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天很冷,趙萱一早躲在被窩中等着方羽,她有許多的話想與方羽說,偏生男人上了酒桌就會忘記了時間,白天爲了迎接方羽,實是把她給累到了,不知不覺中,趙萱便睡着了,方羽來的時候很晚,這個時候趙萱睡的正香,方羽雖然有些醉了,頭腦中還有那麼一點兒清醒,輕手輕腳的將她抱了起來,然後自己也鑽入了趙萱的香被中。
藉着微微的月色,方羽看着熟睡中的趙萱,小巧的嘴兒,秀麗的臉蛋,在蒙朧月色中分外的誘人,方羽仗着酒意,輕輕的親了一下,卻把趙萱給弄醒了,原來方羽抱起她時,她便已有感覺,後來被方羽這一輕薄,便驚醒的過來,睜開眼見是方羽,趙萱羞紅的臉蛋,將頭在方羽的胸前蹭了蹭。
“相公,你怎麼又喝了這麼多的酒?”趙萱聞到方羽身上滿是酒味,不禁皺了下眉頭。
一般來說,女人都不太喜歡自己的男人喝太多的酒,酒多傷身且不說,一個喝醉了的酒鬼也往往是令女人討厭的,趙萱雖不會討厭醉了的方羽,卻討厭那種難聞的酒味,想要下牀爲方羽弄壺醒酒的茶來,不想卻被方羽緊緊的抱在懷中不能動彈。
“嗯,萱兒,你怎麼這麼早就睡了。”方羽帶着醉意,將自己的鼻子靠在趙萱的發間,恣意的聞着趙萱發間所散發出來的香味。
“看你都醉成什麼樣了,連是什麼時候都分不清,現在都很晚了。人家等你這麼久。哪能不睡了的。”趙萱用自己的小粉拳輕砸了幾下方羽,想讓他清醒點,但這樣地拳頭。給方羽搔癢都不如,哪能打得醒方羽地酒意,不過她這嬌嗔的語氣卻是讓方羽振作了一下,當然這種振作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興趣時的振奮,所以方羽抓住了她地小粉拳,在自己的嘴上親了一下。這讓趙萱又是高興又是害羞。
兩人哼哼唧唧的說着悄悄話,方羽終是敵不住酒意和睏意,一邊迷迷糊糊的應着趙萱的話語,一邊漸漸進入夢境,趙萱看着睡着了的方羽,伸手在方羽地臉上輕輕的撫摸着,每一寸每一絲都想摸個清楚,看個清楚。
冷月下天邊。天,漸漸的快要明瞭。
徐慶想回他的家鄉一趟,所以他買了很多的東西,這些東西從用的到吃的應有盡有。整整裝了五牛車,他雖然只是大宋酒廠的一個小股東。可仍是讓他成了有錢人,這有錢人地意思就是象盧方這樣的鄉下地主看見他徐慶大把大把的往外掏銀子,看得眼睛都快紅了。
方羽也給了盧方,韓彰,蔣平一些銀子,可這三個人那鄉下小地主的本質不變,硬是將錢揣在了懷中捨不得花,總算韓彰還不是鐵公雞,給他丈人高信,妻子高妞妞都買了一些東西,方羽見高妞妞力氣極大,另外贈了一根鑌鐵魚鱗棍,並將五郎八卦棍傳授與她,當然,方羽這樣做也是有私心地,這高妞妞有足夠的潛力培養成一員猛將,不過這員猛將不是用在戰場上地,而是留在方家保護趙萱她們的,當方羽他們這些男人不在家的時候,有這樣一個高手在,多少要讓方羽放點心。
盧方,韓彰,蔣平三人所帶的東西還不及一牛車,與有錢人徐慶一比,實是寒酸的很,他們四人的老家相隔的不是很遠,這些個人自是一路同行,與他們一起走的還有蕭遠,這蕭遠是被徐慶硬拉去相親的,平日裡他兩人關係比較好,徐慶實見不得蕭遠那幅形單影隻的模樣,拍着胸脯吹噓着他的妹子如何的好看,強拉硬扯的把蕭遠拉上了路。
