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費青奴的回來,還多了五六個小丫頭,這郎將府終於熱鬧了起來。
胡刀看到她回來了,趕忙叫到身邊,低聲道:“青奴,等下你到將軍房中去,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費青奴愣了一下,猜疑的看着胡刀,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點名堂出來。
胡刀雖然一萬個不相信楊戈會對費青奴動手動腳,但這心裡始終有些小小的糾結,苦笑道:“具體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可能與你昨晚和我說過的有關係吧。”
費青奴聽到這話,卻不像胡刀那般疑心,心裡更是隱隱有些喜意。
早些時候,這費青奴沒有奈何跟了胡刀,這讓她頗有些惶恐不安。她也算是滎陽郡小有名氣的紅牌,賣藝不賣身,樓裡的媽媽也將她當做搖錢樹,好生伺候着。沒想到一時衝動,上了旁人的當,險些落得一個淒涼的下場,還好遇上了胡刀將自己解救下來。所以儘管胡刀爲人略顯粗鄙,也就認可了這結局,但心裡面難免有些疙瘩。
但相處了幾日下來,卻漸漸發覺到了胡刀的好處。這胡刀外表看着粗鄙,其實還是很有內秀的,尤其對她是格外的體貼照顧,這心思就慢慢的系在了他的身上。更讓她吃驚的是,還沒過幾天,楊戈就成了顯赫一時的武勇郎將,而胡刀也搖身一變,成了堂堂的正六品校尉。
欣喜之餘,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自己的出身始終是個問題,胡刀現在看着自己年輕貌美,待到老了又會如何,這誰能知道呢?她本來就是個聰敏的女子,於是心裡就泛起了思量,要爲自己尋一條後路。
讓她慶幸的是,這郎將府沒有女主人。蕭炎雖然與楊戈有些曖昧,但畢竟言不正名不順的,這就給了費青奴一個機會。這幾日她費盡思量,將這郎將府打理的煥然一新,井井有條,倒是成了一個稱職的女管家。
但僅僅如此是遠遠不夠的,楊戈遲早是要有娘子的,這郎將府自然不會永遠缺少女主人。費青奴將念頭放的更遠,就有了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想法。此時聽胡刀說將軍要見自己,心中就有些砰砰跳動。
她可不是擔心楊戈對她有什麼企圖,這些天她早就看出來了,這位郎將大人是做大事的,在這女色上面並沒什麼興趣,否則放着蕭炎那花容月貌,也不見郎將主動往上湊乎的。
費青奴惴惴不安的去了楊戈房中,胡刀緊隨其後,到了近前卻不敢進去,在外面頗有些心神不寧的來回走動,卻是讓王伯當看到。看他一副焦急的面孔,就調侃了幾句。
“鬍子,是不是又犯了什麼錯事,怕將軍責罰啊?”
胡刀勉強擠出個笑容,指着房門,低聲道:“將軍把費青奴叫了進去,不知有什麼事請商量。”
王伯當哈哈大笑:“原來你這傢伙在吃醋,放心吧,將軍可不是那樣的人。”
此時在房中,費青奴卻是滿臉的驚訝,臉上也是面紅耳赤,對面的楊戈也是支吾其詞,有些不好意思。
進來之後,楊戈給她看了一樣東西,那樣式卻從來沒見過。當她好奇的詢問是這東西派什麼用場時,楊戈卻有些難爲情,最後終於說了出來,卻是讓費青奴頓時羞臊了脖子。
原來,楊戈拿出來的是一副現代胸罩的圖樣。費青奴自然沒有見過,但一聽說這可以取代抹胸,甚至有種種好處之時,念頭急轉,已是醒悟到了這其中所蘊含的意味。
換了其她人,楊戈還真難以開口。不過費青奴卻不同,本就是歌妓出身,這迎來送往的如何取媚男人,更是有獨到之處。只需要他在旁稍加點撥,費青奴已是心領神會,更是意識到了這胸罩的種種好處,也顧不上女人家的羞恥,竟是與楊戈探討這胸罩與抹胸的種種差異,以及如果要推廣這胸罩,該當如何着手。
到了這時候,楊戈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卻是正對了費青奴的心思。能夠獨立執掌一家甚至更多家的店鋪,這種好事自然是打着燈籠也難找的。當即表態,要竭盡全力作成此事。
等費青奴從楊戈房中出來,胡刀看她面帶喜色,手中緊緊抱着一張紙,好似多麼貴重一般,趕忙迎了上去,焦急的問道:“青奴,將軍找你何事?”
