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這是幹什麼?”
“齊都頭,我們兄弟誤聽了奸人之言,差一點害了英雄好漢。”
“誤會說清楚就好了,我這人心懷寬廣,不會放在心上的。反倒是因爲這場誤會,讓我結識了兩位解家的英雄好漢,榮幸之至啊。”
齊嶽隨手就給兩人帶了頂高帽子,兩人本來無地自容,可聽了齊嶽這麼一說,感覺也不算多大個事兒。
這齊都頭可是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的大英雄,敗在他手下並不冤枉。
“齊都頭,今天的事情我們兄弟深感愧疚,日後都頭有什麼需要,儘管到登州府找我們。”解珍拱了下手,就要告辭。
“等一下!”
“都頭還有什麼事?”
“我和兩位一見如故,我見兩位是英雄好漢,棲身山林實在是太可惜了。不如隨我去見縣臺大人,某一個差使如何?”
解珍解寶一聽,面露難色道:“不滿都頭說,如今官場人心險惡,豈是我們兄弟能待的。我們還是老實做獵虎,終老山林比較好。”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勉強。”齊嶽從懷裡掏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贈與兩人:“這是一點心意,當做兩位回家的盤纏,兩位切莫推辭。”
解珍解寶無論如何都不肯收,可是拗不過齊嶽,只好收下了。
齊嶽揮手送別,然後率領一干衙役下山。
“都頭,你放走了殺人犯,怎麼和老爺交代?”張成提醒道。
“這兩人並沒有殺人啊?”齊嶽困惑不解的說。
“可前兩天分明有客商被殺,屍體現在還在縣衙呢。”張成也弄糊塗了,如果人不是解珍解寶兩兄弟殺的,那是誰殺的。
還有,都頭打贏了這兩人,本該好好審問一番,怎麼就把人放走了,而且還送了五十兩銀子呢。
這一切都讓人霧裡看花,不明所以。
齊嶽撓了一下頭皮,笑道:“解珍解寶本來就與這件案子沒有關係,我們總不能拿好人充數吧?再說了,殺死客商的人用的是刀,這解珍解寶用的是鋼叉--”
“大人,他們也可以用刀殺人啊。”張成反駁道。
“小張,你說的對,可是你不明白武林中人。一個人用慣了自己的兵器,是不會用別種兵器的。”
兵器就是俠客的生命,如果豹子頭林沖用大刀、關勝用長矛,李逵用繡花針殺人,這世道成什麼樣子了。
齊嶽不再說什麼,大步朝山下走,快走到涼亭的時候,張成指了一下:“都頭快看那裡!”
只見解珍解寶兩兄弟正站在山下涼亭裡,對着齊嶽微笑。
“你們怎麼還沒走?”齊嶽奇怪的問。
“我們兄弟誤聽奸人的話,都頭不但怪罪,還贈送盤纏,我們兄弟也不是那種沒義氣的人,決定投奔都頭,任憑差遣。”解珍解寶異口同聲道。
齊嶽不禁喜上眉梢,有了這兩名手下,可謂是如虎添翼了。
他先下山回家,讓惲哥將後院打掃出來,又讓解珍解寶見了金蓮。兩人非常恭敬,口稱“大嫂”,讓金蓮很是開心。
安頓之後,解珍道:“都頭,我們很想知道是哪個惡人唆使的?”
齊嶽想起了應伯爵,不過沒有立刻說出來:“這件事情先不着急,你們倆就呆在這院子裡不要出去,等我的吩咐行事。”
“好,一切聽都頭安排!”
齊嶽點了下頭,又叮囑了幾句,這纔出門去縣衙。
李知縣正在後院喝茶,見到他喜上眉梢:“齊都頭,你這麼快就回來,是不是事情有結果了?”
“大人,屬下回來正爲了此事,要先查看一下遇害客商的屍體。”
“好,你去吧,這種事情不用向我稟告。”
齊嶽鞠了一躬,去了停屍房。
兩名客商一胖一瘦,躺在門板上,致命傷在胸口,根據仵作驗屍報告,是被利刃刺中心臟而死。
齊嶽叫過仵作,問:“可曾查過這兩人的身份?”
“這兩名客商一叫王大有、二叫賈三旺,是清河縣人,經常往返登州、清河兩地,靠販賣皮貨謀生。”
“這兩人可曾得罪過什麼人?”
“聽街坊鄰居說,這兩人前些日子因爲生意上的糾葛,和西門大官人家的劉四、應伯爵有過一些衝突,不過都是小事兒--”
小事兒?
齊嶽笑了笑,這西門慶財雄勢大,仵作不敢得罪人,故意補充了一句。
從另一個側面看,這何嘗不是一種心虛。
可見西門慶的氣勢囂張,連衙門的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齊嶽又詢問了一些細節,這纔回到衙門。
一進院子,齊嶽就將捕快們召集過來:“大家都散了吧,這個案子可能破不了。”
“捕頭可是遇到了什麼爲難的事?”
“捕頭,屬下們一定竭盡全力,不應該放棄查案啊。”
“就這樣啊,你們都散了。”
齊嶽揮了下手,捕快們莫名其妙的離開縣衙,只有張成留了下來。
“你怎麼還不走?”齊嶽問。
“捕頭,剛纔您一直朝我眨眼睛,所以屬下留下來了。”
“聰明,你居然看出我的心思。”
“捕頭如果無心抓賊,就不會承諾犒賞大家了。有什麼吩咐,小人竭力去做。”張成語氣恭敬的說。
齊嶽摸出十兩銀子給他,吩咐道:“你請兄弟們吃飯,一定要讓大家把牢騷發夠,最好讓應伯爵、劉四他們都知道。”
“捕頭放心,我今晚把酒宴定在獅子樓便是。”
這獅子樓是西門慶開辦的,也是十兄弟聚會的場所。
齊嶽最怕的就是對方收手,一旦收手,也就無從查找真兇了。
回到家,齊嶽洗了個澡,在房間裡休息。
“官人,那吳俊來找了你幾次,因爲你沒在家,我沒給他開門。”金蓮道。
“很好!”
齊嶽點頭道:“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要回來了,還會再來的。”金蓮頓了一下道:“官人,我聽說吳家是陽谷縣的大戶,很有勢力。你不要得罪了他們纔好?”
“大戶就不敢得罪?”
“奴家不是那個意思,以官人的神勇連景陽岡上的大蟲都能打死,奴家自信官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有立足之地。只是我們初來乍到,還需要小心。畢竟奴家現在能依靠的,只有官人。”
這番話說的入情入理,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讓人的心腸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