且不說盧方,韓彰,蔣平如何回了自己的家中風光一把,單說這徐慶與蕭遠,他們兩人和盧方等人分手後,又走了一個多時辰,來了徐慶的那個村子,這是一個鄉間很普通的小村莊,大約也就四百來口人的模樣,所以村中除了三歲以下的小孩子,徐慶都認識,這村中的人自也都認識他徐慶這個慶三小子,不過一身官服的徐慶出現在村口的時候,這些老鄉們卻是沒有認出來,衆鄉鄰們一見兩名官差帶着五牛車的東西朝這個村莊走過來,只道是那收稅的官差來了,呼啦一下全都縮回了各自的家中,讓原本想在衆鄉鄰成前顯擺一回的徐慶沒有了顯擺的對象,心中自是鬱悶無比。
他們這個徐莊好幾輩的人了也沒出過一個官老爺,見過最大的也就是那收稅的官差了,對於與官差不同,穿的很好看的武官服的徐慶他們,這些純樸的村民可沒心思去看個明白,只道是那官差的頭兒來了,那還不躲的遠遠的。
這徐慶再愛顯擺總不成大聲的吆喝着叫別人來看自己不是,徐慶見威風沒能耍得了,有些不好意思,帶着蕭遠來到自家的院子門前,看着眼前破敗的牆頭,以及那在寒風中抖動的牆頭枯草,已經見過了
的徐慶這才發現自己家裡的貧困,心中暗侮自己沒有讓家裡多受了這麼多苦。
徐慶上了前,正要叫門,就聽裡面一個小孩子叫道:“爺爺,快把小黑藏起來,那些個狗腿子又來了,可別讓他們把小黑抓去燉着吃了。”
“哎呀,蘭兒,你傻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躲起來,官差就要來了,交不起錢的話,他們可就會抓你去頂債的。快,快,別讓他們看見這缸米了。”一個男人正在叫嚷着,有些慌亂,院子內的聲音也是嘈雜成一片。
砰,砰,徐慶舉起了拳頭砸門。
“哎呀,他們,他們來了。”一個女孩子帶着哭腔道。
“別慌,別慌,快藏好了。”一個老頭的聲音倒是很鎮定。
“爹。你們在做什麼。快開門啊。”徐慶打雷一樣的聲音喊道。
砰,什麼東西摔爛了,一個老婦人地聲音哭道:“哎呀。俺地米啊。”
蕭遠聽得裡面亂成一團,對着徐慶道:“你家怎的這樣熱鬧。”
“俺怎麼知道。”徐慶心中也不明白,又擂起門來,喊道:“爹,娘,你們在做什麼。俺回來了,快開門,看俺給你們帶了些什麼來了。”
“誰,誰,是誰來了?”老頭的一聲音問道。
“好,好象是小三慶子地聲音。”一個聲音很不確定的道。
“老二,你去開門看看。”老頭吩咐道。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年輕人探出了腦袋。打量着徐慶。
“二哥,你這般鬼頭鬼腦的做什麼。”徐慶看着他的二哥徐歡,有些好奇的問道。
“回官老……小三,怎麼是你?”那徐歡終地認出了徐慶。高興的大聲喊道:“是小三回來了,是小三回來了。你們快看啊,小三當了官了,大家快來看啊,小三當官了。”
徐家地老二徐歡的嗓門比這徐慶的差不了多少,這一喊,就象一個小高音喇叭一樣,小小的村莊有大半的人都聽到了。
“小三,你個小兔崽子,你還知道回來啊。”一個老頭衝了出來,一把揪住徐慶的耳朵,眼淚卻流了出來。
“爹,你快放手啊,有人在哩。”徐慶脹紅着臉,弱弱的聲音道,卻是不敢掙脫那老頭的手,瞄了蕭遠一眼,見那蕭遠正興災樂禍地看着他,徐慶的一張黑臉變得更加黑裡透紅了。
