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你看俺,撿了這麼多東西,回去該可以換不少賞錢吧。”新兵揹着滿身的盔甲、兵器,氣喘吁吁地對老兵說道。
“賞錢?你抱着一堆垃圾回去領賞錢?我看板子還差不多。”老兵沒好氣地說道。
“啊,這些……這些東西不值錢嗎?哎喲,好重,大哥幫幫忙。”聽到原來自己背的東西不值錢,新兵才發覺這些東西原來這麼重。
好不容易新兵纔在老兵的幫助下,丟下了一堆的盔甲,那盔甲重的,連老兵都咋舌不已。
“大哥,那什麼東西才值錢哪,我還想存些銀子,買些東西給我那未過門的媳婦呢?”
“小子,動動腦筋吧,哪些東西是我們少而金人多的?”
“我們少而金人多?哦,我知道了,他們的人比我們多,可是這戰場上的金人都是死人啊,我總不能揹着死人……”
“人你個頭啊!”老兵忍不住踹了新兵的屁股一腳道:“是馬啊,豬頭,一匹馬比一車的盔甲都值錢呢!”
“哦,大哥爲何不早說啊,現在都只有死馬了。”
“死馬也好啊,我軍正缺軍糧呢,叫上幾個兄弟擡回營去,少不了你的賞錢。還有箭,金人的箭裡面可有不少是鵰翎箭呢!”
“多謝大哥。”說完新兵便歡天喜地地約人去了。
“鄭公子來了!”看到我進來,餘玠和他的兩位統領忙起身相迎。
餘玠道:“鄭公子快請入座。今日多虧公子妙計,我軍才得以在此阻住金軍南下的勢頭,餘玠代三軍將士謝過公子了。”
在餘玠身旁座下,我忙拱手說道:“餘將軍這麼說可折煞鄭言了,此戰之功,當屬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軍士,鄭言哪有寸功可言啊。”
“鄭公子此言差矣!”騎軍統領王承說道:“我大宋由於無馬可用,所以長期以來倍受金賊欺凌。今日多承鄭公子妙計,我軍才能以三千餘傷亡的代價,殺賊九千餘人,着實讓我軍兵士揚眉吐氣了一番。此戰首功非鄭公子莫屬。”
“王將軍說得對。”步軍統領張虎以敬佩的眼神望着我道:“我張虎好久沒打這麼痛快的仗了。往常就算是打勝仗,我們也沒辦法擴大戰果,只能眼看着敵騎從容逃走。此次若不是鄭公子施計,成功地夾擊了金賊,我看就別說北岸的二萬多敵騎了,就是已渡河的那一萬二千餘騎,我軍對付起來也要頗費力氣。”
聞言,我尷尬地笑了笑道:“其實我也沒想到金賊渡河如此迅速,竟然可以騎馬過浮橋。”
“鄭公子有所不知。”餘玠笑道:“金賊可以騎馬渡河的,也只有那被我們擊潰的一萬先鋒軍了。那一萬先鋒軍堪稱精銳,在我軍的重重包圍下竟還讓它逃出二千餘人。不過這隻部隊被擊潰後,就算金賊三萬步軍趕到,我們也有把握將其阻於淮河北岸了。”
我點頭道:“那三萬步軍若是新徵的士兵,在強渡淮河上確實起不了什麼作用。如此我們雖然人數比金賊少,實力其實是和金賊所差不多,我們強在有車船和淮河天險,金賊若是強渡淮河,則必然是個魚死網破之局,就算金軍成功地打敗我軍渡過了淮河,卻也沒有能力再攻楚州了。我想完顏賽不絕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鄭公子說得對。”餘玠說道:“但我們卻也不能大意,特別是要防範金賊趁夜渡河。若讓金賊趁夜色渡過淮河,則我軍敗亡之時亦不遠矣。”
聞言我暗自點頭,餘玠此時表現出了一位名將的素質,在勝利後也不放鬆警惕。
只見他板着臉轉身對張虎吼道:“張虎聽令!”
