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二人竟是播州(注:播州今貴州遵義,宋朝屬四川行政區,清朝才劃至貴州。)冉氏兄弟?”聽完他二人的自薦,我不由大驚道。
“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我等是播州人氏?”聞言冉氏兄弟不由疑惑地望着我說道。
“這個……”聞言我不由一時語塞,說起這冉氏兄弟,知道的人也許不多。但若是說起釣魚城,知道的人也許就不會少了。神鵰中在襄陽被楊過用一塊石頭砸中了背心,然後吐血三升而亡的蒙古大汗蒙哥,其實在真實的歷史上蒙哥是在釣魚城被王堅以拋石機擊傷,在回蒙途中不治身亡的(注:另一種說法是蒙哥是病死的,因爲當時圍攻釣魚城的蒙軍,因爲天氣潮溼悶熱,戰死的軍士屍身腐爛,而引發了瘟役)。而這個堪稱天下第一堅城的釣魚城,卻是根據眼前這兩位其貌不揚的冉氏兄弟所繪的圖紙所建造的。
“原來你二人便是冉氏兄弟。”徐敏子見我答不上話,便搶上前來爲我解圍道:“朝廷曾三番五次召闢(破格錄用)二位,可二位皆藉故推託,是以二位之賢名早已享譽朝野了,置使大人會知道二位之名也不足爲奇。”
“賢名?”冉璞呵呵一笑道:“只怕是臭名罷,朝廷上下稱我兄弟二人爲拗相公,皆道我等不過是自大之人耳。或有若置使大人一般,支上幾兩銀子便可將我等打發了。”
“哪裡。哪裡。”聞言我不由大感尷尬地拱手說道:“適才鄭言不知是二位先生駕到,失禮之處,還望二位先生見諒!”
“置使大人勿需如此。”冉進忙拱手還禮道:“我那弟弟就是喜歡話中帶刺,置使大人勿要放在心上。”
“無妨,無妨。”聞言我哈哈大笑道:“有二位先生前來助鄭言守蜀,鄭言便可高枕無憂矣,又豈有見怪之意?”
“大人過獎了。”冉璞聞言忍不住再次與冉進對望一眼。兩人眼中稍顯出了驚奇的神色。
見此我才猛然醒悟到,他二人並未說過來此是助我守西川地。於是連忙岔開話題道:“播州離此地不近,二位先生如何又會到此找尋鄭言?”
“說來話長。”冉進笑道:“我兄弟二人聽聞鄭置使在西川的所作所爲,便早有前來投奔之意。但苦於俗事纏身,行程便一拖再拖。直至聽聞汪世顯進犯成都,這才放下一切趕往成都投奔。當我等得知置使大人不在成都時,便猜測大人定是來攻劍門關了。果不其然,讓我等在此尋着了大人。不過令我等頗感意外的是,大人竟如此輕鬆便打破了劍門關無人可破的傳說,實是可喜可賀。”
“只是觀各位適才的模樣,爲何卻是皺眉不展?”冉璞疑惑地問道:“難道汪世顯已從大人所設的天羅地網中逃脫了不成?”
“慚愧。”聞言我不由苦笑一聲說道:“二位所料雖不中亦不遠矣,汪世顯雖是沒有逃脫,但卻已渡過長江逃入宋境,這與逃脫實也無甚分別了。”
“這廝卻也有幾分本事。”聞言冉璞苦笑道:“逃入宋境確是唯一的生路,只是可惜了那大宋地滿朝文武。前有聯金滅遼,後有聯蒙滅金,如今卻還在做這等與虎謀皮之事,悲哉!”
“話雖如此,此戰其實還是置使大人完勝,大人也不必過於苛求了。”冉進笑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汪世顯氣數未盡,我等自是不能逆天而行。”
“只怕這只是你的託詞吧!”王堅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地輕哼,他顯然還沒從適才的怒火之中平復過來,他不屑望着冉氏兄弟一眼說道:“你等若當真有若傳言般歷害,便擒得汪世顯回來,我便服你!”
“王堅!”見此我忙瞪了王堅一眼,制止了王堅的無禮行爲,轉身對冉氏兄弟致歉道:“二位先生不必見怪,鄭言這位兄弟向來魯莽。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原來這位便是王堅。”冉璞那愛挑嘴的性子哪還會經得起王堅的挑畔。當下不理會我的勸說,輕笑一聲道:“我兄弟二人眼中的是整個蒙古。而王兄眼中卻只有汪世顯,汪世顯不過蒙古地一走狗爾。古語有云: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今以王兄觀之,果不其然!”
“你……”王堅雖是不識字,但哪還會聽不出冉璞這是在罵他爲走狗。正要發作時,卻猛然瞧見身旁已稍顯不悅之色的我,便強行將怒火壓了下去。只憋得他滿面通紅,鬱悶不已。
“冉兄的比喻有失妥當。”我瞄了身旁的王堅一眼,冷下臉來說道:“鄭言所領的軍士,包括王統領在內,全是與鄭言一同爲國爲民拋頭顱灑熱血的好男兒,鄭言一向將他們視作兄弟手足,何來的走狗之說?若是二位兄臺到此只是做些口舌之爭,那麼請恕鄭言的草屋容不下二位,二位請自便。”
聞言廳中地人立時便全都愣住了,他們本來以爲我會爲了招攬人才而假意責罰王堅,沒想到卻是如今這般光景。最覺得意外的還要屬王堅,直到他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我剛纔臉上的不悅神色,正是由於他被罵作走狗的緣故。想到這裡,他不由向我投來了感激與信賴的眼神。徐敏子胸膛也跟着不自覺地挺了挺。
冉氏兄弟的臉色則瞬時變了數變,他們二人向來高傲自負,自然受不了這種奚落。只見冉璞冷哼了一聲,便對我一拱手道:“如此,我兄弟二人這便告辭了。只可惜了這大宋江山……”
“冉璞兄說地可是沿山築堡?”我輕聲一笑,打斷了冉璞的話。
這話的聲音雖不算大,但聽在冉氏兄弟耳中卻有若晴天霹靂一般,冉進不由大駭道:“大人是如何知道我等要獻之策?”
“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二位兄臺以爲然否?”我故作高深地說道:“鄭言不光知道二位所獻之策,而且還知道——合州釣魚山。”
“草民服了。”冉氏兄弟對望一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驚,雙雙跪地拜倒道:“請恕草民先前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