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救上來之後,張元問江舟爲何自尋短見,江舟就被人羞辱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對於自己沒有生育能力這件事情,江舟是不會說的。
張元就大笑起來,他和吳昊兩人蔘加了七八次科舉,從意氣風發的美少年考成了華髮叢生的中年人也沒有博取個功名,江舟僅參加一次州試就想博取功名豈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張元把他和吳昊打算投奔党項人的想法告訴江舟,問江舟有沒有興趣一同前往。
江舟經過一番折騰,死志早消,聽了張元的提議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下來。在江舟看來,他不能生育,也考不了功名,與其回到村裡遭受別人的白眼和非議,還不如跟着張元和吳昊到興州闖上一闖,或許在党項人那裡能別開一番天地呢。
隨即江舟便拜了張元爲師,以徒弟的身份侍奉着張元來到興州。
張元和吳昊兩人到了興州之後就立刻得到了西平王子李元昊的賞識,連帶着江舟等一衆追隨着張元吳昊兩人的漢人也跟着受了不少好處。張元和吳昊兩人也是爭氣,爲李元昊不少出謀劃策,讓李元昊在党項幾大勢力傾軋中脫穎而出,逐步建立了自己的勢力。這次西征甘州回鶻,李元昊就拜張元爲軍師,在行軍打仗之中對張元言聽計從,打得回鶻人的軍隊潰不成軍。如此以來,不但張元和吳昊兩人在党項軍隊中聲威大震,江舟在党項人心目中地位也高了不少。
可是這次攻打甘州城大敗。党項人幾乎折了一半軍隊,這讓張元和吳昊的聲譽立刻從峰頂滑落下來,江舟這些服侍張元和吳昊兩人徒弟們更是被党項人看不起,被那些党項將領當成了出氣筒。江舟心理自然無法平衡,遂跑到張元面前叫屈。
張元看到江舟,忽然間想起了代替回鶻可汗王寶國夜落隔鎮守甘州城地大宋宣德郎江舟了。那個江舟和自己的徒兒江舟究竟是什麼關係?
“江舟,自古成大事者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當年韓信能受胯下之辱,相比起來,你今日受的這點委屈算什麼?不要理會那些蠻人。等將來師父輔佐元昊王子一統天下,這些蠻人才會曉得你我師徒的厲害。”張元撫摸着鬍鬚安慰道。
“是,弟子知道該怎麼做了,多謝師尊指點!”江舟拜謝道。
張元呵呵一笑。道:“這就對了嘛!江舟,我來問你點事情。你在家排行第幾,兄弟幾人?”
江舟奇怪地看着張元道:“師父,弟子以前告訴過師父啊。我家數代單傳。就我一根獨苗。”
“嗯,你以前是告訴過我!”張元點了點頭,又問道:“江舟,那你的族人中有沒有什麼和你長得比較相像的人?”
江舟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家屬於旁支,和長房關係很遠,村子裡沒有人長得和我相像。”
張元繼續問道:“江舟。那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呢?”
“沒有!”江舟搖頭。
“呵呵。說起來很真奇怪呢!”張元在江舟這裡得不到什麼線索。心中一時間沒了着落:“那甘州城的守將是大宋宣德郎,他不但和你同名同姓。而且外表和你一模一樣。我本來以爲他和你會有些親緣關係,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想來你也不認識他了。”
江舟大是驚奇:“師父,那個江舟真的很像我嗎?我在興州傳過來地通緝文告上見過江舟這個名字,當時只是驚訝他和弟子同名同姓,但是弟子絕對沒有想到他會和弟子外表一模一樣。”
“嗯,這說起來還真是異數呢!”張元心頭閃過一個主意,他對江舟說道:“走,跟爲師去提審一下回鶻俘虜。”
這次攻城之戰雖然甘州方面取得大勝,但是也有小部分甘州士兵因爲前進的過深失去了和大部隊的聯繫,從而成爲党項人的俘虜。
張元來到後營,讓人把回鶻戰俘提上來,一個挨着一個發盤問。這些戰俘有些知道地情況多一些,有些人知道的情況少一些,有些人貪生怕死什麼都說,有些人骨頭非常硬一個字都不願意說。但是無論是哪一種人,張元都有辦法撬開他們的嘴巴,從他們的嘴巴里得到張元所需要地東西。
張元最後把從這些戰俘口裡得到的東西一綜合,得到如下信息:第一,甘州城內威力無比的新式投石車是江逐流設計的;第二,甘州
次攻防調度全出自江逐流地計劃,城內的回鶻將領只流的指揮率領部隊行事;第三,江逐流在甘州城內並沒有自己地勢力,除了一個老鬼師父外並沒有其他可以依賴地人。
把所有地回鶻戰俘仔細盤問過一遍之後張元讓人把他們帶下去小心看管,他卻來到中軍大帳來見李元昊。
李元昊正在大帳內和幾個党項將領飲酒,見張元進來,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並不理睬張元。
張元受了冷落卻並不在意,他躬身說道:“見過王子殿下!”
