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工坊,精鐵鑄造工坊,兵器坊,黑武軍還有謀士?
這不是妥妥的造反大禮包?
相較於之前給的那些獎勵,這個獎勵可以說是系統天花板。
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拒絕認親。
也就是說自己不能回到皇城裡。
秦壽想了想,心中暗暗呼喚系統。
“小統子,你是不是急了?”
系統毫無反應。
說實話,遇到這種獎勵,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但話又說回來,秦壽不傻。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好像秦壽突然跟老李說,老李我送你一千貫,你要不要。
被坑習慣的老李鐵定不敢要。
這些獎勵雖然豐厚誘人,但且不說五百人的軍隊翻不起什麼大浪。
就說秦壽目前的處境,也不存在造反的可能性。
好端端的造什麼反?
不管造不造反,他都得養着這五百張口。
就憑秦壽口袋裡那點銀子,他也養不起軍隊。
況且以李世民的性子,自己身邊必定有他的眼線。
私養軍隊,鑄造兵器這種事是藏不住的。
萬一被李世民察覺,很難不懷疑自己有造反之心。
古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有這些東西,就算自己沒造反的心,只要在秦壽手裡。
李世民晚上在太極宮都睡不好覺。
再說回來,若是拒絕認親,雖不至於丟了李世民這個大唐第一靠山,但印象分減少是不可避免的。
而且皇城裡有個七郎在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一直沒對自己下狠手,想來也是顧及到李世民這層因素。
所以不管怎麼說,這個親,秦壽是必須要認的。
火藥工坊和精鐵鑄造工坊,他自己也可以修建。
軍隊兵士,他可以自己來招募。
最關鍵是,這些事可以慢慢來發展,一步步博得李世民的信任來發展。
退一萬步來說,當一個閒散王爺,不比整日擔驚受怕來的自在?
所以不管獎勵再怎麼豐厚,秦壽自動將這些全部忽視掉了。
此時已近傍晚,夕陽緩緩落在長安城的邊際。
暖紅色的光落在城樓、街道、屋檐、還有少年的白衣。
李世民負手而立於正廳,府門大開,正看到青石板路上的少年。
步履緩緩,湛然若神,白衣雅少年。
李世民輕輕吐了口氣,眸光落在秦壽身上。
明知道這是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但真的走到這一步,仍有些緊張。
李世民如此,長孫皇后如此。
秦壽亦是如此。
李世民負手而立。
沒有刻意端着,卻自有吐千丈凌雲之氣。
秦壽緩緩跨過正廳的門檻,立在原地,亦沒有言語。
長孫皇后款款而過,輕輕抖一抖衣袖,行至李世民身旁。
此時的孫姨娘,除卻眸中慈愛的光,氣質與之前全然不同。
雍容爾雅,母儀天下。
見秦壽站定,李世民語氣嚴肅了些,說道:“秦壽,我且再問你一次。”
“在你眼中,當今聖上與皇后是怎樣的?”
秦壽微微一怔,先前在渡酒肆老李曾問過一次,如今再問,顯然是有別話要說。
即是如此,那便不好再說什麼坐着看之類的話。
只得如實說道:“愛民如子,明君賢后。”
聽聞此言,李世民心中非但沒有開心,威嚴的面容卻閃過一絲黯然。
愛民如子,明君賢后。
結果卻不慎遺失了自己的孩子嗎?
李世民嗤笑一聲,道:“那你以爲這二位於他們的孩兒又是如何?”
秦壽搖頭道:“皇家之事,不甚瞭解,不敢妄談。”
李世民嘆笑道:“你不敢妄談,那便讓我來談。”
此時,李世民已全然不顧自稱是否合適。
“在我看來,這二人乃是全天下最差勁的爹孃。”
“爲人爹孃,卻未真正好好抱過自己的孩子。”
“爲人爹孃,卻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兒一次次陷入險境。”
“爲人爹孃,卻將孩兒在戰亂中遺失。”
“爲人爹孃,站在自家孩兒面前,卻不敢相認。”
長孫皇后眼眶泛紅,胸脯起伏不定,盡力在抑制着自己的情緒。
李世民句句誅心,是在自責,是在訴說自己心中的愧疚。
在朝堂上,他是天子,是一國之君。
然而,究其根本,李世民是一個人。
人皆有七情六慾,皆有喜怒哀樂愁。
所以會愧疚,會難過,只是在朝堂上,在衆人面前,不會顯露。
而秦壽卻顯得有些平靜了。
李世民爲什麼說這番話,秦壽全都懂,無非是要認親,要讓自己看到他是愧疚的。
或許此刻秦壽應該熱淚盈眶,應該黯然神傷,有太多應該。
可不知爲何,他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那種樣子。
只是,秦壽突然間有一絲錯覺。
若是自己沒穿越過來。
那麼老李跟孫姨娘是不是會一輩子懷揣着這個遺憾。
那個真正的秦壽在幾個月前已經病死,現在的秦壽不過是一個穿越過來的人。
真正的秦壽遭遇的不公與欺辱,他沒有經歷,但那些都深深刻在記憶中。
這相認終究還是晚了。
倒說不上沒感情,老李跟長孫皇后對自己的好,他全都真切的感受到了。老李總是明知道是坑,還樂呵呵地往裡面跳。
而孫姨娘,更是毫無保留地對自己好。
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所以說,有時候人就是一個矛盾的存在。
情感多了,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秦壽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現在找到還不算晚,最起碼還活着,一切都還有希望。”
最起碼還活着。
李世民微微一怔,心中泛起苦澀。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似乎道盡了秦壽這些年的處境。
最起碼還活着,這是多麼渺小且卑微的話。
就在這孩子口中。
長孫皇后聽聞此言,心頭酸楚,幾欲落淚。
張了張口,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李世民滿口苦澀,道:“秦壽,你知不知我是誰?”
秦壽深呼吸一口氣,不卑不亢地答道:“略有猜測。”
說着,秦壽微微躬身,行禮道:“參見陛下。”
長孫無忌領了錢財之後,便來到了崔氏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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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想法中,崔氏正被朝廷爲難的自顧不暇。
若是在這個點登門,說不準能夠讓崔復立誤解朝廷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
趁機敲詐崔復立一筆,也不是不可能。
崔復立原本正被朝廷的官吏整的焦頭爛額。
此時見到長孫無忌自然沒有好臉色。
互相見禮之後,崔復立面皮輕扯道:“長孫大人這時候來我崔氏府上,可是陛下要您來問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