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了山麓,越過連綿的帳篷之後,江逐流這才發現天。原來平緩的山麓之上竟然鑲嵌着一個湖泊,面積超過數萬畝,湖水碧藍,猶如一塊晶瑩剔透的藍寶石不經意地從藍天上掉落下來,鑲嵌在綠草茵茵的山麓上。
剛過中秋,塞外之地已經寒意漸起,可是這湖泊之上卻是水霧繚繞,尚未靠近湖泊,便感到溫暖宜人。
李元江指着那面湖泊說道:“那是溫泉澤,湖水全部由溫泉山裡的泉水匯聚而成,湖水暖熱,即使在數九寒天,湖濱依舊綠草如茵,繁花似錦。”
江逐流放眼望去,只見溫泉澤沿着山勢展開,曲折變幻,無數水鳥翱翔於湖面之上,風光旖旎,幾乎讓人疑爲人間仙境。
湖邊長着各色樹木,落葉松、紅松、白樺樹,楊柳、榆樹、梧桐樹,甚至只有在南國生長的水杉和紅豆杉湖邊也有生長,若是把溫泉澤挪到現代,一定會成爲一箇中國門類最齊全的植物園。
看着各種樹木互爭高低,各種野花競相開放,色彩斑斕,絢麗燦爛,江逐流一時心曠神怡,幾乎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耶律良和狄青亦是歎爲觀止。
李元江高聲叫道:“江大人、耶律大人,請隨俺來!”李元江一馬當先而去。
江逐流、耶律良互望一眼,領着各自的隊伍驅馬緊緊跟了上去。
在一片松林之間,溫泉澤凸出一小部分。在綠葉掩映之下,形成一個小小的湖灣,顯得既幽靜又溫馨。
在湖灣兩側,立了數十頂帳篷,這裡分別就是宋朝使團和遼國使團安歇之處。
江逐流讓狄青領着衛士挑選三個帳篷,先安頓下來。那邊耶律良也在湖灣對面地帳篷處安頓。
李元江告訴耶律良和江逐流,晚上按照党項人的習俗,將在溫泉澤湖畔的草原上舉行羌瑪大會。迎接江逐流和耶律良兩位貴客。
到了晚上。溫泉澤湖畔燃燒起熊熊篝火。無數党項男女聚集在篝火旁邊恣意放歌縱舞。
江逐流和狄青看着眼前的場面,不知道如何是好。耶律良卻早一揮手,手下的契丹衛士就縱身跳到篝火旁,找那年輕貌美的党項女子,一同扭動起腰肢,哼唱起來。
李元江在旁邊笑道,“江大人。我們党項人風俗即使如此,羌瑪大會,就是舞蹈歌唱的大會,青年男女聚集在一起無拘無束地唱歌跳舞,盡情放鬆自己。”
狄青在一旁看着一羣羣張牙舞爪地胡亂扭動着身軀發出歇斯底里嚎叫的男女,目瞪口呆道:“這不是羣魔亂舞麼?”
李元江高聲笑道:“狄將軍,你說地不錯,這就是天魔舞。狄將軍可要下去試一試?”
狄青英俊地面孔漲得通紅。拼命地搖頭。
李元江又問江逐流。“江大人,你呢?”
聽着旁邊傳來時而低沉,時而高昂的羌鼓胡樂。江逐流心緒也是一陣沸騰。來興州半個多月了,整日裡緊張壓抑,今日難得要放鬆一次。
江逐流也一聲長笑,也不回答李元江的話,李元江的話,縱身跳入人羣,身體已經舞動起來,向篝火最明亮處舞去。
狄青擔心江逐流的安危,無奈之下,只好也跳了下去,笨拙地扭動着身軀,跟隨在江逐流的周圍。
在江逐流眼中,党項人的舞蹈別具一格,不像中原地舞蹈,身體在舞動中成爲流暢的“S”形狀,党項人無論男女,身體舞動起來盡現粗獷剛猛之態,若是以剪影來看,舞姿基本上是由直線構成的方角爲主。只是比起男子來,党項女子手中卻多了一條綢帶,綢帶隨着身體的舞動而不停旋轉,形成奇妙的曲線,把身體包裹起來,於是那粗獷剛勁的曲線頓時顯得柔和起來。
常常是一個美麗的党項女子在中間舞蹈,周圍有幾個党項青年男子以這個美麗女子爲中心交次舞動,若是那女子看中其中某個党項男子,則會逐步靠近這名男子,最終和意中人舞在一處,姿態極爲親熱,手指、手臂甚至雙腿都會互相夠繞在一起,偏偏還能舞蹈。原來江逐流曾在電視上看過舞蹈家楊麗萍跳的《兩棵樹》,當時對楊麗萍和舞伴能把身體
此就歎爲觀止,驚爲天人,此時看了篝火場中党項青姿,頓時爲自己原來無知淺薄感到羞愧,如果說眼前這些党項青年男女地舞蹈水平是博士後的話,楊麗萍的舞蹈水平最多是幼兒園大班剛畢業地。
