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準備怎麼辦?”長孫衝望着李承乾,面上的擔憂之色遲遲難以褪去。
即便是到現在,長孫衝也不明白,李承乾到底準備如何反擊來自戶部的詰難。
戶部給出的摺子,明顯就是爲了打擊李承乾的太子威嚴。
若是李承乾沒去反擊,這個臉面可就要丟盡了。
可若是反擊失敗,那以後更是擡不起頭來。
長孫衝擔心,李承乾只讓他們找些身手好的人過來,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找那些人來,又有什麼用?
“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與本宮去戶部。”李承乾與長孫衝揮手。
“誒,太子!”長孫衝與李承乾喊道。
卻是不見李承乾有任何的迴應。
……
一晚上,長孫衝都沒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矇矇亮,就悄悄的溜出長孫府。
他也是生怕自己老爹長孫無忌問自己這件事。
長孫衝自己都是一頭霧水,哪裡知道該怎麼與長孫無忌解釋。
這還不得趕緊溜開家,不然說不定就要被收拾一頓。
來到東宮,長孫衝還想着與李承乾再好好問一下具體的計劃。
便看到李承乾已經站在動工大殿前的廣場上。
而昨日長孫衝他們三人叫過來幫忙的人,此刻已經換上了東宮侍衛的裝扮。
“出發。”長孫衝還沒張口,便見李承乾揮手,身後的幾十人全都走出東宮。
“殿下,您到底想怎麼做,能不能透露一點?”長孫衝追着李承乾身後,問道。
“當然是去鬧事。”李承乾停下腳步,與長孫衝笑道。
“鬧事?”
“去戶部?”長孫衝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自然。”李承乾走出東宮大門。
“誒,殿下,可那是戶部,六部之一,而且你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寫的摺子。”
“就這樣跑去戶部,是不是不太好。”長孫衝追在李承乾身後。
“到哪裡問問不就知道了。”李承乾微笑,已經是騎在馬背。
長孫衝皺眉。
要真像李承乾說的那樣就好了。
也不會有這摺子的事情。
就怕到時李承乾在戶部問不出什麼來,反而平白丟了臉面。
“長孫衝,你要不要去?”李承乾騎在馬背上,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一臉擔憂的長孫衝。
別的事情,李承乾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
可戶部的人,這次是在拿他李承乾的性命開玩笑。
自己如今最大的底牌,就是這個太子的身份。
只要自己還是太子,他就還能爲將來真正的李承乾出現做好準備。
而戶部的這些人……
此刻儼然已是李承乾的死敵。
而對於長孫衝,李承乾心裡還是有些好感的。
這傢伙雖然是被家裡逼着跟在自己身邊,可這幾年也算是李承乾僅有的夥伴。
剛來大唐,一切都很陌生的時候,也是長孫衝給自己不少幫助。
當然,若是今日長孫衝不願意跟着自己走,李承乾也不會強求。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長孫衝聽到李承乾喊自己,不免的猶豫片刻,卻也是翻身上馬,跟在李承乾身後。
……
戶部。
戶部尚書劉政會手裡拿着各宮搬冰數目的摺子,面色有些慍怒。
大堂兩側,戶部大小官員皆是不敢聲張。
“說說,這東宮的搬冰數目,怎麼會是去年的一半?”劉政會將手中摺子拍在面前桌子上。
目光掃視一圈在場的一衆官員。
戶部事務繁雜,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要劉政會親自過目。
便如這各宮夏季的搬冰數目。
依照往年的數目分發便是。
可偏偏不知道是哪個傢伙,將東宮的搬冰數目削減了一半。
這不是給他劉政會找不自在嘛?
皇帝那邊都已經收到摺子了,他劉政會今日纔看到。
可皇帝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劉政會敏銳的感覺到,此事之後怕是要牽連甚廣。
“尚書大人,是這樣的,司天臺說今年夏季可能會比往年更爲酷熱。”
“下官也是擔心今年的冰塊不夠,所以才斗膽與各宮削減了一些冰塊數目。”
“而東宮的太子殿下,往年夏季都會與長安城的一衆紈絝,去到城外避暑。”
“每年給太子那麼多數量的冰,實在是有些浪費。”
“所以下官纔想着削減一半數量的冰。”有戶部官員站出來,與劉政會說着。
劉政會看向此人,是他手下的右侍郎,出自清河崔氏。
崔侍郎說的這些話,劉政會是半句都不信。
其他各宮的冰基本上與往年都沒有任何變化,偏偏是東宮的,莫名就減少了一半。
若非是昨日在太極殿上,李承乾讓世家大族狠狠的丟了臉。
怎麼可能會鬧出這麼一出?
昨日李承乾的表現讓劉政會感覺很是意外。
他從未想過,三年來一直碌碌無爲的太子李承乾,有朝一日竟也鋒芒畢露。
劉政會甚至懷疑,那所謂的豬肉祛味之法,其實並不是皇帝的功勞。
而是出自於李承乾。
只不過現在說那些沒有什麼意義。
他手下的戶部侍郎貿然更改東宮搬冰數目,不管如何,他劉政會都要給個解釋。
“崔侍郎,你記住,這大唐姓李,不姓崔。”
“你們世家如此妄爲,怕是離破滅不遠。”劉政會冷冰冰的說着。
聽的崔侍郎面色極度難看。
其他跟世家大族有關係的官員,此刻也是面色陰沉。
他們都是靠着那些世家大族的幫助,纔有了今日的成就。
說世家要破滅,那跟殺他們父母沒有什麼區別。
“劉尚書,下官可是記住你這句話了。”崔侍郎淡淡回了一句。
壓根也不將劉政會這位尚書放在眼裡。
世家大族,在大唐朝堂佔據着巨大的話語權。
不然他區區一個戶部侍郎,敢跟李承乾作對?
既然連李承乾這個太子都不怕,劉政會?又如何會被他們放在眼裡。
“好,好!”劉政會連說兩個好,望了眼眼前的崔侍郎,拂袖而去。
一衆官員也沒有任何人勸住劉政會。
“老東西,要不是因爲你跟着皇帝十幾年,這戶部尚書的位置,你能坐這麼久?”看着離去的劉政會,崔侍郎冷笑一聲。
“侍郎大人說的對極,這尚書大人年紀大了,用不了多久,這戶部尚書的位置,肯定是侍郎大人您的。”
“侍郎大人若是做了尚書,可別忘了我等。”
“我們都願意爲崔尚書鞍前馬後。”
一衆戶部官員在與崔侍郎討好着,有人甚至連對崔侍郎的稱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