“末將在。”
“你部入夜時,着盔而睡,若有警示,務必於一刻種內準備妥當。”
“末將領命。”
“王承聽令!”
“末將在。”
“你部入夜時,加派人手巡邏,若發現金賊偷渡,務必以最短的時間示警。”
“末將領命。”
想了想,餘玠又對王承道:“通知水軍,入夜之時放下所有小船,沿河佈哨。絕不能讓金賊偷渡過河。”
酉時,金賊的三萬步兵在遲到了一個多時辰後終於趕到了北岸。我望着對岸雜亂無章的旗幟,和拿着各種武器的步軍,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這三萬步兵果然是些烏合之衆,有些甚至連盔甲也沒有,所搭的帳篷也是東一個西一個毫無章法可言。這樣的軍隊若是用在渡河或是攻城的話,只是多消耗些弓箭而已。就算是金國的二萬多騎軍,也並沒有對戰友的到來表現出多少興奮之情,他們依舊沉浸在今早一敗的沮喪之中。
“鄭言,我家小姐找你。”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餘思涵的兩個丫環,頓時頭大如鬥。而身旁郭朝進等人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我看在眼裡,真想狠狠地踹上他們兩腳。
無奈之下,跟着丫環走進帳篷,卻見丫環進門就順手抄起一根殺威棒,一左一右的站在餘思涵兩側,我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還不等我定下心神,卻聽餘思涵大叫一聲道:“鄭言,你這廝如何敢欺騙本小姐?來呀,殺威棒伺侯。”
“是。”
見兩個丫環舉棒就要打,我忙道:“小姐息怒。鄭言乃一介書生,經不起打啊。”
“哼,還想騙我,如果你是書生的話,哪會有那麼歷害的箭法?你當本小姐好騙嗎?”
“小姐息怒,請聽我解釋。”
“說,如果還想騙我,小心你的狗腿。”
“是,是,小姐。”我忙將我預先想好的說辭推出來道:“小姐,這射乃我們文人必學的禮、樂、射、御、書、數中的一項,而我從小就喜歡射箭,正所謂熟能生巧,我射箭射了十幾年,射得準些,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啊。”
“嗯,倒也有些道理。”餘思涵沉呤道。
正當我暗鬆一口氣的時侯,餘思涵兩眼一瞪,又說道:“不過……我問你認不認識鄭言的時侯,你爲何說不認識?”
“小姐,冤枉啊。認識只有認識別人,哪有認識自己的?古人有云:能知人而不自知。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啊。”我慌忙胡謅道,反正諒這丫頭也沒讀過多少之乎者也的書。
果然,餘思涵這下也被我矇住了,只見她滿面疑惑地說道:“哦,古人也這麼說的嗎?好像是有點道理。”
“那好,這些都算了,但你爲什麼要裝作不懂作戰,不懂陣法的樣子,你是想讓我出醜嗎?”
“小姐,我……我是真的不懂啊,我還想像小姐請教呢!”我這句倒是一句真話。
“你……你真的不知道?”餘思涵疑惑地看着我道。
“千真萬確。”
“哈……好極了。”餘思涵喜上眉梢道:“我還正想收個徒弟呢。那好,以後我想教你的時侯,你要隨傳隨到,明白嗎?現在你可以走了。”
啊,身邊地兩個丫環震驚地看着餘思涵,心中想到:什麼時侯小姐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告辭,告辭。”不理兩個丫環吃驚的表情,我飛也似的逃出門外。
剛擦完頭上的冷汗,保護我的那二十名親衛便圍了上來,拉着我左看右看的。我心中一片感動,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還是有人關心我的。但還不等我多感動片刻,衆人便發出一陣噓聲,一鬨而散。原來他們見我進去,便在門外開了賭局,賭的就是我傷頭還是傷手、傷腳,坐莊的卻正是那郭朝進,此時正是莊家通殺,正喜孜孜地在那數着銀子呢。
什麼世界啊?各位大哥,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推薦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