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捂着鼻子吸了口氣,看着近在眼前的遼都大定府,心中咒罵了幾句這個該死的冷的死人的地方,重重的吐出一道白騰騰的熱霧。
他是一個南方人,過慣了暖和的氣候,加上他本身是一個身子骨較弱又享受慣了的文官,哪裡受得了這種苦寒之地的寒冷,整個人包在衣物之中,肥得如同一個大圓桶一般,前來迎接的遼國官員蕭時攬見此裝扮忍不住想笑,若非展昭,徐慶,狄青,蕭遠四人如同四尊殺神般站在晏殊的身旁,這蕭時攬便想出言譏笑幾句了。
“哎呀,晏大人你總算來了,某等還以爲你大宋今年要失約哩,怎麼樣,晏大人這一路來可好?”蕭時攬他們是知道這次大宋使團在路上的遭遇的,此事早就傳開了,對於宋人這次以總共才三千的步兵戰退七千餘騎兵的事,遼國上下還是很感震動的,在他們眼中,一慣軟弱的宋軍這一次的行爲實在是太出人意外了,幾時宋軍有了如此的戰鬥力了?
其實遼國人不知道,大宋的皇帝趙禎這一次是特意爲方羽挑了一支訓練得最好的禁軍,原本沒想過要打仗,只是爲給使節團充當一下門面的,這些人雖然沒上過戰場,但本身的戰力都是頗強,有血性的悍勇之士較多,故而臨戰時沒有出現逃跑的現象。
“呵,呵,倒是有勞蕭大人記掛了,我等這些人到是平安的很,只是你們貴國的治理實在是不好。路上盡是搶掠地強盜。我等閒着無事,爲貴國治理了一下,順手殺了幾千個兒地強盜。呵,呵,蕭大人,貴國不會嫌我等多事吧。”看着一臉假惺惺笑容的蕭時攬,晏殊一臉親熱的笑容道,心中卻把這位姓蕭十八代祖宗罵了個夠。雖然他是一個文官,是個很講修養地人,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說粗話,至少在他內心之中還是知道怎麼與這姓蕭的十八代女性發生某種親密關係的。
“是嗎,呵,呵,平安就好,至於晏大人說的盜賊。就那麼幾個宵小之輩,似也不值得晏大人如此大動干戈吧,那幾個盜賊的事,我國也會調查個清楚的。無論他們來自哪一個國家,我國都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了此事。”蕭時攬輕描淡寫的道。眼睛再次掃了一眼展昭四人,心中不禁感嘆了一下,如此四人,真虎士也,沒想到弱不禁風的宋國也有這般氣勢奪人的勇猛人物。
“那就好,貴國的事還是要你們貴國自己去處理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蕭大人說一聲就是,我們大宋會盡力幫助貴國的。呵,呵,蕭大人,還請前面帶路吧。”晏殊微笑着做了個請地姿勢,心中又咒罵了一下這該死的凍死人的天氣,只想早點兒鑽入暖和的馬車中,哪有閒心跟這蕭時攬廢話。
蕭時攬卻不放過他,指着大宋使團隊伍後面地三千頭牛驚奇的道:“哎呀,怎麼有這麼多地牛,我說晏大人,你幾時當起牛販子來了。”
要知大宋人是極瞧不起商人的,猶其是讀書人更以經商爲恥,蕭時攬這般說,實是他心中不羞辱幾句宋國來的使臣他心裡就覺得不好過。
晏殊心中本來就不耐煩,聽蕭時攬這一諷刺,心中更是來了氣兒,他畢竟還只三十來歲,還沒有老到心火兒全消的地步,可以不把別人的諷刺不當回事兒,當下很優雅的笑了一下,道:“蕭大人有所不知,我大宋的士兵可比不得貴國的士兵,用點餵豬的粗糧就可以打發的,這是我這些手下士兵的軍糧,倒讓蕭大人見怪了,呵,呵,說來也不能怪蕭大人會如此的大驚小怪,貴國這等苦寒之地,沒有什麼財富,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點待遇給那些爲了國家出生入死的士兵了。”
說起來,宋與遼,這兩個國家的統治者都沒有把士兵的生命當回事兒,哪裡會去管這些個士兵過的怎麼樣,只不過大宋比遼國富裕的太多,士兵的生活水平比遼國的士兵確實要過的好得多。晏殊這一番話,實是譏笑遼國的人窮的沒有見識。
蕭時攬被晏殊搶白了幾句,屈了下風,心中有些訝然,幾時大宋的文官也學會了如此說話咄咄奪人的,以前那些個使臣可是很溫馴的,聽話得很,態度也優雅的很,哪似眼前此人,說話句句都帶刺兒。
蕭時攬也是知道宋國這些個文官嘴皮子都是很能說的,若是高談闊論起來,那引經據點的一番下來,足可把人繞暈了,當下不敢再在話頭上分個輸羸,轉了話題道:“晏大人倒真是愛惜自己的手下啊,此番晏大人遠來,那就還請早點入城中的迎賓館歇息吧,後面的日程,我國自會安排好一切。”
