛圍不對,連忙緩解氛圍道:“哎呀李白你就別刁難他了,他但凡功課好點,也不會被他爹禁足三年了。”
安祿山抿了一口茶,禁足三年,有故事啊。
李德尷尬的說道:“凝兒姐,這事就別提了,丟人,還是說說你的事吧,你是怎麼被拐到洛陽的啊?”
李凝氣鼓鼓的望向安祿山,“他沒保護好我。”
躺槍的安祿山滿臉無辜,“不是你自己不讓魏貂寺跟着的嗎?怪我嘍?”
“就怪你就怪你!”
“到底怎麼回事啊?”
李凝輕輕的嘆息一聲,雙手托腮道:“我們去祭拜齊太傅,然後我被擄走了,就是這麼簡單。”
李德滿臉震驚,猛地站起身,“齊太傅……去世了?”
李凝嗯了一聲,李德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然後失魂落魄的坐回了椅子上,“怎會如此…我還沒來得及見上太傅一面……”
杜甫同樣第一次聽說,臉上震驚之色不亞於李德,他看着李白,“真的?”
想起這個李白也十分難受,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安祿山一看,氛圍不對啊,就連忙笑道:“別提這個了,來來來,聊點輕鬆的,哦對了,我要舉報,李白今天早上還要見青樓花魁來着,只可惜沒見着。”
李白臉色一紅,“文人風流,你個軍武大老粗懂個屁。”
安祿山滿臉笑意,“是是是,我不懂,我是不懂那種想見還見不到的感受嘍。嘖嘖嘖,肯定老舒服了。”
“李德,你不是有了世襲罔替嗎,什麼時候回封地啊?”李凝問道。
李德後背靠着椅子背,無所謂的說道:“隨便啊,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我過段時間還要去一趟長安見見皇伯伯,不着急。”
李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去見父皇?不怕還沒進宮門就被魏貂寺打折了腿啊。”
李德渾身哆嗦了一下,一提到那個太監他就渾身難受,他小時候有一次被齊太傅罰到藏書閣抄書,只抄了五百字就懶得抄,到處亂翻書,搞得藏書閣亂糟糟的,齊太傅進來抽查的時候,他一不小心把油燈打翻,整個藏書閣頓時燃起了大火,再然後,齊太傅帶着面帶笑容的魏太監到他面前,讓魏太監教他功夫,先打基礎。
結果他足足遭了一個多月的罪啊!每天天還沒亮就被那個太監叫起來扎馬步,月亮出現才讓回去睡覺。
好不容易結束了,他再看書的時候,只覺得那讓他受了無數苦的書本根本不算什麼,讀書真好啊。
李德小心翼翼的對李白說道:“李大人,我想邀請您當我的……”
李白直接打斷他說話,大袖一揮頭都不擡,“不去。”
李德耷拉着腦袋哦了一聲,“好吧……也算是爲我省下了幾箱黃金……”
安祿山瞪大眼睛,不要我要啊!
又聊了一會,李德對着李凝諂媚笑道:“凝兒姐,我這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我在洛陽特別好找,就在縣衙旁邊。”
李凝嗯了,一聲,“行了知道了,人抓到了,我們也回去了。”
安祿山和李白默默低下頭,孃的,草率了。
回到杜甫家中,陳舟看到他們回來,問道:“找到安大人和李大人了?”
杜甫笑眯眯的點點頭,“找到了,你和永寧公主去街上逛逛吧,買點好看衣服,晚上去廟會。”
陳舟欣喜的說道,“好啊好啊。”
說罷便走到李凝身邊挽住了她的手臂,兩位女子就這樣走了出去,暗中還有無數護衛跟着,可以說是安全的很了。
“什麼時候回長安?”安祿山問道。
趙杭連忙說道:“二位大人彆着急走啊,多待幾天呀,陛下那邊催了?”
安祿山搖搖頭,“這倒沒有,我就是怕安寧縣那邊出意外。”
萬一哪個王八犢子再腦抽去長安造反,他可不能第一時間趕過去,可別到時候剛要走就被下了通緝令。
杜甫笑着說道:“能有什麼意外,多待幾天吧,等太白把詩給我再說。”
安祿山哦了一聲,“好。”
他轉頭看着裝作沒聽見的李白,“快寫,不然就把你鎖屋裡。”
李白怒道:“靠,寫詩不要靈感嗎?你以爲寫詩是聊天嗎,聊着聊着就有了?”
安祿山聳聳肩,“萬一呢。”
“沒有萬……”李白說着說着突然一愣,“你別說話,有靈感了,少陵,快快快筆墨紙硯!”
安祿山長大了嘴巴,我靠,這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