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的勇敢衝殺給金人造成了不少的威脅和麻煩,他在連續將幾名金人援軍中的百戶挑落下戰馬後,增援的金軍騎兵出現了混亂。
“殺!”一聲怒吼中,虞允文再次將長槍刺進迎面而來的一名金軍軍官胸膛內,那名看模樣像似金軍千戶的軍官,在慘叫一聲後,倒落馬下,被長槍刺穿的胸口噴濺出大量的鮮血,身體不停地在那裡抽動。很快一條馬腿踏到了這名千戶的身上,此人身體一陣抽動後,就不動了,但胸口的鮮血依然在噴。隨後多條馬蹄踏到了他的身上,轉眼間這具屍體就被踩爛。
而將此千戶刺下戰馬的虞允文,繼續揮舞着長槍率軍衝殺,身上、臉上濺了不知多少血水也無暇去顧及。血性在殺戮中得到進一步迸發,此時的虞允文,與殺人成性的魔鬼並沒多少區別。
曲端在個人武藝方面無法與人高馬大,身材兩米出頭的虞允文相比,但他表現的也是很勇敢,斃於他刀下的金軍已經不少,身上的血污讓他的戰袍都失去了本色,面目猙獰的像個魔鬼一樣。
金人增援人馬的強勢攻擊被頂住了,這讓曲端心裡有驚喜,他清楚,只要後續的援軍繼續抵達,那形勢會繼續朝着有利於我軍方向發展。
主將的狠命衝殺是最鼓舞士氣的行爲,很多時候能決定一場戰事的順利,因此無論是岳飛還是張憲、吳玠、吳璘,他們在作戰時候都喜歡親自衝殺。曲端更是如此,今天他也終於有了淋漓盡致發揮的時候。
在步軍的支援下,在虞允文的能力配合下,曲端終於整合了所有的人馬,繼續與金軍玩命拼殺。
接到王晨的命令。發動攻擊有點倉促的宗穎部,在突襲的大宋騎軍與金軍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也已經指揮人馬,殺進金人的大營。
宗穎麾下的騎兵除了歸建到王晨麾下、組建強大的騎兵軍團去外。原本還有近萬的配屬。但在昨天一場戰役中,幾乎消耗殆盡。今天他已經沒有騎兵可用。只能用步兵拼殺。
雖然宗穎知道突襲的戰役需要的是速度,但爲了發揮步兵最大的威力,他依然堅持經典的步兵戰法,以每個三千人的步兵陣往金人大營內推進。在抵達金人大營近處,金人大營在弓箭的射程內之後,步兵弓箭手開始射擊,射擊的過程中繼續推進,如此周而復始。宗穎接到王晨的命令是很倉促,發動攻擊也同樣倉促,但相對金人來說。他們的倉促顯得小兒科了。
完顏杲因爲完顏宗翰趁夜退卻,沒有與他部聯絡,沒有共進退而陷入慌亂中,一系列亡羊補牢的救急措施佈署下去後。兵力上有點捉襟見肘。
他接到宋軍突襲的情況報告後,側面的宋軍騎兵已經攻進右側大營內,接下來的佈署越加的緊張慌亂,以至宗穎的人馬推進到大營外後,緊急組織抵抗的騎兵,都來不及在大營外對推進的宋軍步兵陣進行有效的衝擊,直到宋軍已經推進到弓箭的射程後,第一波反擊的騎兵纔開始行動。
不過在一萬騎兵開始出營反擊的時候,宋軍步兵已經推進到距離大營才一百餘步的地方,看到金軍騎兵出營反擊後,指揮作戰的宗穎馬上命令推前的人馬停止前進的步伐,步兵陣靠攏而停,以弓箭應對金軍騎兵的反擊。倉促間組織起來的一萬騎兵在宋軍步兵猛的箭矢射擊下,沒衝出營就損失了不少人馬,不過知道沒有退路的金軍騎兵,在遭受了箭矢的極大殺傷後,依然不要命一樣衝出大營,直往結陣的宋軍步兵而來。
宋軍步兵還是有準備的,在金軍騎兵衝擊而來的時候,一大片長槍及稍顯稀疏的巨大盾牌列在了陣前,迎接金軍的衝擊,密集的箭矢依然不斷地朝着金軍頭上飛去。
後續的步兵也在宗穎的一再命令催促下,飛快地增援過去。步兵陣越結越厚,射出的箭矢也越來越多,幾個方陣數萬步兵的頑強阻止,終於將金軍近萬騎兵的第一波反擊化解。
不過這次戰鬥,宗穎所領的步兵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有數千軍士在金軍騎兵的衝殺時候失去了性命,傷者更多。但宗穎完全這些,在金軍第一波反擊被化解後,馬上命令麾下人馬,全力攻入金人大營內。只要成功攻入金人大營內,那對金人士氣的打擊是不可估量的,也可以讓金軍的反擊失去了力量。騎兵的衝擊都是需要空間的,金人的大營內到處都是營帳,大規模的騎兵衝殺不能很方便地展開,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騎兵的衝擊速度和規模。
