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先是聽曲,然後歌舞,若是再過一關,莫非要吹簫麼?最後再坦誠相見?
楊戈浮想聯翩,望着莫笑語的嬌俏身段,不禁心猿意馬,這眼神就有些不懷好意。
這赤裸裸的慾望,哪裡又能避得過莫笑語的眼睛。原本心存敬意,對他的才情有些欣賞。但看他此刻的眼神,又覺得此人也不過是個色中君子罷了。當下淡淡一笑,輕拍玉掌。從珠簾後面轉進三名女子,身披輕紗,舞步婀娜,向衆人施禮。
原來這場歌舞並非莫笑語親力而爲,這讓大夥不免有些失望。儘管那三名女子面容姣好,身段玲瓏有致,歌舞上也頗有些本事。無奈臺下衆人意不在此,自然心不在焉。左顧右盼竊竊私語,都是聊的方纔對聯之事。
歌舞已畢,芸娘面帶微笑,站到前面,對着楊戈點點頭,高聲說道:“諸位,這第二關,歷時半月,卻無人能過。今日還望郎將大人大展風采,連過三關。”
紅綢掀開,題目顯現出來,果然是個數論題。上面寫有一行文字: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
啊,這是什麼意思?楊戈不禁有些頭痛,看都看不懂啊。什麼三三數,五五數,七七數的?
見楊戈嗔目結舌,不知所措,莫笑語心中不知怎麼隱隱浮上了一股快意,方纔這傢伙的眼神實在惱人,這一關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能耐?
面對這題目,不光是楊戈,在場的其他人也沉默不語,顯然都沒有什麼辦法。
只有虞柔和鄭儼兩人興高采烈,得意的睥睨着楊戈等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楊郎將,這一關如何?還能過得去麼?”這公鴨般的嗓音,聽着實在讓人生厭。
還不等楊戈說話,那些驍果當中有一名年輕人大聲嚷道:“那姓虞的傢伙說話當真可惡,郎將大人定能闖過這關!”旁邊的幾個驍果也紛紛扯開喉嚨高聲喊叫:“郎將大人,定能闖關成功!”
虞柔目視這些驍果,眯縫的雙眼透出寒光,冷冷笑道:“想要闖過這關?簡直是妄想!楊大郎將,還不認輸麼?”
楊戈皺着眉頭,又看了那題目兩眼,將長孫無忌召至面前,低聲耳語道:“無忌,你文采好,先給我解釋一下,這題目是什麼意思?”
長孫無忌愣了一下,滿頭的烏雲。這,這郎將大人居然連題目都看不懂,這也算怎麼回事,還妄想解題,不是開玩笑麼?
當時就有掉頭就走的想法,不過看楊戈還等着自己的解釋,只好苦笑一聲,對他說道:“大人,這題目說的是:有一個數,要三個三個的數過去,還剩下兩個;若是五個五個數過去,還剩下三個;若是七個七個數過去,還剩下兩個,請問,這數字是多少呢?”
長孫無忌心裡有些糾結,就沒注意壓低自己的嗓門,這番話說將出來,周邊人都愣了一下,隨即爆出一片譁聲,都已經明白,這位誓要闖關的郎將大人,方纔竟是沒看懂這題目。有些人心中隱隱有些瞧不起:果然出身寒門,連個題目都看不懂,徒負匹夫之勇罷了。
莫笑語心中一嘆,依稀覺得有些可惜,開口勸慰道:“郎將大人,這一關取自孫子算經,本就是極難的題目。想不出來也屬尋常,還望大人不要介懷。”
楊戈仰頭望天,沒有理會她的說話。虞柔哈哈笑道:“笑語姑娘不用多說了,這位楊郎將恐怕沒臉見你,所以不敢低頭的。”
虞世南和褚亮等幾位名士看到此處,也微微搖頭,心中認可了莫笑語的評斷,都覺得楊戈恐怕是沒什麼本事過關了。
長孫無忌解釋完後,見楊戈似乎有所感悟,不敢打擾,退回自己座位上。胡刀靠了過來:“無忌,將軍有辦法麼?”
“不好說,將軍向來出人意表,起初我也覺得不大可能了,但看將軍如此模樣,恐怕有些機會也未可知啊。”
場下衆人議論紛紛,場上的楊戈卻是微閉雙眼,想着那題目如何解法。
就在場下懷疑的聲音越來越大時候,楊戈突然睜開了眼睛,笑了一聲。
莫笑語眼中一亮,脫口而出:“郎將大人,可是有了答案?”
楊戈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緩緩說道:“笑語姑娘,不知道這題目的答案可是二十有三?”
啊,莫笑語心中驚駭,沒想到眼前之人還真給出了答案。隨即醒悟過來,追問道:“可有解法?”
楊戈攤攤手,笑的有些詭異:“嘿嘿,笑語姑娘,似乎這第二關並未說一定要有解法的哦?”
