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太平盛世,富貴貧賤,一視同仁。時局凋敝,懸壺濟世,不取分文。”李白負手站在醫館大門前,由衷的讚歎道:“好一個醫者仁心啊。”
此時從門後走出一位白鬍子老頭,笑呵呵的看着李白,“一共三兩二十四文錢。”
李白從懷裡摸出一些碎銀遞給老者,“我朋友怎麼樣了?”
大夫把碎銀揣在懷裡,說道:“無性命之憂,回家靜養兩個月就好了。”
李白點點頭,“那就讓他繼續躺着吧我先走了。”
這老頭一愣,“你不帶他走?”
李白大笑道:“我另外幾個朋友叫我去喝酒,他又沒什麼大問題,躺着吧!反正他也喝不了。”
孫大夫摸了摸鬍鬚,看着李白遠去的背影,慢慢的從懷裡掏出一包銀針,走進了醫館裡。
……
“月高萬尺!銀光照泄!”
李白明顯是喝大了,臉色酡紅一片,對着杜甫趙杭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我和我師父並肩作戰的時候,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
杜甫已經習慣了李白這樣說話,趙杭明顯興致勃勃的聽着,“什麼念頭?”
一聽終於有人接自己的話了,突然覺得自己不孤單的李白大笑一聲,“心無雜念,唯出劍爾!”
杜甫笑呵呵的諷刺道:“沒你師父,你試試?”
沒想到滿臉笑容的李白神色緩緩歸於平靜,“如果我師父不在,這種心境也會有,時間問題而已,畢竟有我師父在我不用擔心你們的安全,出劍就是。”
趙杭悄悄問了一個問題,“那女子,真是公主?”
李白翻了個白眼,“騙你幹嘛?她要不是公主,至於我兄弟舍了命不要也要保護她?”
“那安兄是……駙馬爺?”趙杭問道。
李白笑而不語。
杜甫一板慄敲在趙杭頭上,“問問問什麼都問,這次害我女兒差點出事,反思反思你自己!”
趙杭捂着頭不說話。
李白皺了皺眉頭,那天晚上杜甫趙杭是最先走的,永寧公主哭的跟個淚人似的什麼都不知道,安兄也是失血過多腦子不太好使,只有他清楚的看到了從陳舟身上掉出來的一個東西。
一塊玉佩,造型古樸,質地沒看出來,因爲天色太黑的原因,李白只是遙遙望見了刻在正面的字。
陳。
姜國國姓。
還沒等李白深思,杜甫的一隻手就在他眼前晃,“喂,幹嘛呢?”
李白緩過神,問道:“咋了?”
杜甫問道:“安將軍怎麼樣了?”
李白嘿嘿一笑,“死不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杜甫朝李白身後努了努嘴,“不是我要問,是她要問。”
李白轉過身,換了一身裝束的李凝站在他背後,身邊是陳舟。
李白帶着他們走到醫館,一邊走一邊說道:“哎呀放心吧,那個大夫和我千保證萬保證的,安兄絕對沒問題的。”
走進醫館,李白問道:“老先生,我兄弟咋樣了?”
只見白鬍子老頭緩緩從裡面走出來,瞥了一眼李白他們,“都說了沒大問題了,進去看看吧。”
李白哦了一聲,“你看,我說的吧,絕對沒問…題……”
李白看着被紮成刺蝟的安祿山,瞠目結舌的問道:“老先生,你確定沒事?”
趴在牀上的安祿山看到他們進來,指了指旁邊的幾個牀位,說道:“一起扎針啊,孫大夫的手法可好了,一點都不疼,身上暖洋洋的,可舒服了。”
李白和趙杭就跟見了鬼一樣,“傻子才扎。”
……
“爽!”
脫了上衣的李白和趙杭分別趴在安祿山的身邊,一臉享受的說道。
“真的誒,渾身暖洋洋的。”趙杭滿臉陶醉的說道。
在他們身上鍼灸的孫大夫說道:“這位公子身上的溼氣有點重啊,得多扎幾針。”
趙杭想擺擺手但是發現自己已經沒力氣擡手了,於是便懶洋洋的說道:“沒事,多來幾針就多來幾針。”
“這位公子是練家子吧?身上沒什麼大毛病,給你疏通一下經絡吧。”孫大夫對着李白說道。
李白嗯了一聲,“好,孫大夫你手法這麼好,怎麼不進太醫署啊?”
孫大夫笑着說道:“捨不得我孫子啊,兒子兒媳前幾年瘟疫去世了,我這一身醫術愣是沒救回來,差點放棄行醫,後來我孫子僥倖活了下來,就又重拾信心了。”
李白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啊孫大夫。”
孫大夫笑了笑,“無妨,都是過去的事了。”
孫大夫扭頭看着李凝和陳舟,“二位姑娘,要不要老夫給你們把把脈?”
李凝看了一眼看起來沒什麼事的安祿山,終於放心下來後笑道;“好,有勞老先生了。”
孫大夫給李凝把了把脈,說道:“姑娘這幾日定是憂心過度了,身體有些憔悴,老夫給你開個方子吧,可以溫養身子。”
李凝乖巧的點了點頭,“多謝老先生了。”
孫大夫開了藥方,李凝拿着藥方去前堂取藥,陳舟坐在了椅子上,把手遞給孫大夫,靦腆一笑。
孫大夫看着這兩個女娃就新生歡喜,可不像那三個漢子,一個個身高七尺還跟個沒骨頭似的。
孫大夫笑着把脈,慢慢的,他神色凝重了起來,他十分不確定的呢喃自語,又讓她換了一隻手繼續把脈,得到了同樣結果的孫大夫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氣後笑了笑,“姑娘身體無甚大礙,不需要服藥。”
陳舟嘻嘻一笑,“謝謝老先生。”
孫大夫牽強的笑了笑,癱坐在椅子上,神色愣愣出神。
等到杜甫和趙杭起來準備走的時候,孫大夫攔住了他們,神色凝重的問道:“你們兩個,誰是那位姑娘的親人。”
順着孫大夫的目光望去,陳舟正在好奇的看着藥櫃上標註的藥材,不停的詢問撿藥的那名中年男子都是幹什麼用的,那男子也不覺得煩,一一笑着解釋。
杜甫和趙杭同時說道:“我是,怎麼了?”
然後他們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杜甫瞪了他一眼,趙杭怯生生的說道:“我算半個……”
“那就都是了,跟我來,我有事和你們說。”
看着孫大夫凝重的表情,二人心底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