“哦,原來是張軍師啊。小王正在飲酒,你有什麼事情等小王酒宴結束後再來吧!”李元昊見張元如此不識趣,就直截了當地下了逐客令。
“王子殿下,張元想請教一句,是破甘州城重要還是飲酒重要?”張元卻不肯退下去。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當然是破甘州城重要!”李元昊乜斜了張元一眼。
張元微笑着說道:“既然是破甘州城重要,王子殿下爲何還在飲酒?”
“哦?這麼說來軍師大人心中一定是有了破甘州城的良策了?”李元昊氣極反笑。
“王子殿下,正是這樣!張元心中已經想到了攻破甘州城地妙計!”
哐噹一聲,李元昊把酒碗摔在羊毛地毯上:“軍師大人,幾天前你也是這樣對小王說的。小王按照你所說的妙計進攻甘州城,結果八萬党項勇士只剩下了四萬出頭,有三萬多黨項勇士埋葬在甘州城前的土地上。現在,小王麾下只餘下四萬多黨項戰士,你又來說有破甘州城的妙計。小王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前幾日八萬氣勢如虹的党項勇士攻不破的甘州城池用現在四萬多士氣低落的党項戰士就能攻破了。若真是這樣,小王爲何要白白犧牲三萬多黨項男兒呢?”
張元被李元昊夾槍帶棒地數落着,可是絲毫不肯後退,他躬身說道:“王子殿下,前次攻打甘州城失敗事出有因。第一是甘州城忽然間換了統帥。雖然開戰的當天,我們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但是我們卻不知道看似毫無打仗經驗的大宋宣德郎江逐流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能佈置下那麼有針對性的毒辣計策。第二是我們沒有想到江逐流竟然能設計製造出威力那麼強大的投石車。這種投石車不但歷代兵書上從來沒有記載過,更超出了張元的想象能力。說實話,在沒有見到這種投石車的巨大威力之前,張元說什麼想象不到投石車攻擊範圍竟然會這麼大這麼遠。”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因爲我們沒有掌握到甘州城內的情況變化,所以實際上這場攻城戰在開打之前我們就已經敗了。在這一點上,張元身爲王子殿下的主要謀士,沒有爲王子判斷出這一點,肯定是要承擔主要罪責的。”
李元昊聽張元說的誠懇,這才語氣稍緩:“軍師大人,也不必這樣之說,小王並沒有怪你之意。”
張元依舊保持着躬身的姿勢說道:“王子殿下責怪不責怪張元是王子殿下的事情,張元能不能主動領罪則是張元的事情。”
頓了一頓,張元繼續說道:“張元因爲前次之敗心中愧疚,所以一直在考慮如何能將功折罪攻下甘州城以彌補張元的罪過。這次因爲對甘州城內的情形已經瞭解的非常透徹,所以張元才又大膽過來向王子殿下建議,只要王子殿下采納張元的計策,張元可以向王子殿下保證,雖然我們只有區區四萬多兵力,照樣可以攻破甘州城池!”
“哦?此話當真?”李元昊連忙坐直了自己的身體,他說道:“軍師大人,你快把你的妙計說出來,讓我與衆位將軍來參詳一下。”
張元淡淡地看了看李元昊身邊的党項將領,搖頭說道:“王子殿下,這條計策能否成功就在於能否保持住秘密。不是張元不相信衆位將軍,只是張元相信一句話,凡事密則立,不密則廢。這樣機密的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張元還是單獨和王子殿下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