狄青跟在江逐流身後,看着党項青年男女竟然如此恬不知恥,在大庭廣衆之下,衆目睽睽之中,竟然做出如此無恥的醜態,一面心生鄙夷,一面也感到面紅耳赤。他實在不習慣在這種場合中出現。
江逐流卻是不管,雖然他不會古代的舞蹈,此時把街舞和蹦迪的動作融合在一起,隨着蒼勁有力的党項羌鼓,倒是也別具一格。
四周党項美女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江逐流外表英俊瀟灑,舞蹈動作看起來有新穎獨特,別具一番魅力,如何能不吸引人?加之狄青面目白晢姣好,比党項美女還要漂亮幾分,雖然只是笨拙地扭動身軀,在党項女子眼中亦是覺得狄青青澀可愛,比之眼前之粗鄙野蠻的党項男子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吸引力。
於是党項美女們都舞動身軀,悄然無聲地向江逐流和狄青兩人移動過來。不知不覺中,江逐流和狄青竟然成爲整個羌瑪大會的中心。
耶律良雖然也面容清秀,跳起契丹舞蹈也是舞姿嫺熟,頗具吸引力,只是和江逐流與狄青一比,他頓時失色不少,以至於党項女子都忽略了有這麼一位大遼使臣的存在。讓耶律良心中鬱悶不已,頗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慨。上次在洛陽春風樓被江逐流搶了風頭,不曾想到了党項,在羌瑪大會上,亦還被江逐流搶了風頭。
江逐流身軀隨着剛勁有力的街舞動作不停地舞動,心中壓力隨着肢體的誇張的動作宣泄不少。明日就要見李德明瞭,少不得要劍拔弩張一番,那麼就趁今晚這難得的機會放鬆一下,讓心靈得到片刻的休憩。
猛然之間,江逐流發現周圍有點異常,以他和狄青爲中心,竟然有十幾位美麗的党項女子圍着他們舞動着婀娜的身軀,而在這十幾位美麗的党項女子外面,還有更多的党項女子,當然,也有更多的党項男兒。
狄青早已經發現情況不妙,只是看着江逐流舞得忘我,一時也不好提醒,此時看到江逐流停了下來,連忙跨步到江逐流耳邊說道:“江大哥,怎麼會這樣?這些女子會不會是李元江安排的圈套?”
江逐流正要回答,忽然間外面的羌鼓聲更加密集,猶如一陣錯落有致的雨點,敲擊在兩人的耳膜上。
再往外看去,只見有外至內,分出一條兩人寬的縫隙,一個身着勁裝的党項女郎隨着密集的鼓聲沿着這兩人寬的縫隙旋轉着舞了進來。
當這勁裝女郎舞到江逐流和狄青面前後,鼓聲忽然間停歇下來,與此同時,四周的党項男女也不約而同的靜止下來。一時間,方纔還喧鬧非凡的羌瑪大會變得安靜異常,除了篝火中發出噼啪作響的木材燃燒的聲音外,就是溫泉澤湖泊拍擊石岸的聲音以及遠處松林中的夜梟的鳴叫。
放眼望去,眼前這勁裝胡服女子美的異乎尋常,一頭烏黑漂亮的秀髮紮成了數百條小辮子,俏皮地傾瀉在她刀削似的香肩處,党項族的勁裝更突出了她出衆的臉龐。篝火照耀下,她那被太陽曬成古銅色的閃閃發亮的肌膚非但一點都不顯得粗糙,反而有一種別樣的嬌嫩,從裡至外散發着灼熱的青春活力和令人豔羨和窒息的健康氣息。她的雙眸微微帶點藍色,看起來更是深邃難測,猶如那深不見底的溫泉澤,濃密纖長的眼睫毛更是爲這兩汪湖水增添了撲朔迷離的神秘之感。
江逐流來到宋朝之後,見慣了白嫩嫩的嬌滴滴的美人,象眼前這位有着近乎現代女性健康風範又具有古代女性典雅之美的女子,卻是第一次見到。江逐流耳目不由得爲之一新。即使刨去以上因素,江逐流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的美麗幾乎可以比得上香香姑娘的級數,和冬兒、崔箏不相上下。狄青亦是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