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李世民的愁緒稍稍緩解了下，而在看到東宮與漢王爺有所聯繫的消息，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比較。
優勝劣汰。
這是自古以來便有的道理。
更何況是在皇室，一個在前線打仗而且屢立戰功，而另一個安居在東宮，卻與皇親國戚勾連，整日盤算着如何拔掉眼中釘。
兩者比較下來，高下立判。
再加上房瑤漪有孕的消息。
如此一來，倒是叫李世民動了廢儲的心思。
甘州城外，軍隊分開而行，按照原定的計劃，分別前往各自所要堅守的地界。
這一戰，便是對突厥人的總攻。
甘州城往北數十里，有一處狹窄的峽谷口。
兩側皆是峭峰密林，唯有此處可以通行。
王爺，若我是突厥人，一定會在此處埋伏。”
李靖看着眼前這易守難攻的峽口，感嘆道。
秦壽笑了笑說道：“此處確是一處伏擊的絕佳點，只是以突厥人的行軍速度，是到不了這裡的。”
經過三天三夜的奔波，秦壽一行人終於抵達馬邑城。
馬邑城內，鄂國公尉遲敬德、匡道府折衝都尉蘇定方已率領三萬大軍與李靖匯合。
這一次，大唐可將兵力分別派往突厥和吐蕃兩處戰場。
而長安城外，只留下了侯君集率一萬大軍駐守，唐軍主力以及軍中的可戰之名將幾乎傾巢而出。
中軍帥帳中。
秦壽看着尉遲敬德，眉頭微微皺了皺，道：“尉遲將軍按您這麼說下來，主兵力全都奔赴邊疆戰場，那長安城內的兵力豈不是薄弱？”
尉遲敬德點點頭，笑道：“並無大礙，只要我們將突厥人攔在邊境，長安城就算兵力薄弱，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更何況還有侯將軍駐守在長安城外，一萬精兵，已經夠了。”
侯將軍。
侯君集。
秦壽微微眯起眼，眸中閃過一絲精芒，開口道：“這一萬精兵可是直屬朝廷的？”
“不是。”尉遲敬德搖搖頭，解釋道：“都是侯將軍帶出來的兵。”
話音剛落，他便蹙起眉頭，疑惑道：“謳王爺莫不是以爲侯將軍是叛徒？”
不等秦壽說話，尉遲敬德便語重心長道：“設王爺，老夫知曉你與侯將軍有些過節，侯將軍雖然品行惡劣了些，但他對陛下的忠心，還是有的。”
聽到尉遲敬德略帶不悅的話，秦壽乾笑了下，附和道：“尉遲將軍說的是，是我多慮了。”
但話雖如此，秦壽還是悄悄留了個心眼，準備晚些時候，叫范蠡派人盯一下長安那邊的情況。
李靖見到兩人的話語中有些彆扭，趕忙岔開話題說道：“二位，眼下攻下襄城纔是最要緊的，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如何行動纔是。”
“依在下看，不如就直接拉來攻城弩，強行攻城。”蘇定方聽聞過攻城弩的強勁，當即提議道。
“謳王爺當初攻下雍州城，不正是用的攻城弩？”
尉遲敬德當即反對道：“此法不妥，且不說那攻城弩威力幾何我等並未見過，就說這襄城乃是頡利的手下大將康淑敏駐守，此人絕非善類。”
“但若是不能速戰速決，待到頡利率大軍與康淑敏匯合，豈不是更難攻佔。”
一時間，衆人各執一詞，誰都無法說服誰。
夜裡，秦壽舒了口氣，持燈走出院落，在燈火初上的街頭漫步。
他並未走遠，而是在街上來回走動。
很快，便有一華服打扮的男人行至身邊。
“王爺。”男人低聲道。
“鐵鷹衛，蘇海。”
這華服男子的面容，秦壽見過，是鐵鷹衛的一員。
秦壽沒有接話，他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折身走進了一家酒館。
華服男子便在片刻後，也跟着進去了。
秦壽自顧自地斟了杯茶，輕聲道：“鐵鷹衛駐紮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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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海如實稟報道：“距離馬邑城十里處的山溝中，待大軍行進後，柳蒼將軍便會率軍跟上。”
秦壽點了點頭，又問道：“柳蒼爲何沒有前來？”
蘇海嘆了口氣道：“前些日子柳將軍與您接頭時，發現自己行蹤可能已經敗露，倘若再來您身邊，唯恐出什麼岔子。”
“於是便派我前來代替。”
秦壽聽罷之後，很是欣慰。
這柳蒼做事果真是滴水不漏。
他輕輕吹拂去熱氣，輕聲說道：“你回去之後告訴柳蒼，叫他立刻派人趕回長安。”
“這是爲何？”蘇海在接到這個指令後，尤爲不解，開口詢問道。
鐵鷹衛本就人少，若是再派人回長安，少一人，就是對鐵鷹衛極大的削弱。
秦壽眉頭緊鎖，憂心忡忡道：“如今長安城防守薄弱，我擔心侯君集怕是會趁機造反。”
詳細原因，秦壽並沒有說明，只是吩咐蘇海立即回去彙報，叫柳蒼派人趕回長安。
見到王爺一臉凝重，蘇海也是心知此事的重要性，當即不再多說什麼，起身拱手道：“屬下這就回去傳達王爺之令。”
待蘇海離去之後，秦壽背靠着牆壁，深呼吸了口氣，緩緩闔上雙眼。
不知爲何，他的心臟跳動的極快，就好像黑雲壓城前，帶來的沉重叫他呼吸緊促。
按照歷史的發展來說，侯君集會夥同東宮造反，雖然不是現在的時間點。
但，如今大唐的主要兵力皆被調往戰場，此時的長安城簡直可以說是破綻百出。
秦壽換位思考了一番，若他是侯君集，那麼現在就是最佳的造反時機。
況且，還有漢王的私兵。
造反一事在此刻，似乎顯得尤爲簡單。
相信侯君集的忠心？
相信李承乾的孝心？
秦壽做不到，所以他纔想要派人去探查一下情況。
未雨綢繆，總說不上是壞事。
但是，僅僅只有三十騎的秦壽，又能改變什麼？
他不清楚。
亂。
很亂。
秦壽在穿越後心亂過很多次，但從未有今日一般，完全的手足無措。
心中藏滿秘密的人，如何能靜得下來。
尤其是在歲月長河緩緩偏離了應走的軌道時。
這份不安，更加濃郁。
代州城外。
柳如煙一直暗中跟蹤着漢王的私兵。
很快她便發現了，這羣私兵的行進路線，似乎並不是前往邊疆，而是向着大唐的腹地--長安前進。
而最讓柳如煙詫異的是，這行進的一路上，不斷地有其他兵衛從山間冒出來。
原本的一千兵士，現在已初具規模，軍隊數量竟然達到了三四千兵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