那老頭正是徐慶的徐老漢,聞言放開了徐慶,看向蕭遠,正想該怎麼稱呼蕭遠時,徐慶卻一把拉住徐老漢,顯擺的指着帶來地東西道:“爹,你看,俺帶了好多東西回來了哩。”
五牛車的東西,加上十來個趕牛車地漢子,把徐家的院門口擠得滿滿的,徐慶吩咐了一聲,這些人便開始往院子裡搬東西,徐家的一家子都跑了出來,看着那很多都沒有見過的東西,楞是高興的不知說什麼好。
“三哥,你當了什麼官了,怎麼這麼有錢?”徐慶的妹子徐蘭上了前,拉着徐慶的衣袖左看右看,羨慕的不得了。
“呵,呵,你三哥現在是殿前侍衛武官承信郎。”蕭遠一見徐慶的這個妹子,長得還真不錯,這徐慶也不算太吹牛,鄉間的女孩子,被陽光曬的皮膚有點兒黑,但長得比較粗壯,這很符合蕭遠的審美觀念,當下便上前搭了話。
青菜羅卜,各有所愛,人這緣份還真不好說,這蕭遠一看見徐蘭便覺得對眼,那徐蘭一見蕭遠長得高大威武,便也心中喜上了一分,只是對方一身的官服,讓她不敢隨意搭了話,轉向徐慶,問道:“三哥,這是你朋友?”
徐慶雖是個憨人,但這個時候卻也是看出了蕭遠對自家妹子有點的意思,當下笑道:“這是你三哥俺的好兄弟,叫蕭遠。”
“哎,俺說遠子,俺這妹子怎樣,俺沒騙你吧。”徐慶轉了頭,對着蕭遠得意的道。
“那還能怎的,你徐慶的妹子,某還能說不好,就算你沒有騙人好了。”蕭遠心中雖很滿意,卻見不得徐慶那一臉的得意樣,自然不肯爽快的承認了。
“就算?哪能這樣哩,遠子,俺可是不同意你這句話,中意不中意的,你說個準心話,俺看你窮得可憐,這禮錢就不要你的了。”徐慶捶了蕭遠一拳,故意挖苦了蕭遠一下。
“去你的,要錢你就直說了,衝着你妹子的面子,某也不與你計較了。”蕭遠一臉鄙視的反擊了徐慶一句,兩人平日裡說話也是喜歡相互鬥嘴的,不過這話,蕭遠卻是等於同意了這門親事,旁邊的徐蘭不知他二人說的是啥意思,只在一旁很有禮貌的露着一張笑臉。
這個時候,徐慶的鄉鄰們一個個都跑來看熱鬧了,見得徐慶當了官,又帶了這麼多的好東西回來,都是羨慕的要命,徐慶見了衆人羨慕的目光,心中自然又是一番得意,當下徐
道:“各位鄉親,俺這次回來,也沒帶什麼東西。見面禮。算是俺的一點心意,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俺家地照顧。”
“哎呀,徐老爺真是一個好人啊。”“可不是嗎。俺打徐老爺小地時候就知道徐老爺是個好人吶。”“你那算什麼,俺一早就說過徐老爺是個當官老爺的料,這不應驗了吧。”“徐老爺的一家子都是好人啊……”“小時候俺就知徐老爺有一天會當官地,所以那個時候俺就決定了跟在徐老爺後面做跟班的……”“是啊,是啊,真要多謝徐老爺啊……”
有了不要錢的好東西可拿。自然是人人都很高興,這誇獎聲也是一個接着一個,徐慶第一次聽到這麼多的讚揚聲,心中那個美啊,那個得意啊,飄飄然的都快找不着北了。不知不覺,五大牛車的東西就這麼沒有三車了,看得徐老漢那個心疼啊。心中直罵這三小子是個敗家子,東西給人一點就成了,哪需要給這麼多地。
當最後五頭牛也往小院中趕的時候徐老漢不禁問道:“小三,這牛也是咱們家的?”
