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罵了一聲晦氣之後，便揹着手繼續往山上走去。
將路途中遇到以及看到的平坦地勢，或是較爲隱蔽的地方都默默記在心裡。畢竟日後要建造火藥工坊和養兵重地，這些東西都是足以威脅到朝廷的。況且現階段，秦壽還不想過早的把火藥暴露出來。
所以這些事得做得隱蔽。
秦壽一路走，身後卻有個少年一路緩緩跟着。
正是先前被欺負的劉瀚宇。
劉瀚宇是不敢回村裡的。
他心裡很清楚，眼前這位公子是個外人，離去之後，陳鐵他們是報復不了的。
可他就不同了，陳家村是他的家。
陳鐵他們在這兒受了多大的屈辱，那麼自己回去之後就會受到變本加厲的欺辱。
說不定此刻就守在下山的路上，等着自己。
所以跟在眼前這位公子身後，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秦壽自然知道身後的跟屁蟲，知道少年的意圖，也沒理他。
這一路走到山頂，對這座山秦壽心中大約有了定數。
站在山頂眺望，一切盡收眼底。
也就在這時，那少年猶豫着來到秦壽背後，讓秦壽有些警覺。
若不是這小子撲通一聲跪下。
秦壽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要重演前世電視劇裡的經典片段——起去爬山不咯。
“還請公子收我爲徒，傳我武藝。”劉瀚宇突然大聲喊道。
秦壽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緩緩轉過身，看着少年一臉憤然的表情，揺了搖頭。
“你叫劉瀚宇對吧。”
“你若要學習武藝，大可去長安城去尋。”
“我不收徒。”
自己會個屁的武藝，這一身本事還不是全跟系統買的？
這怎麼教，總不能告訴他你去自殺一下，如果能穿越就能跟我一樣牛逼了？
劉瀚宇攥緊拳頭，咬着牙道：“求公子收我爲徒！”
秦壽心中不悅，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怎麼都聽不懂人話。
“我說了，你若想學武，就去長安城去尋。”
“我不收徒。”
“況且就算我要收徒，第一條規矩就是品行端正。”
“所以，你不行。”
劉瀚宇知曉這是在暗示自己偷東西的行爲。
猶豫再三，顫抖着手，從懷中摸出一枚手鐲放在地上。
這是串木製手鐲，許是時間有些久了，看起來有些老舊破損。
劉瀚宇看着手鐲，滿臉悲哀道：“這是我妹妹的。”
“她生前最喜歡這鐲子，幾乎每天都帶着它。”
“三年前，她河邊玩耍時，不小心跌入河中…”
“這鐲子是我對妹妹的唯一念想。”
“前天陳鐵他們從我這兒搶了過去，我不過是把它再拿回來。”
“這也叫偷嗎？”
秦壽啞然。
對於這套說辭他是相信大半的，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極少有人會拿家裡人的性命來扯謊。
況且就是個木手鐲罷了，並不值錢，也很少會有人去偷這玩意兒。
蹲下身，將手鐲輕輕拿起，在鐲子內壁，刻着一個不算好看的劉字。
看刻痕有些年頭了。
秦壽將鐲子遞到劉瀚宇面前，緩緩開口道：“你爲什麼要學武？”
劉瀚宇目光堅毅，開口道：“我想參軍。”
“參軍？”秦壽有些疑惑。
他猜測劉瀚宇的回答，無外乎不受人欺負之類的。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參軍，要知道在古代大多數百姓都是不情願參軍的。
劉瀚宇點點頭道：“我要建軍功，博功名。”
“這樣歸鄉就不會被人瞧不起，就不會受人欺辱。”
秦壽輕笑，歸根到底還是不想受欺負。
但轉念他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
因爲七郎的出現，讓秦壽深刻意識到皇宮內危機重重。
未來的每一步自己都將走的極爲艱難。
按照史書上的記載，一旦牽扯到皇家，古往今來的皇子是沒有幾個好下場的。
當然，對於皇帝的位置，秦壽是沒啥想法，但即便是與世無爭，可並不能保證其他皇子不會提防。
所以秦壽迫切的需要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就像李世民一樣。
不管將來誰繼位，自己都有自保的實力。
這也是他來清明渠這邊的硝石山的目的之一。
這個地方，就是秦壽將要邁出第一步的地方。
是未來秦壽養兵的地方！
說到養兵，秦壽需要一個能夠讓自己足夠信任的人來擔任將領。
至於是否足智多謀，善於用兵啥的，都不重要。
自己先前在系統商城有看到關於兵法的書籍，他相信有這些書籍，就算是普通人，也能靠着古今中外這麼多用兵之計給堆成一個合格的將領。
更何況，自己又不是不能領兵。
而且，既然要養兵，這些兵士必須是自己手把手培養起來的。
這樣才能建立起足夠的信任。
年歲大的不行，年歲小的也不行。
這一小會兒，秦壽腦子急速運轉，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緩緩問道：“我問你，你有沒有與你年歲相仿的玩伴？”
劉瀚宇聽聞此言微微一怔，顯然不明白公子爲何這樣詢問，遲疑說道：“沒有。”
“村子裡的同齡孩子大多跟在陳鐵後面，我平日還要去縣裡給人做活，與其他孩子接觸很少。”
秦壽點了點頭，轉而說道：“其實你想要建功立業，並非只有參軍這一條路。”
話還沒說完，劉瀚宇便連連搖頭，”讀書我不行的。”
說着自嘲的笑了笑道：“大字不是一個，怕是一輩子都考不上。”
看着少年對讀書畏之如虎的樣子，秦壽笑了笑說道：“倒不是要你考功名。”
“若你有上進心，肯跟在我身邊讀書寫字，我倒是可以考慮收你爲學生。”
這話叫劉瀚宇眼神有些黯然。
看這位公子的衣着，絕非尋常人家，非富即貴。
但聽這公子話裡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跟他身邊做個書童。
雖說這樣一來，自己地位是有所提高，但終究只是跟在他人身後。
做一個富家公子哥的書童。
他是不甘心的。
秦壽見到劉瀚宇猶豫，輕笑道：“你可以考慮一下。”
“明日午時前你若是改變主意，可去長安縣西市的渡酒肆尋我。”
說罷，秦壽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