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拱手行禮致謝,”多謝房大人叮囑。”
便在這時,殿門緩緩開啓。
裴寂心裡苦,但裴寂不敢說早朝便開始了。
“鬧事?”
書房中,秦壽放下臺筆,皺了皺眉。
方小商點了點頭,道:“王爺收了田,就是把佃戶的討活生計給斷了。”
“對於他們來說,鬧與不鬧都是死路一條,沒什麼區別了。”
秦壽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陳家豪鬧事。
這倒是秦壽沒想到的,在他的潛意識中,陳家豪應該明白,能夠輕而易舉將他手中田地回收,證明他所招惹的人權勢頗高,陳家豪應該會懂得分寸,不敢輕易鬧事纔對。
但隨即秦壽便想明白了,陳家豪是陳家村的地頭蛇,平日裡耀武揚威慣了,定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秦壽略作思索後,問道:“陳家豪爲非作歹的證據,你現在手中握有多少了?”
方小商趕忙微微點頭,說道:“足夠讓他入牢,只是這陳家豪實在狡猾,雖是爲非作歹,但極有分寸,哪怕多罪齊下,也罪不至死。。”
“哦?”秦壽挑了挑眉,輕笑道:“倒是個有原則的混蛋咯?”
說罷,秦壽便站起身,說道:“去備車,我親自去看一看。”
剛走出書房,路過大廳時,正看到裡面房瑤漪在教妮妮讀書認字,腳步微微—頓,而後走了過去。
“大哥哥。”妮妮一看到秦壽,臉上洋溢出天真的笑容,”你看,妮妮寫了很多字。”
秦壽笑着摸摸了小傢伙的腦袋,說道:“真棒,要好好讀書哦。”
裴寂心裡苦,但裴寂不敢說
“恩!”妮妮用力點了點頭。
“夫君這是要出門嗎?”房瑤漪微笑着,原本便端莊賢惠的氣質,此時更顯得出衆。
秦壽點頭道:“龍首渠那邊有些事要處理,我要親自過去一趟。”
房瑤漪也沒多問,站起身走到秦壽身邊,秀手輕輕整理他的衣領,”一路小心。”
在嫁到派王府的時候,房瑤漪心裡便想得清楚,以後兩人攜手前進的一路上,必不會是安安穩穩,或許會有很多挫折和苦難,甚至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所以一路小心,平平安安,便是房瑤漪心中最大的願望。
看着房瑤漪絕美的臉頰,秦壽眉眼柔和下來,輕聲問道:“夫人…”
話到嘴邊,又被秦壽嚥了下去。
近些日子以來,渡酒肆的生意已逐步穩定下來,他也就動了香料鋪子的心思,但突然又念及古時女子成家不宜拋頭露面的規矩。
自己倘若說出來,怕是房瑤漪最後一定會同意。
其實秦壽是不在乎的。但房瑤漪是重名聲的,秦壽也不想她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怎麼了?”見到秦壽話只說了一半,房瑤漪明眸中滿是疑惑。
秦壽展顏一笑,說道:“只是覺得夫人今日好看的緊。”
“呀!”房瑤漪還沒反應,一旁豎着耳朵偷聽的小傢伙反而突然尖叫一聲,“羞羞羞!”
房瑤漪也被小傢伙的反應弄得俏臉一紅,小聲嗔怪道:“妮妮還在,你不要這麼不正經。”
“會給妮妮帶壞的。”
“沒事的!大姐姐!”誰知妮妮晃盪着小腦袋,把老氣橫秋的話奶聲奶氣說了出來,“妮妮纔不會跟大哥哥學壞。”
秦壽:“……”
朝堂上,待衆人稟奏完畢後。
李世民捏着一封密信,若有所思的問道:“今日四更天的時候,朕收到了一封密報。”
“說是先前參加文斗的柳枯離死在了我大唐境內。”
“這倒不算什麼大事,只是讓朕好奇的是,這柳枯離的親人,居然是月影閣的閣主。”
“裴相,我聽人說,這月影閣是裴氏的產業?”
月影閣背後依靠的是裴氏,這是朝堂內諸位心知肚明,卻無人點破的事情。
裴寂今日一早也是聽到了風聲,一步出列,躬身道:“回陛下,那柳如煙之前確實是月影閣的閣主。”
“月影閣也確是裴氏的產業,但家中產業並不是老臣打理,所以對此倒不是很瞭解。”
“哦。”李世民點了點頭,輕輕將信紙丟在案牘上,說道:“那倒是奇了怪了,我聽說裴相之前好像還與設兒打過一個賭,就在月影閣之內?”
這件事不算秘密,況且裴寂輸給秦壽,在渡酒肆當賬房的事,也是被很多官員親眼見到的。
裴寂道:“臣確實與設王爺打過賭。”
“但那柳如煙在文武鬥之後,便突然消失,臣也不知她去了何處。”
裴寂此時冷汗淋漓,陛下前些日子剛敲打過自己,好不容易因秦壽的緣故態度有些好轉,這好巧不巧的,柳如煙又出事了,而那個狗日的柳枯離,居然還是柳如煙的親弟弟。
這特孃的…
陳家村在山腳下約有二里的地方。
一汪碧水繞着陳家村而過。
倒算的上一處風水秀麗的好地界。
“趕緊給我開門,絕對是你家那個狗雜種乾的好事。”
一處低矮的茅草屋外,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堵在門外。
木門因着漢子敲打的動作,隱約有被砸壞的跡象。
“劉瀚宇那個狗兒子呢?”
“趕緊讓他給老子滾出來。”
爲首的漢子身材格外魁梧,孔武有力,看上去便知道是個練家子。
此人正是陳鐵的爹,陳家村的里正--陳家豪。
而在其身旁,陳鐵也煞有其事地拿着個木棍砸打着木門,邊砸邊說道:“爹,一定是劉瀚宇乾的。”
“我聽人說他在長安城裡給有錢人家做跟班,一定是他在主家那裡告了狀。”
陳家豪一腳輕踢在陳鐵的屁股上,罵道:“混小子,滾一邊玩去。”
茅草屋內,衣衫單薄的瘦弱婦人正死死抵着門,但身子卻因爲害怕而止不住的顫抖。
瀚宇長大了,跟了長安城有錢人家,這是她知道的。
前幾日,突然來了個衣着華貴的男人,拿着地契只說把陳家豪的田地全部收回。
雖然她當時隱約有所猜測,但劉瀚宇沒有回來,她也無從得知。
直到今日天剛亮時,陳家豪凶神惡煞地拿着木棍,領着一羣人過來的時候,她才確定這份猜測,慌忙下只好躲在家中。
門外的打罵聲還在繼續,劉氏哪裡見過這種陣勢,就連平日看到作威作福的陳家豪,膽小的婦人都是低着頭,繞着躲開。
身子在顫抖着,眼淚卻在止不住的掉。
顯然害怕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