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的心神一緊。
心說這老頭剛纔還是一副要死的模樣,怎麼這會就圖窮匕見心生歹意了!?
果然,江湖險惡!
人心不古!
可就在這時,李臻忽然拍了一下手:
“啪!”
衆人被這一聲動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目光都集中到了李臻的身上。
就見這道士臉上的猙獰消失不見,神色清朗微微一笑: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衆人一懵。
這……
沒啦!?
……
從打說書開始,李臻就能感覺到一股熱流自他的體內翻滾不休,遊走同時,又傳遞在那冥冥之中的李老六身上,接着在從李老六那邊反饋給自己。
這是體內的“星光”在增長的預兆。
之前,商衝遞過來了一錠碎銀子,李臻沒要。
他本就是爲了試驗的。
因爲他有些鬧不清楚自己說書增長“星光”的原理是什麼。
一開始他以爲是客人的多寡。
可狐裘大人那天說完之後漲了一大截,但,在給鄭婆子出殯之後,再次回到同福居說書時,人數其實和那天一點都不少。
增長的卻非常緩慢。
這讓他排除了“人多人少”這個可能性。
而剛纔他沒收錢,也是爲了論證“不收錢”會不會增長的猜測。
接着在說書時,體內那股翻滾的熱流,讓他明白,這應該跟收不收錢也沒什麼關係。
體內的星光依舊在增長。
關於這些說書積攢的星星之光,李臻的猜測就那幾個。
一是人。
二是錢。
三是說書時間的長短。
四是說書對象。
第一第二個可能性被他否定了,因爲就在剛纔,他已經驗證過了。
確確實實,哪怕不收錢,體內的星光也會增長。
接下來就是第三第四種可能了。
而他之前在同福居說《九頭案》的時候,平均一段書約莫是半個時辰左右。
就在剛纔,和商衝商年他們聊說書時,他就開口說給大傢伙只說一個小段。
其實就是爲了驗證時間長短。
按照道理來講,說書的扣子是不興這麼留的。
因爲你開篇都沒講什麼東西。
攏共這書說了最多一炷香的時間。
一開始您老人家“廢話連篇”的介紹老李家的事情,又巴拉巴拉介紹了一下李尋歡。
又嗚嗚啦啦的介紹了馬、車、還有我們大師哥……
最後誇了我們少宗主什麼“風流倜儻”之類的……
結果好容易等進到了故事裡面,從李尋歡出場,到好心救了一老頭,再到老頭不知道怎麼就心生歹意,別人救你命,給你衣,請你酒……你個糟老頭子還他孃的要殺人?
可太不是個東西了。
但就這麼一個節骨眼……
怎麼你忽然就不說了?
這不扯淡呢麼?
天底下說評書的要都這麼幹,那乾脆也別叫什麼說書先生了。
改叫缺德先生吧。
按照評書的規矩,是不興這麼亂來的。
但李臻之前就說對大夥說了,就說一個小段。
他也是爲了驗證自己體內那股金星的增長方法,所以特別把釦子留到了這。
沒辦法。
但他看到了這些人臉上那股無語的表情後,也自信哪怕剛開始的故事只說了一點點,卻也能拿的住大傢伙。
因爲他一開始拋的懸念足夠多。
也因爲這個時代,還有沒什麼“評書”。
真要論起來,雖然不清楚這個世界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
但就目前爲止,他在這裡應該能論上一個“評書祖師爺”的。
我是祖師爺,我就是規矩嘛。
更別提,他心裡也明白自己這麼做有點斷章挖坑不地道,所以打定注意,一會在驗明瞭情況後,便找個機會由頭繼續說。
從千夫山這裡到飛馬城,至少要走五天左右。
不怕沒機會。
所以,說完後,見這些人是滿眼的無語,他衝着大傢伙拱拱手:
“各位,這故事,暫時就說到這……不知各位聽的可還覺得有趣?“
這話一出口,圍坐在火堆最前面的商衝率先點頭:
“有有有!好聽!這個故事真好聽!……道長,你再多說點啊,行麼?這……我們還沒聽過癮呢……那個……我給你錢!”
他又摸出了那些碎銀子:
“我們也知道這是道長的本事,我們不白聽,我們給錢!”
這話一出口,李臻感動的眼淚差點出來。
好傢伙……
這可真的是親觀衆啊!
親的都不行了!
主動掏錢……可太捧了。
不過……
“商居士。”
他搖搖頭:
“你我乃袍澤之情,莫要提什麼錢不錢的了。非是我不願多說,只是紅居士與商怒居士在這等我多時了。更何況,也到了貧道做早課的時候。這會兒,便先說這麼多,一會兒吧,或者是晚上……這一路不是太平了麼?我在給大傢伙好好說,可以吧?”
他一番話說的很誠懇。
而商衝商年這些人也不是什麼蠻橫不講理之人。
一看紅纓和商怒確實是站在了一邊,加上人家道長說要做早課,也就點點頭。
雖然遺憾,可卻不勉強:
“行行行,沒問題!那道長先去忙,我等等着!”
“嗯!多謝諸位捧場了!”
李臻客氣了一聲,起身後走向了商怒和紅纓:
“福生無量天尊,二位居士找貧道可是有事?”
“呃……”
商怒看了紅纓一眼,又看了看李臻,往驛站的方向一指:
“道長,天寒地凍的,道長又說了這麼久的故事,不若……去驛站裡面喝壺茶水解解渴?”
聽到這話,李臻笑着搖搖頭:
“多謝二位居士美意,不過……想必剛纔二位也聽到了,貧道這會兒該做早課了。原本應該是今日早些時候做的,但一時耽擱,這眼看就要正午,若在不做有對三清不敬之嫌,還請二位居士理解。”
說着,他一指那個正在吃草料的老馬:
“二位居士,少陪。”
抱拳拱手作揖後,徑直朝着老馬那走去。
接着,就在二人的目光中面對老馬席地而坐,擺出了一個五心朝元的模樣,閉上了眼睛。
“這……”
商怒有些犯難。
可紅纓凝視了李臻片刻後,嘆息了一聲:
“唉……罷了。”
說着,她扭頭就要走……但馬上又扭過了頭來:
“一會兒若是道長又開始說故事了,記得通知我一下。若公子休息,我定過來。”
商怒點點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