蕭時攬說完後,便自指揮手下引領着晏殊他們入城,同時也進行
的交接,由遼國的士兵將歲幣押入城內,而大宋的士在了城外駐紮。晏殊一行人,十幾輛馬車,通過了檢查後,才進了大定府。
二
一場大雪終於肆虐到大宋的汴梁城。
—
皇宮內的太后殿中。
“太后,大喜啊,太后娘娘,有大喜啊。”郭槐喜氣匆匆的走進了大殿。
“你這是做什麼,有何事讓你這樣高興?”劉太后慵懶的看了郭槐一眼,倚在鳳椅上有些不太高興。 Www ⊙тTk án ⊙¢ O
“太后娘娘,大喜啊,咱大宋出使遼國的使團打了個大勝仗了……”郭槐興奮的話還沒說完,劉太后跳了起來。
“什麼?他們竟在遼國跟人家打了一仗?這個晏殊是怎麼搞的,讓他帶團出使遼國,他卻惹了一場這樣的大禍事出來。”劉太后臉色都有些變了,瞪眼看着郭槐。
大宋與遼國之間的戰爭,總是敗多勝少。全國上下。可謂懼遼之症甚重,劉太后也不例外,不是她天生喜歡向遼國低頭。而是實在是被遼國打怕了,此時一聽到與人在遼國打了仗,心裡便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太后娘娘,這一仗不是與遼國打地,是與遼國境內前來搶掠地馬匪交戰,咱大宋禁軍以二千人擊退了八千馬匪。斬敵三千之數哩。”郭槐所報之數與實際上的略上浮了一點,不過比起其他人的浮誇風,他這就算不得什麼了。
“哦,這是怎麼回事?”劉太后一聽不是與遼國發生了戰爭,心中大定地問道。
“娘娘,這些馬匪的來意不是很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娘娘可問那方府的西席公孫策。他有要事想與娘娘說。”原來這郭槐剛纔又得了公孫策給的好處,這才跑來劉太后這裡說項的。
“嗯,這樣大的事兒,那晏殊怎不見他上個摺子報告?”劉太后重新安坐回鳳椅。不緊不慢地道。
“這個,娘娘。小的不知。”郭槐表現出一幅很老實的模樣。
“那你把他帶進來吧。”劉太后吩咐道。
郭槐應了一聲,前去將在皇宮外候着的公孫策帶來。
劉太后望着大殿門外那飛飛揚揚的雪花,心中一陣空落落的感覺。
唉,這是怎麼了,劉太后心中嘆息了一聲,沒來由的覺得心裡有些火燎燎的,便是那白皚皚地雪,也仿似某個白衣似雪的影子。
過了較長的一段時間,郭槐纔將公孫策帶了進來。
公孫策規規矩矩的叩見了劉太后,他終是一個傳統地讀書人,禮儀方面的東西還是比較注重地,當然,他不注重也不行,除了方羽這個異數,其他的人要是在劉太后與趙禎面前失禮的話,可不會有了好結果。
“他……現在還好麼?”劉太后猶豫了一下,終是問了出來。
“回太后娘娘的話,方大人他們在遼國析津府境內遇到馬匪的襲擊後,方大人力戰數名混在馬匪羣中的彌勒教高手,雖然將敵人擊殺,方大人卻也受了重傷,此次去的三千禁軍士兵戰死了近半,新科的武舉大人風胡,姚跨海二人也殉國了。”公孫策爲劉太后略做了一下解答,將隊伍中受的損失說了出來。
“他也受了重傷麼,要不要緊的?”劉太后聽到方羽受了重傷,柳眉跳動了一下,心裡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回太后娘娘,方大人已無大礙,只是他有一個摺子要交與太后娘娘。此事牽涉到彌勒教可能與黨項人勾結,欲意挑起我大宋國與遼國之間的戰爭,更有甚者,我朝中可能有人與黨項人私通,幫助党項立國反叛我大宋國。太后娘娘,這是方大人的摺子,請太后娘娘過目。”公孫策將手中的摺子舉過了頭頂,呈給劉太后。
劉太后點了一下頭,郭槐忙上前取了摺子,遞到劉太后手中。
劉太后將摺子打開,裡面是方羽分析這起事情的原因,除了彌勒教方羽是肯定的之外,由於謝雨樓與黨項人有着扯不清的關係,做爲方羽這個知道日後党項人會反叛分裂國家的人來說,自然很容易便往李元昊他們身上猜測了,因爲大宋與遼國打起來的話,對他李元昊日後反叛更有利。方羽在摺子裡肯請劉太后起用范仲淹去調查此事,對於范仲淹,方羽還是很相信的,畢竟歷史上就是范仲淹抗住了西夏的攻勢的。
其實說來方羽是沒有資格給劉太后遞摺子的,只是方羽心裡明白這劉太后對自己的一些不敬的行爲很是容忍,對自己實是不錯的了,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越權給劉太后寫了一個摺子,讓公孫策遞交給劉太后,提醒她注意一下党項人,免得最後措手不及,讓大宋吃了大虧。
劉太后合攏了摺子,掃了在場的衆人一下,
此事哀家會好好考慮的,你等不可把今日之事傳了出哀家可不會饒了你們。”
