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圍觀之人都散開,該幹嘛幹嘛去!”
瞧見了李臻,商年對着周圍的人呵斥了一聲。
這些人自然認得商年身上那套屬於三宗弟子的衣服,大老爺都發話了,那就趕緊走吧。
於是三三兩兩的就這麼散開了。
商年這才走到了李臻身邊:
“道長怎在此處?”
“我還問你呢,今天怎麼沒見你人?”
李臻問了一句後,又看了一眼那個滿臉苦澀,卻沒什麼反抗之意的年輕人。
聽到這話,商年苦笑了一聲,往一個方向一指: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好。”
李臻點點頭,跟着商年並排往前走,其他人則用繩索扯着那個年輕人和小猴子在後面跟着。
這幾個人都是生面孔,李臻沒見過,又問了一句:
“這幾位居士是……”
“今年剛剛過了門內小比的外門弟子,過了門內小比,便是正式的外門弟子了。我要帶他們一段時間,熟悉一下城中事物。”
“噢~~”
李臻點點頭,說道:
“這麼說商衝他們幾個也是?”
“嗯,其實原本還不至於現在出來。這幾個師弟功法還不熟練,應該是先到門內尚武院領了功法、冒領了姓氏腰牌,由掌院分發下來……但昨晚出了點情況,今天門內大部分好手都出城了。所以直接把他們給頂了上來。”
“是……那刺客的事情?”
李臻低聲問了一句。
商年自然不會對他隱瞞,搖頭,壓着嗓音來了一句:
“是少宗主丟了一件東西。”
說着,左右看了看,又補了一句:
“據說昨晚少宗主急火攻心,七竅流血……”
“……”
好傢伙。
這氣性可太大了。
但是,這又從側面說明了,自己體內的那東西似乎對孫伯符極爲重要。
而能把孫伯符氣成這樣的,除了和修煉的事情掛上邊,其他的……應該是沒什麼可能了。
難不成自己體內的那團已經和自己融爲一體了的炁……可以讓他成爲修煉者?
李臻不是什麼傻子,商年的隻言片語中,他便已經獲得了一些足夠啓發性的情報。
但表面上肯定是不能說的。
於是便點點頭,一行人往前面走。
走出了一條街,就在李臻想問商年要去哪的時候,就被對方領到了一條巷子裡。
他到沒什麼表示,可後面那個年輕人瞅着這四下無人,眼神逐漸變得有些警惕起來了。
而這時,一直用繩索牽着年輕人的那雷虎門弟子也問了一句:
“師兄爲何來這?”
商年沒回答他,而是指着那個年輕人手上的繩子:
“解開吧。”
“……?”
一羣人都愣了。
而見同伴發呆,他又催促了一句:
“趕緊的。”
“呃……是。”
那弟子雖然懵,可還是聽從了吩咐,走到了年輕人身邊把繩子給解開了。
接着就聽商年說道:
“之前罰你,原因很簡單。這飛馬城的青石道路皆是我三宗鋪就,被人損壞,就是要賠錢的。這是規矩!”
“……”
年輕人更懵了,看着商年忍不住來了一句:
“那你解開我幹嘛?”
在旁邊瞧着的李臻一樂。
心說這孩子是個傻實誠。
他已經大概猜到商年的意思了。
果然,商年翻了個白眼:
“你能把那竹竿以臂力置入青石數寸,說明你亦有武藝傍身。而破壞了規矩卻也沒仗着自身勇武想要脫逃,說明你雖勇武卻恪守規矩。我等前來,也是因爲你這外地人來了飛馬城,一不拜堂口二不叩山門的,就在大街上耍把式,所以有人檢舉你而已。
飛馬城有飛馬城的規矩,耍把式也有耍把式的規矩。而剛纔人多,我不捆你,難以服衆。現在周圍也沒人了,你且走便是。只是還需記得,你要在這南城賣藝餬口,亦要得到本地幫派的關照。否則什麼都不懂,若再不小心犯了什麼嚴重之錯,那可就不是兩塊青磚能了事的了。明白了麼?”
聽到這話,年輕人的腦袋裡面估計轉了幾圈,才懂了商年的意思。
小心翼翼的問道:
“……啊?我……那……能走了?“
商年點點頭:
“走吧。這南城的幫派都是各自分管幾條街道,你若想賣藝,不妨多逛逛。瞅哪裡人多,定好了,便去打聽一下那條街歸誰管,山門在哪。準備好一些銀錢交了,他們自然會告訴你需要注意的地方,對你有所關照,可懂了?”
“這……”
年輕人愣了愣,趕緊點頭:
“懂了。”
接着抱拳拱手:
“多謝這位大人。”
“嗯,你且走吧。”
商年點頭。
見狀,那年輕人再次拱手:
“在下耿鐵方,多謝大人今日之恩,沒齒難忘!敢問大人高姓大名,此恩必報!”
而隨着他拱手,肩膀上的小猴也抱拳拱手,模樣討喜。
“雷虎門商年。好了,你走吧。”
商年再次揮揮手。
年輕人帶着小猴離開了後,其他人還沒說話,商年便直接說道:
“你們要記住,我等平日掌管這城中雜事時,一進一出要做的便是制衡。能把竹竿憑氣力插破青磚之人,少說也是個外家高手。而這年輕人看起來體格並不魁梧,說明內息深厚。甚至還有可能是一位修煉者亦不好說。
這種守規矩的,咱們向來是以禮相待。因爲知道守規矩,說明至少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人。這種人我等與之交好,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他就能帶給你幫助。更何況,咱們三宗之所以能屹立千年而不倒,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多與人結善緣。
而如果今日遇到了不守規矩之人,那無須客氣,這飛馬城乃三宗之地,容不得外來人在這裡挑刺損我三宗顏面。所以,制衡之用,存乎一心。心思時時皆要通透,規矩是死,人是活的,可懂得了?“
隨着商年的話,這幾個弟子抱拳拱手:
“多謝師兄教誨!我等謹記!”
“嗯。”
商年點點頭,看着旁邊瞅着樂呵的李臻,笑道:
“倒是讓道長見笑了。”
“哪裡哪裡。”
李臻搖頭:
“好手段啊~”
他發出了一番真心實意的感慨。
雖然剛纔已經猜到了商年要做什麼,可從他口中聽到了理由後,還是忍不住的感嘆。
難怪能屹立千年而不倒。
果真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