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蕭餘鋒的解釋,金軍各族將領這才發覺,原來太原守軍如此狡猾。
怪不得在城頭上看不見一座砲車,感情是想要渾水摸魚,擾亂我等心神啊!
而在宋軍再一次發射石彈之後,衆將終於回過味來,果真如蕭統領所說的那樣,宋軍的石彈發射的並不密集!
這也就很好的證明了,他們的砲車有限!
“傳令下去,今日務必將所有石彈全部放空!”
相對於宋軍砲車的精準,此時金軍的回回炮,只能用數量取勝了。
是啊,別看被你們命中了多座砲車,看似損失了大半,但好歹我們準備的充足吧。
還有,太原西城不比其他地方,說句不好聽的,那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想要準備足夠的石彈以及砲車所消耗的材料,估計就是一般的小縣城也遠比這西城強!
一瞬間,金軍從上到下又有了絕對的信心。大家都覺得,只要壓制住了太原守軍的砲車,那麼攻城的部隊就能再次突破護城河的防禦,從而登上城頭!
而銀術可說完這句話後,卻立即將各族將領又聚在了中軍之中。
但那命令傳到砲車陣地,不僅奚族各級將領傻了眼,連那些操砲手和勞役工匠也徹底泄了氣。
本來以爲,現在看不到太原守軍的砲車,上官們能體恤一下,讓咱們換個地方,可沒想到,等來等去卻等到這麼一個結果。
沒辦法,在百夫長、千夫長的狂吼之下,士卒們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與太原守軍互射起來。
不過當宋軍的石彈再次精準的降臨到砲車陣地之後,無論是操砲手,還是負責指揮的各級軍官,一個個則都有些怯戰。
沒辦法,那一個個三百多斤的巨石,連帶着不時傳來的宋軍火器,一時之間,陣地上石屑四射,鐵蒺藜以及一些肉眼見不到的小玩意也是四濺齊飛!
別看那東西看不到,但痛還是一樣的!
更讓衆人懼怕的,則是那一個個如同包袱一樣的東西。那東西不僅震聲如雷,更加駭人的則是其中發出的煙霧。
先別管這所謂的煙霧到底有沒有毒,就說一下在那煙霧的籠罩之下,其間的兵卒根本無法辨別方向。
老卒們對此或許並不陌生,知曉那包袱是宋軍的火器,但此時大家都非常憤恨,爲何我大金國的精銳,沒有這種寶貝呢?
這一刻,尤其是奚族的操砲手,心裡全都是埋怨。
的確,你們說得好聽,宋軍的砲車有限,可是人家好歹還有城牆作爲掩護吧,咱們呢?
現在不說是完全暴露在對方眼皮子底下,甚至連宋軍的砲車在哪兒都不知道!
此時,在一顆顆石彈的招呼之下,用哀嚎遍野來形容金軍的砲車陣地最爲合適不過了。
沒辦法,人啊,在見到恐怖的事情都會有所退縮,尤其是看到不遠處被砸成肉餅的屍體,還有那有被壓在巨石下拼命哀號的同伴,他們能不懼怕?
又是一陣石彈飛射過來,砲車陣地即使有百夫長、千夫長彈壓,但也出現了潰逃之勢!
遇到危險進行逃避是人的本性,別說這些士卒,哪怕陣地上那些將領,心中也是一樣。
幸好金軍的砲車陣地足夠大,砲車也足夠多。要不然,在這一次次的打擊之下,陣地上估計早就沒人了!
不過隨着時間的消逝,情況又有了新的變化!
此時,無論馬昂和秦豹如何指揮,運用何等石彈,卻依舊拿金軍砲車陣地上僅剩的數門砲車沒有辦法。
的確,能夠躲避如此猛烈的炮擊,自然有着地利之故。也就是說,現在太原守軍的十二門回回炮打擊不到的地方,正是他們攻擊的死角!
如此一來,金軍所謂的反擊似乎又有了用武之地!
同一時間,銀術可已經將軍中主要將領齊集在了一起,此時就見他對着衆將說道:“國相早已下達了軍令,讓我等在十一月之前拿下太原,可如今都已經十月二十六了,爾等可有良策?”
金軍從攻遼起兵以來,雖仗着騎兵之利縱橫天下,但攻堅戰也沒少打。特別是對於扣城,從上至下,那是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
爲什麼會有奚族士兵?還不是爲了剋制宋軍的守城之法嗎?
其實在這一刻,銀術可十分矛盾。首先來講,昨日議事,對於文軒所說的那上中下三策,他還是動了心。
正如文軒說的那樣,戰場之上無所不用其極。既然瘟疫能行,即使有傷天和又怎樣?
但話說回來,身爲一軍主帥,銀術可的考慮必須要非常全面,要知道,瘟疫是一把雙刃劍,倘若沒有絕對的把握,他真不敢將那瘟疫弄出來。
因爲在這方面,金軍是短板。想想也是,如今大金國的軍隊之中,有多少隨行的軍醫呢?
李值和李嗣本昨日並不在帥帳之中,所以還不清楚文軒所謂的上策,而在聽到銀術可說罷此話之後,兩人則都有了不同的想法。
此刻,就見李值率先一步走了出來,朝着銀術可施禮過後,講道:“元帥,末將以爲,我軍砲車有着數量優勢,所以不如在炮擊的同時,讓步軍動用各種器械一齊上陣!我軍十萬餘衆,縱使傷亡大些,難道還拿不下這太原城?”
可還沒等他說完,一旁的李嗣本則斷然否決道:“不可!既然太原守軍預備了砲車,那我軍就無法貿然進攻……”
說到這裡,李嗣本話鋒一轉,衝着銀術可稟道:“元帥,末將認爲,咱們可以在護城河下挖掘地道,這樣一來,不僅能躲避太原守軍的砲車,而且連他們的守城器械也失去了作用……”
說到這裡,李嗣本看着帳內衆人的表情,隨後又微微一笑,繼續講道:“只要咱們將地道一直挖到城牆的地基之下,這樣一來,城牆便會出現塌方的趨勢,而我軍就可以趁着城牆塌陷之時,大舉攻城!”
你還別說,李嗣本的主意還真的可行,但現在不僅留給劉文昊的時間不多了,留給金軍的時日也不太多吧。
要知道,挖掘土木工事可是個大工程,沒有十天半月下來,怎能如願呢?
可就在李嗣本還要出出主意之時,銀術可則是揮了揮手,同時對着文軒又問了一句:“文先生,那件事,你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