那幾個太監宮女自是惶恐的應了一聲。
“好了,郭槐,你將公孫先生送出去吧。”劉太后站了起來對郭槐道。
郭槐應了聲,將公孫策引領出去。
劉太后走出大殿門外,望着遠方的天空出了一會兒神。伸手接了一朵雪花。託在掌心,一會兒,那雪花溶成晶瑩的水珠。在劉太后白晢地掌上滾動。
劉太后雙眼有點迷濛地看着那滾動的水珠,玉頰淡淡有如少女的嫣紅。
雪舞着寒風,卻冷不了劉太后此刻有些燥動地心。
三
看慣了大宋汴梁城的繁華景象,再看遼國都城大定府,實在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寒酸感覺,就如一個大財主。從自己豪華的屋子裡跑到一窮人的家中,這眼中的落差實是很大地。
方羽斜靠在馬車上,從馬上的窗口向外看着,眼前的景象讓他心中不由的起了感嘆,這大宋啊,就如一個富得流油的大財主,他的四周卻是一大羣虎視眈眈的強盜,是的。就是一羣強盜,就是這羣強盜將一個繁華地大宋給搶光了,方羽心中一陣陣的在惋惜之後涌起一種想要做點什麼的念頭,既然自己來了這個世界。既然自己已接過了代表楊家將精神的盤龍槍,那麼。自己就該做點該做地事情吧。
大宋使團的其他人自然沒有方羽這麼多地感嘆,只是很鄙視的看着這個遠遠談不上繁華的一國都城,在心裡同時爲自己國家的繁華而自豪。
遼國的都城大定府也不是很大,沒有多少條大街,氣派豪華的房子根本就沒有幾幢,衆人雖沒有看到遼國的皇宮,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看頭了。
在蕭時攬的引領下,衆人來到了遼國的迎賓館,眼前的這一個院落,讓享受慣了的晏殊直皺眉頭,這象是一國的迎賓館麼,這比大宋的平民家中也強不到哪兒去啊。
“這,這,我說蕭大人,你沒有帶錯路吧,這會是貴國的迎賓館?”晏殊實在忍不住了,指着眼前這個實在是有點象破落戶的房子問道。
“是啊,怎麼了,這房子是舊了點,不過我皇萬歲說了,這房子除了宋國的使臣會來住住外,平時裡也沒啥人會去住的,所以沒得必要在這上面花錢了,舊點就舊點吧,反正宋人也不會計較這麼多的。”蕭時攬笑得很和氣,說到“宋人也不會計較”這一句時,卻是語氣透着股輕蔑的味道了。
“是麼,原來貴國是如此需要勤儉節約的啊,真是難爲你們的皇帝殿下了,窮家難當啊。”晏殊笑了笑,不無諷刺的道。
蕭時攬被晏殊又嗆了一句,心中有些惱怒,心想這宋國蠻子當真是牙尖嘴利的,與他鬥嘴自己實難佔得上風,蕭時攬輕哼了一聲道:“難道你們大宋年年只給了那麼點歲幣,我們還要在爲招待你上多花那冤枉錢不成。”
“呵,呵,這倒不需要,我看你們的這些個招待還是免了吧,我等自己身上帶了錢,自己去住客棧就成。”晏殊見說的蕭時攬臉上有些脹紅,心中大覺暢快。
蕭時攬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既如此,晏大人,恕我不再奉陪了。”
蕭時攬一拂袖子,騎了自己的馬,喝了自己手下一聲,帶着一衆兒手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今日他是有些氣壞了,往年來的宋國使臣,見到他時無不是唯唯諾諾的,今年卻來了個刺兒,這蕭時攬是不知道,晏殊長時間與方羽待在一起,又長年累月的聽方羽講那鐵血的故事,潛移默化中,晏殊也改變了不少,心中多了一些血性的東西。
方羽在馬車中看到晏殊的做爲,在窗口向晏殊笑着伸了伸大拇指,方羽他是極討厭那種向別國低頭哈腰的人的,雖然晏殊現在的這種做法對他們今後在遼國的這段日子不利,但那又怎麼樣,方羽根本就不再乎。
晏殊卻不明白方羽這個手勢是啥意思,又不好意思跑過去問方羽,便裝做沒有看見,吩咐着一衆人等去街上投了客棧。
一衆人等入住了大定府最豪華的客棧,這個豪華是相對於那個迎賓館而言的,真論起來,還比不了楊七斤那間酒樓的裝修。
遠遠看着他們入住那豪華客棧的蕭時攬心中有些嫉妒,他爺***,這大宋人還真有錢啊,蕭時攬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悻悻的離去。
不遠處的街頭,立着一個火紅的身影,看着方羽他們進了客棧後,輕輕的嘆了口氣,轉身慢慢消失在人羣中。大宋之殺豬狀元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遼國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