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珂珂微微一笑,美豔得不可芳物。
青樓女子和普通女子的區別,就是她們會更加打扮自己。使用粉底,將自己很少的瑕疵遮掩,便真正是精妙絕倫了。
可惜楊未央並不喜歡這樣的女子,不是因爲她們的身份,而是她們已經沾染了世俗的氣息,雖說庸脂俗粉有些過分,可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她們都是可憐之人,若不是如此,誰又願意下榻於青樓這種烏煙瘴氣之所。她們也渴望一份愛情,有一個愛自己的人相當不易。
只是,這個世界生來便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天生貴胄,這便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有些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不是沒有道理的。
楊未央自然不願意作詩,就自己這個水平上去無疑是丟臉的行爲。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這一點,恐怕沒有人會比他做的更好,愛惜自己的羽毛。
寧珂珂的用意,他不想去猜,也不願意去猜,只要不觸及到自己禁忌,她隨意,自己接受便是如此而已。
楊未央和一般的人不同,和平民不同,和貴族不一樣。
他武力不顯,因爲過去的很多年裡自己的父親、老姐和以及已經不知道算不算活着的師傅,他們都不同意自己學武。
學武本身可以強身健體,但是到了武道四境,就有些損害這個世界的本源。所以到了聖人境界,就必須要過天門,否則這個世界的本源就該憤怒了。
至於學宮大夫子,過天門而不入,自諸子百家以後,又有誰能夠做到。
這也是爲何東海之上,蓬萊閣主不踏足中原的原因。
而學文,有文曲星庇護,反倒是讓文曲星的才氣招引到這個世界,壯大本源。
所以纔有武夫和文士之分,可惜到了儒聖的地步同樣傷天和。
楊秀讀盡聖賢書,學得萬人敵,願意爲西蜀百姓遮風擋雨。
可是他也會老,沒有人不會老,不會死。
楊未央從小讀四書五經,百家野史,可是能夠給自己用的,卻是少之又少。
寧珂珂雖然女流之輩,可是她的秀才之名,可是五國公認的。
自然,有人認爲女子成爲秀才,有辱斯文,何況是青樓女子。
就算你寧珂珂長得顛倒衆生那又如何,這早已經不是母性氏族的社會了。
學宮可以容納,那是學宮的十大夫子心似大海。我們不過老酸腐朽罷了,不認便是不認,也認不得。
寧珂珂奪魁很有人只是忍住沒有說,因爲學宮長者在此。可是你楊未央就算讀盡百家書,又何須掃盡讀書人的面子。
一位來自翰林院的老者冷哼道:“小娃子不知天高地厚,和楊秀當年有何區別。”
楊未央一看此人,就知道是楊廣的走狗了,雖然不認識他。
楊未央冷笑道:“老不死的,竟然你有意,不如我們各作一首詩,大家評論如何?”
馬鳴廣,翰林院的一個不足爲道的修改和訂閱書籍的翰林。竟然敢明面說楊秀的不是,顯然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爲自己的兒孫謀求一份福澤。
這麼多年來,雖然時常有人上諫楊秀在蜀地擁兵自重,當時是被撤官了。可是事後,往往都會升一級。
楊廣的用意,楊秀也知道,可是雙方就這樣保持着默契,並不點破。
但是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當着許多人的面說楊秀的不是,誰不知道,楊秀每次進京都會打殘幾個人。
只有極少數的聰明人知道,皇帝的發難開始了。可是楊未央的反擊也太讓人不知所措了,和一位翰林比詩。
所有人一驚,真的假的?
馬鳴廣怒極反笑,就算自己快要死了,你也不能這樣說啊!
“你和我比作詩,滑天下大稽。”
“這麼說你這個老不死的是不敢!”
馬鳴廣差點沒有一口氣背過去,自己可是兩朝元老,你一口一個老不死的,野史上如何評價老夫。
“好好好,老夫看你黃口小兒有個本事?”
楊未央繼續冷笑道:“別一口氣背過去,我可承擔不起謀殺朝廷官員的責任。”
馬鳴廣直接來個眼不見耳不聽,不然真的要被這個傢伙給氣死。
在場的人恐怕都沒有想到楊未央的罵架功夫這麼厲害,辯論這一項,在場的人比得過他嗎?或者說根本不敢上場和他比,怕氣出血。
當然,楊未央像市井流氓這種氣質,便被人直接給忽視了。
馬鳴廣不愧是在翰林院待了一輩子,一首詩很快寫好了。而且字跡相當的有力,看來這一輩子把時間就浪費在這上面了。
西蜀小二黃口牙,
有教無類似流氓。
旁人不知問家長,
家人當屬同類人。
這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詩,但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這位翰林此刻只想要罵人。不過他這一罵,連帶着楊綾羅都給罵進去了。
罵了楊綾羅,不是連帶着學宮都不是東西嗎?
楊綾羅可是夫子,學宮的代表,這老東西真不是人。這句話,自然是出自他的門生,因爲連累到了他們,這是後話。
楊未央並沒有生氣,當他把自己的詩擺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石化了。
老東西老而不死,
老不羞死而不僵。
不死以愧對天地,
不羞以愧對祖宗。
“好!”突然有年輕學子拍掌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這個年輕學子的身上,他一見不妙,立刻往後面推了推,還說道:“本來就寫的好!”
如果單說詩來評價,楊未央的首詩好了幾個檔次。而以罵人的層次來講,又上了幾個檔次。
馬鳴廣最多是罵楊未央沒有教養之流,說西蜀出來的都是蠻夷。
但是楊未央直接將他祖宗都罵進去了,還提了老不羞,何爲老不羞,在場的人都明白這位馬鳴廣翰林可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要怎麼評價這兩首詩,難道說誰罵的更加狠毒就是好詩。
間接表明,楊未央真會作詩,而且是一把好手。
這要怎麼評價,衆人爲難了起來。
而馬鳴廣卻是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小子竟然如此辱罵自己。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