因爲這些原因,襲營的大宋騎兵在衝入金人大營後,都是以幾千人的規模在那裡衝殺,這樣受到的制約少一點。
金人後續的反擊也是以這樣的規模展開,不過隨着大宋軍隊衝入大營,反擊的效果也差了很多。
衝入金軍大營內的大宋軍隊,趁亂放起火來。晨間的河北平原風還是不小的,火借風勢很快就大了起來,大火燃燒讓戰馬受到驚嚇,也讓金軍軍士駭然,反擊的規模並沒有進一步加大,而衝入金軍大營內的大宋軍士將士越來越多,更多的金軍騎兵未形成規模前,就被衝散,或者斬殺。
形勢越來越混亂,也越來越對金軍不利。
接到各方面傳來情況報告的完顏杲,完全是焦頭爛額了。他自己今天的敗局是沒辦法避免,除非完顏宗翰的人馬立即出現在面前,那樣還有可能挽回敗局,不然他再沒能力迴天。
攻入大營內的宋軍越來越多,完顏杲斷定,王晨是想趁完顏宗翰連夜後撤的機會,傾全力殲滅他的人馬,一想到此,他心中的悲憤更甚了。
也就在形勢越來越不利,他所在的中軍大帳位置都能看到遠處宋軍衝殺過來的情景時候,他果斷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完顏宗杲命令原先增援右翼的那部騎兵,放棄保翼陣地,回師中軍,掩護中軍的退卻。命令前軍,拼死抵擋住宋軍左翼方向,也就是宗穎部的攻營。
宋軍攻營的還是步兵佔主力,只要快速退卻,接大與宋軍步兵的距離,那宋軍步兵是使不上勁的。攻營的宋軍騎兵數量不多,即使這幾萬騎兵一直追殺過來,完顏杲還是有信心將其擊潰,甚至重創或者全殲的。
此前完顏杲命令人馬增援右翼,是以爲宋軍只是數萬人規模的襲營,並沒認爲宋軍是全線壓上來,準備全殲他的人馬,那時候的他,還是期望能以優勢兵力擊敗或者擊退襲營的宋軍,最終能全身而退。但宋軍幾十萬人馬從西側及南面大規模攻擊,完顏杲再也不敢抱擊退宋軍進攻的想法,只能全線後撤。現在的他清醒地認識到,只有全線後撤了,纔有可能與宋軍脫離接觸,保住主力人馬。
但完顏杲也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戰事正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時候,要令人馬撤下來,難度非常大,形勢會更加混亂。不過完顏杲還是義無反顧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自己親自率領沒被波及的中軍大部及全部後軍,飛快地往北面撤退。
在撤退的時候,他也令留下指揮的萬戶完顏宗雋及完顏蒲家奴、耶律餘睹,在掩護主力人馬撤退後,也儘快脫離與宋軍的接觸。
幾十萬人馬的撤退是永遠不可能做到從容的,特別是在戰事激烈發生的時候,完顏杲的命令下達後,金軍大營內頓時陷入大規模的混亂中。
撤退的命令也進一步損害了反擊的金軍士氣,一些僕從的人馬,不待完顏杲親領的中軍及後軍撤離就選擇了逃跑,這也直接拖累了女真騎兵,讓曲端、虞允文等將領率領的大宋軍隊騎兵越加打的有氣勢。
不過金軍到底是百戰之師,特別是其中的女真騎兵,他們無論是行進還是戰鬥時候,表現出來的能力都是一同一般,在混亂狀態下,中軍及後軍中的女真騎兵也非常有序地撤退,陷入混亂中的大部都是僕從人馬。這些僕從人馬,再次成爲被遺棄者,成爲大宋軍隊屠殺的對象。
也就在完顏杲親領中軍及後軍逃離大營後不久,堅持不住的僕從軍開始大量地投降。
大量的僕從軍放下武器,集體跪在大營內,向大宋軍隊請降,自願放棄抵抗。
金軍僕從軍的投降,大宋軍隊自然接受,俘虜敵軍同樣是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也可以算是殲滅,並且可以減少己方人馬的損耗,這是最樂意看到的事。
從戰場形勢上的發展,曲端和宗穎都判斷出來,金軍已經準備逃跑了,他們如何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再令麾下人馬,加快攻擊速度,並準備追擊,儘量不讓金軍有生力量從戰場上逃跑。
一時間,發生在金人大營內的戰鬥更加的激烈,大殺軍隊將士爆發出來的喊殺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