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六郎去讀書？
潘大戶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家丁讀書要幹什麼，娘子這打的是哪出如意算盤啊。
“官人，你我年近六十，膝下的兒子又不成氣候。就算有這麼一份家業，將來他們也未必能守住。我看六郎是個人才，不如送他去讀書，如果成了氣候也能關照一下我們潘家。”
高，實在是高！
門外的齊嶽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古代多有雪中送炭的土豪，這一方面是當時民風淳樸，士大夫普遍有扶危濟困的心態，另一方面，也有着自身的利益考量。
對於那些土豪來講，資助一兩位寒門士子花費不多。
一旦對方金榜題名，回報可謂豐厚。
這種小投資、大收益的事情，自然不吝惜那點銀子。
不過大娘要自己讀書，自己和金蓮都是賤民戶籍，是沒有資格參與科舉考試的呀。
正在思索的時候，門開了。
潘大戶走出來，看見他喜出望外：“六郎，我正要去找你，快進來說話。”
“老爺，我也正要找你，談一下去踢球的事情。
“先不談這個，見過大娘再說。”
齊嶽偷聽了談話內容，一進麼就給大娘作揖。
“六郎，你坐！”
“大娘和老爺在上，哪有小的坐的地方，我站着說話就行。”齊嶽一幅低眉順眼的表情，比小媳婦還恭順，嚴大娘心中稱讚了一番道：“六郎，我看你器宇軒昂，終究不是凡人，我想兩送你去清河書院讀書。”
“承蒙大娘厚愛，可我一個僕役，又是賤民戶口，就算讀了書也沒法去考秀才、中舉人啊。”齊嶽想套點口風出來，畢竟對宋朝的戶籍制度不熟悉。
“六郎此言差矣！我大宋自開國以來實行寬鬆的戶籍制度，不再有賤民戶籍的說法。”嚴大娘又科普了一番，齊嶽終於明白過來。
原來北宋的市場經濟非常發達，已經不再像唐代那樣將國民劃分爲“良民”與“賤民”，只是根據資產多少將戶口劃分爲五等。
下等市民經過奮鬥，資產增加，就能成爲上等戶主。
至於科舉考試，那是一視同仁。
像北宋人口中說的小范老子，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范仲淹就是寒門子弟。
比起後世那個拼爹的年代，“萬惡的封建制度”也有公平的一面。
至少考中進士就是七品縣令，房子、票子、娘子什麼都能解決，所以金榜題名是無數讀書人的夢想。
齊嶽倒不是真心想讀書，他偷偷點開系統詢問：“幫我查一下，有沒有科舉速成一類的書籍。”“宿主，有一本秀才考試一本通，你可以看一下。”
齊嶽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冷氣：“怎麼要1000積分啊，這也太貴了吧？那易筋經號稱武林絕學，都才100積分啊。”
“宿主，知識是無價的，1000積分已經很便宜了。”
有秀才一本通，不知道又沒有舉人一本通、進士一本通呢？
“宿主，你現在的積分不夠，無法查看高級產品。”
不看就不看，老子只要進球打聯賽，照樣拿積分。
齊嶽一把關了系統，面帶微笑的說：“感謝大娘好意，我這就去給您考一個秀才回來。”
“六郎，我看你老實穩重，爲什麼說話如此輕浮？”嚴大娘皺了一下眉頭，大爲不滿。
其實這隻怪齊嶽不知輕重，不明白古代科舉的難度。
即便是最低等級的秀才，也要經過童生試、縣考、府考這三關啊。中秀才的好處就是，哪怕見了宰相也不用下跪磕頭了。
至於那些苛捐雜碎徭役，通通免了。
嚴大娘講解了一番，齊嶽倒抽一口冷氣。
他前世雖然喜歡讀書，只不過算是“國腳中的文化人”，要真刀真槍的上場考試心裡還真沒底。
就拿着考秀才來講，錄取率也不到百分之五。
很多讀書人窮其一生都還不過是童生，拿明朝的范進來講到了五十多歲都還是一個老童生，惹得一干毛頭小子笑話。
聽嚴大娘這麼一講，齊嶽的心涼了半截，心想自己還是好好踢球算了。
中舉什麼的，想想就好。
“六郎，如果你願意，我明天就送你去私塾。”
“多謝大娘一番好意，不過我想離開潘家！”
“離開，六郎這是何意啊？”嚴大娘和潘大戶對視一眼，彼此都很驚訝。
“大娘剛纔也說了，大丈夫不能仰人鼻息，久居人下。我潘六郎雖然是一個家丁，但也要拼一個錦繡前程。”
“好，六郎有此志氣，拿錢來贖身吧！”
納尼！
看這嚴大娘對自己如此看重，齊嶽還指望她放自己一馬，省了那三百兩的贖身銀子。
沒想到看重歸看重，錢歸錢啊！
現在自己手裡有1600兩銀子，齊嶽膽氣也挺壯，直言不諱的問：“我和金蓮承蒙大娘關照，不知道贖身銀子要多少？”
“不多，五百兩！”
我草！
這老太婆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這哪是拿錢贖身，分明是要自己和金蓮在潘家做一輩子奴才啊。
嚴大娘說完，得意的看了丈夫一眼，潘大戶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兩人縱然有意栽培齊嶽，那也是在爲潘家效力的前提下。
無論你中了秀才也好、舉人也罷，你終究要是潘家的人才行。
一旦要出潘家，絕對是拿錢來贖。
齊嶽不鬧不怒，微笑道：“大娘這話可是當真？”
“當真！”
“好，那就有請大娘明日午時請來街坊鄰居，我交了銀子贖身。”
嚴大娘看了一眼，心說這小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你一個家徒四壁的小子，就算連贏十場球也未必能湊齊這五百兩。
“六郎，一言爲定！”
“好，一言爲定！”
齊嶽回到屋子，捧着金蓮的臉用力一擠，春花般的臉被擠成了一張大餅臉。
“官人，你要做什麼？”
“娘子，我太激動了，我們就要離開潘家了。”齊嶽捏着拳頭道。
人最可貴的是自由，離開潘家是齊嶽的第一步計劃。
這個小小的土豪院子不是久留之地，他這隻蛟龍要衝出藩籬，飛向更廣闊的世界。
金蓮看了一眼，嘆氣道：“大娘答應了嗎？”
“我和她約定明日午時，以五百兩銀子贖身，有左鄰右舍爲證，只要簽了契約她決不能反悔！”就在齊嶽沉浸在興奮中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春桃的聲音：“六郎，老爺吩咐你從現在到明日午時，把院子打掃乾淨，水缸全部裝滿，還要砍一百擔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