費青奴看王伯當也在旁邊,面色一紅,嘻嘻笑道:“好事情!不過將軍叮囑我,事情沒做成之前,不得泄露。”看胡刀半信半疑,又湊到他耳邊低語道:“晚上歇息時,再與你細說。”面帶羞澀,竟是一溜煙就跑掉了。
胡刀滿腹疑竇,正要尋王伯當說話。卻看到門簾一挑,楊戈已是走了出來,臉色極其暢快。
“哦,三郎也在這裡。正好,你們先準備一下,晚上建成公子請我們赴宴,我們幾人總不能空手上門,這就去選些禮物去吧。”
天色漸暗,大隋唐國公府內卻是燈火通明,熱鬧異常。十多名年輕俊傑齊聚府內,都是來赴建成公子的酒宴的。
現在的唐國公,正是衛尉少卿李淵。他雖然貴爲當今聖上楊廣的表兄,但多年以來始終未得重用,這衛尉少卿看着名頭不錯,卻沒什麼實權。加上這李淵謹小慎微,平日又沉迷酒色之中,在這朝堂之上,難免就有些勢弱。與那些門庭若市的權貴相比,他這唐國公府就未免有些冷清了許多。
不過他的兩兒一女卻比他要有出息多了。長子建成,爲人豁達寬厚,溫文爾雅,很是交了不少的朋友。次子世民,自小聰慧過人,現在雖然不過十四五歲年紀,但已經名聲在外,就連當今聖上也曾經讚譽有加。
但與李秀娘相比,兩人的光彩就稍有些黯淡了。在這洛陽權貴世家的大小姐當中,李秀娘絕對要算作一個出格的女子。
人長得美貌不說,從小就不愛紅妝愛武妝,喜歡舞槍弄棒,熟讀孫吳兵書,這身手也委實不錯,曾經很是教訓了幾個出言不遜的少年郎。更爲離奇的是,李秀娘在自家府內還組建了一隊女兵,整日做操列隊,甚是熱鬧,更是放出話去,要嫁一個善武能文,足智多謀的奇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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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時頗有些權貴少年郎喜愛她的美貌,登門提親,卻被李淵藉口說要小女自己做主,全給回絕了。有幾個不開眼的出言不遜,卻是被李秀娘帶着一干女兵找上門去,教訓個灰頭土臉。自那以後,就少有人登門求親了。但也有一些自持文武雙全的,希望能討得秀孃的歡心,又不敢輕易出口惱了秀娘。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了那位博陵崔氏子弟:崔寶德。
這天晚上,卻是建成得了一副名畫,正是那東晉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大喜之餘呼朋喝友,擺下了宴席。等楊戈四人趕到之時,席中已是坐滿了少年郎,濟濟一堂,正自三五成羣,形成了幾個小圈子,高談闊論。
見到楊戈來到,麥孟才高聲叫道:“楊老弟,這邊來。”
他們這些人都是老熟人了,錢傑崔寶德長孫無忌自然熟悉,但還有一人,卻是讓楊戈吃了一驚。卻是當日在白馬寺楊廣的面前,與他比武的沈光,號稱肉飛仙的那名侍衛。
“郎將大人,恭喜恭喜!”沈光趕忙施禮,現在的楊戈可是朝中新晉的紅人,與當日區區一個校尉有天壤之別。
“沈兄客氣了,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裡相遇,可真是緣分啊。”楊戈也不敢擺出郎將的架子,一把拉住沈光,笑呵呵的與他攀談。
旁邊的麥孟纔看着奇怪,冷不丁插了一句:“楊老弟,你與沈光認識?莫非已經知道沈光成了你的下屬,哈哈?”
楊戈一愣,看向沈光。後者躬身施禮:“郎將大人,屬下已經被調派到了雄武府,擔當兵曹一職。還望大人關照!”
兵曹參軍事,這就是大隋朝的軍法官了。沈光是楊廣親派,自然又與他人不同,說不定就是派來監視楊戈的心腹。楊戈心知肚明,這雄武府乃是天子親軍,沒有自己的心腹在內,誰也放心不下。既然沈光來此,用意不問可知。
不過這樣也好,沈光與他也算相識,觀其爲人應該比較好處,總比其他莫名其妙的人來的痛快。當下更是親熱,又將王伯當胡刀謝英超三人一一介紹給沈光,這就算今後的同僚了。
見沈光與他們相談甚歡,楊戈也不免心中高興,冷眼卻瞅到長孫無忌呆坐在那裡,情緒貌似不高。遂走了過去,打個哈哈道:“無忌老弟,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長孫無忌身材雖高,其實不過十六七歲年紀,見楊戈與他搭話,趕忙站了起來,端起手中水酒:“楊郎將,還未向你賀喜,借薄酒一杯,聊表寸心。”
楊戈見他面色隱隱帶着一絲鬱色,想起那日崔寶德所說,遂開口道:“無忌老弟,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情麼,憋在心裡對身體也不好,不妨說出來,楊某不才,還是可以幫忙參詳參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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