他二人這般對答,旁人哪裡還不知曉,都已經明白,這位郎將大人已經解開了這道題目。換句話說:這第二關,他已是闖過去了!
莫笑語心有不甘,還要追問。卻沒料到胡刀王伯當謝英超長孫無忌以及那些驍果很是興奮,紛紛跑了上來,已是將楊戈圍在當中,歡呼雀躍。這一刻,似乎無人再注意她這位春雨樓的花魁了。
那些名士面面相覷,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事實擺在眼前,這年輕的郎將已是連闖兩關。這份才情,他們是自愧不如,格外的沮喪。至於虞柔鄭儼二人,更是大眼瞪小眼,驚駭的看着那些驍果包圍着的楊戈,隱隱生出一種感覺:這傢伙如此能耐,恐怕真的要將自己家裡的莊園拱手相讓了!
連闖兩關,自從這三關開始以來,還從未有人完成。這興奮勁還沒過,旁邊看熱鬧的人已是齊聲高喝:“第三關,第三關,第三關!”
人聲鼎沸,簡直要將這漱玉廳的天花板都要掀翻了。
莫笑語和芸娘苦笑一聲,對這楊戈都有了一種摸不透的感覺,對這第三關,也沒了把握。
楊戈將手臂一揮,那些驍果又退回到座位上。要是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存着看熱鬧的心思,現在已經完全被楊戈的風采所折服,從心裡面認同了這位出身寒門的郎將大人。
“笑語姑娘,這兩關已過,卻不知這第三關又是什麼?”
楊戈眼中隱隱透出笑意,這抹笑意看在莫笑語眼中,卻有些別樣的味道。
“郎將大人,稍安勿躁,這,這第三關馬上就見分曉。”不知怎麼,莫笑語說話的聲音略有些緊張。
楊戈嘻嘻一笑,調侃了一聲:“在下怎麼感覺姑娘有些心慌呢,莫非嫌在下粗鄙,配不上姑娘?”
莫笑語穩定下心神,嬌笑一聲,嗔道:“郎將大人連闖兩關,可見不同凡響。笑語還怕你嫌棄小女子呢,若是過了三關,還望大人憐惜。”
這話中透着曖昧,楊戈的慾望也有些被挑逗起來,想到一事,不懷好意的笑道:“方纔在雅軒,姑娘拉得一手好胡琴;方纔演奏的是古箏,頗見功力;如此多才多藝,不知姑娘可擅長吹簫麼?”
莫笑語輕笑一聲,自信滿滿:“那是自然,小女子對這洞簫,的確有所心得。沒想到大人也對這洞簫感興趣,當真難得。”
楊戈撲哧笑了出聲,邪笑道:“我感興趣的卻不是洞簫本身,而是這吹簫的技法。”
莫笑語看他笑的蹊蹺,仔細琢磨,突然醒悟了他話中含義,不由羞紅了臉龐,將腳往地上一跺,恨恨的拂袖而去。
兩人語聲甚低,並無旁人聽到。有些人注意到了莫笑語面帶嬌羞離去,心中不由的羨慕這楊郎將的才氣和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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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芸娘又帶着兩名丫鬟走了出來,頓時吸引了衆人的注意。這,第三關,就要開始了麼?
芸娘正要說話,卻見莫笑語突然走了過來,湊到她的身邊耳語兩句。芸娘臉色微變,最後點了點頭,退到後面。這主持之人,變成了莫笑語親自上場了。
“郎將大人,昔年有**一笑,今日小女子也斗膽學上一學。這第三關麼,很簡單。不知郎將大人能否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逗我一笑呢?”
話一出口,衆人無不譁然。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在漢武帝寵愛的衆多后妃中,最生死難忘的,要數妙麗善舞的李夫人;而李夫人的得幸,則是靠了她哥哥李延年這首名動京師的佳人歌。一笑傾城,再笑傾國,這又是怎樣的美貌,纔能有如斯效果?
但此時此刻,這美人一笑,卻成了第三關,當真有些匪夷所思了。
看着莫笑語眼中隱隱透出譏諷,楊戈心中明白,這恐怕是這女子心中記恨,暗自調換了題目,故意爲難自己。這笑抑或不笑,還不是任由她自己把握麼,真是婦人心海底針,心思莫測啊。
在場衆人也都有些不滿,有些性急的就鼓譟起來,直說不公平。
芸娘站起身來,笑語殷殷道:“這三關,本就是一關比一關難。要想討得美人歸,哪有那麼容易的?但是諸位也別忘了,這逗美人一笑,說難的確很難。不過要說簡單,那就當真簡單之至了。這關鍵的所在,還是要看郎將大人的口才和魅力了,各位說是也不是?”
衆人皆醒悟過來。這其中的關鍵不在於看楊戈的本事,而是要看這莫花魁是否真有心留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