“呵。呵,這牛當然是咱們家的吶。”徐慶很得意的笑道。
“可是。小三,咱們家可沒有幾畝地,用的着這麼多牛嗎。”沒有牛的時候,徐老漢想牛,有了牛的時候,徐老漢又擔心養不起這麼多牛。
徐慶一拍自己地腦門,這纔想起自家可沒多少地,掏出身上的五十兩黃金,道;“爹,去買地就是。”
徐老漢一見那些黃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一輩子何曾見過這麼多的錢,全身顫抖着,把那黃金捧在手中,那黃燦燦的光芒,晃得他象是在做夢,咧開嘴傻笑起來。徐慶一見自己地爹那幅高興壞了的模樣,心中越發地得意起來,心想,怎麼樣,還是俺這個三兒子有本事吧,徐慶的孃親,兩哥,兩嫂,妹子,兩個侄兒,俱都看着那黃金髮呆。
“咳,這個也給你們吧。”蕭遠輕咳一聲,提醒衆人的注意力,自懷中掏出一百兩黃金,這是來時方羽硬要他帶上的,說是相親不能不帶了錢在身上,此時他對徐慶的妹子徐蘭覺得很滿意,乾脆便將錢掏出來送上再說。
這一百兩黃金再壓入徐老漢的手中,沉甸甸的,讓徐老漢覺得自己快拿不起了,看這如此多的錢,徐老漢幸福的連白日夢也做不成了,直接快樂的暈了過去,衆人一番手忙腳亂,把徐老漢掐醒了過來,這徐老漢醒過來放聲痛哭,讓衆人一時都摸不着頭腦。
“爹,你哭做什麼?”徐慶好奇的問道。
“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一次拿出這麼多的錢來,是不是想一下把你爹給笑死。”徐老漢嘴裡雖然罵開了,手卻輕輕的摸着蹲在他身旁的徐慶的臉,好一會兒,才道:“俺的小三終於有出息了。”
“爹。”徐慶被徐老漢這一句充滿父愛的話,弄得心裡酸酸的,只喚了一聲,卻是再說不出話來。
爲了慶祝徐慶的衣錦榮歸,徐家自是要辦了酒席,又把全村的人請來喝了一通,這其間也把蕭遠與徐蘭的婚事定了下來,有一個這樣好的女婿,徐老漢心中自是滿意,怎麼的,自己的這個女兒也是官老爺的夫人了,徐老漢這個當爹的臉上又多了一層光彩。
村裡人這會兒對徐老漢一家是羨慕的不得了,背後裡都說,沒想到他徐老漢的那個傻三小子竟會當上了官老爺,這徐老漢家的祖墳裡還真是冒了青煙了。有幾個喜歡那徐蘭的小後生,心中則是酸溜溜的,席間看着那蕭遠,有人便很不屑的說,看那徐家也就是一勢力眼,爲了錢,就把一個水靈靈的女兒送了一頭大黑熊了。
蕭遠是不是大黑熊,自然沒有人去最終評定,因爲眼前大碗的酒,大塊的肉,最終讓他們沒有了時間與心思去議論,這樣有酒有肉的好事可是千年等一回,誰還不可勁了往嘴裡塞東西。
大宋的皇宮之內,臨近了一年的年關時節,開始有了過年時的喜慶氣氛。
方羽如同平常一樣,與趙禎一同到了劉太后的宮中,按往常一樣開始講故事,幾個人圍坐在燃燒的火炭前,靜靜的聽方羽講着,那劉太后不時的會看看方羽幾眼,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方羽自查覺到劉太后與自己的那點曖昧後,便對劉太后的這種目光注意上了,說句心裡話,方羽並不討厭劉太后的這種目光,甚至有點同情她的深宮寂寞,只不過方羽覺得自己愛莫能助,這皇宮,本就是女人牢籠,千古都是一樣,非獨是她劉太后。
方羽正講到故事的高潮部分時,一名太監急匆匆的拿着一份摺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