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離開政事堂議事廳,回去休息時候,已經是三更時分。
他所說的幾點策略,震驚了李綱和宗澤。宗澤對他所提的這些觀點是讚不絕口,不過李綱意見卻有所保留。他並不完全認同王晨所說,我大宋上下嚴密防備的情況下,金人還可以輕鬆渡過黃河,再攻至開封城下,他認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金人應該沒辦法把仗打的這麼順利的。
李綱的性子很倔強,他認定的事不是那麼容易被人說服的,王晨的幾點總結及前面所說那些對策雖然非常得宗澤的認同,但李綱並沒當場表態。
最終三人在沒有商量出具體應對之策的情況下,各自散了。
雖然沒有商量出具體的應對之策,但開封城內外及黃河南岸各州城的戰爭動員卻在緊鑼密鼓地準備着。糧食是保證軍民不捱餓最根本的要素,這一點任何一個人都認同,而現在正是秋收的時候,因此糧食的收割和儲備被當作重中之重的一件事在做。
從川地來的新任戶部侍郎趙開,也已經到任。
這位名聲已經很不錯的理財專家,在抵達開封后,也馬上全身心投入到做事上,籌集錢糧、規劃用度等事足夠讓他忙得焦頭爛額。還好趙開能力不錯,他也料到了如今大宋的財政狀況非常差,一路來的時候,也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了。因此到了開封后,他也很有序在做這方面的事,並且很快就把許多原本紛亂的事理的井井有條。只是手下可用之人不多,許多事都要趙開身體力行,他忙的夠嗆。
幾天下來,人都瘦了一截。但趙開沒有任何的抱怨,新官上任三把火,此時的趙開正是得朝廷重用,最意氣奮發的時候,做事情充滿了激情,不顧白天黑夜,不顧自己的疲憊,忙的熱火朝天。
趙開的到任讓李綱和宗澤都鬆了口氣,財政、錢糧的細節方面問題不需要他們去過多考慮了,趙開也會將接下來朝廷一年所需的錢糧都準備好。
趙開是個很古板的人,原則性很強,對任何人都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連對王晨這個天子親軍的掌領人也是如此。王晨幾次想支領更多的用度用於訓練殿前司禁軍都被趙開拒絕了,在好說歹說下,最後領到的也是打了折扣的。王晨也理解趙開的難處,畢竟巧婦難以無爲之炊啊,錢、糧少,需要的地方多,趙開必須要統籌全局,免得到時候緊急需要時候,沒有什麼錢糧可支。
“王殿帥,希望你能理解某的難處!”趙開敬佩於王晨這般年紀就立下了如此巨大的功勞,最終還是爲自己沒能滿足王晨的要求而說了句抱歉。
“難爲趙侍郎了!”王晨也沒特別的在意,他知道趙開的難處,錢糧方面沒有充分滿足他的要求他能理解並接受,但武器方面是必須要爭取到自己所需的。
武器的供應不是趙開所管了,也幸好其他各領軍將領並不是非常重視火器在戰時的使用,軍器監生產出來的火器大部都被王晨的殿前司支領,而王晨也怕這些火器廣泛裝備于軍隊後,各將領卻不知道好好使用,最終落入金人手裡,成爲金人屠殺宋人的工具,因此也儘可能自己掌管。
殿前司禁軍的訓練依然非常嚴格,相對於其他各部人馬來說,訓練的艱苦程度要多上幾倍,許多新募選的軍士吃不消這般艱苦的訓練,選擇了退出。誰不願意繼續呆在殿前司禁軍中,王晨允許他們退出,並且他也會主動清理那些在訓練時候不肯努力,各方面表現差,意志不堅定的人。
二萬五千人的殿前司禁軍又慢慢變成了兩萬人左右,當然這並沒有讓王晨氣惱,而是挺讓他高興。他相信,現在這支殿前司禁軍人馬的戰鬥力肯定比他領出城與完顏宗弼部作戰時候那兩萬人馬出色了,紀律方面更是不知道長進了多少。
而王晨也在訓練過程中選拔了兩百餘名各方面表現都非常出色的軍士及中低級軍官,他準備以這兩百餘人組建一支有特別行動能力的軍隊,類似特種部隊那類能執行特殊任務的人馬,在戰爭時候讓他們去完成一般人眼裡沒辦法完成的任務。王晨自己是特種兵出身,他很推崇戰爭時候對敵採用特種作戰方式。有時候,一小支人馬取得了成果,遠勝數萬人馬拼死衝殺取得的戰果。訓練特種兵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至少在將臨的這次戰事中,是看不到大宋特種部隊的蹤影的。
隨着北方金人進一步集結的消息傳來,整個大宋完全進入戰備狀態,開封附近的情景與前兩次金人南下時候是完全不一樣,到處是一片忙碌的情景。
王晨也每天都忙,忙得像條死狗一樣,連自己的府中都多日未回去了。
直到某一天,呆在他府中虞若然派人給他送來一封信,問詢是不是她呆在他的府中,讓他生厭了,以致多日不回府,王晨這纔想到回府去一次。
王晨回府時候已經是入夜了,他原本想回府陪虞若然一道用餐的,但最終還是來不及。
帶着幾分疚意回到府中,去虞若然的房間找她的時候,卻被府中下人告知,其人正在院子裡。
王晨也趕緊往院子裡過去,剛走到院門的時候,看到皎潔的月色中,一襲素白衣裙的虞若然正在臨水的亭子內,對着水池發呆。王晨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悄悄地走到虞若然身邊,站定不動,也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站着,從背後欣賞這個別樣韻味的美人。
女人的美是一定要用身高來襯托的,王晨一直認爲,身材矮小的女人即使五官長的再好,也不能用美女來形容的。虞若然身材挺拔,五官又長的挺不錯,一般女人沒有的英氣讓她走到哪裡都會吸引人注意,今日這麼靜悄悄地站着,在皎潔的月光照映下,婉若仙子一樣超凡脫俗,王晨竟然看呆了。
虞若然似乎在思考問題,對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渾然未覺,只是靜靜地發呆,好一會兒後,終於發出一聲幽幽的長嘆,頭慢慢低下,低聲地呢喃道:“怎麼還不回來,難道今天晚上又呆在宮中了嗎?是真的不願意見到我?”
虞若然覺得自己很失敗,因爲身材高挑、模樣漂亮,再加上才學非常不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家鄉時候說親的人都踏破了門檻,平時出去,也望遠是男人追逐的焦點。她自認爲自己是個非常出色的女人,任何男人見了都會被吸引。但在王晨這裡,她卻沒絲毫感覺到什麼。
自己住在他的府上,還沒有其他什麼閒雜人,要是這個男人欣賞她,想對她有所圖,那肯定會藉機親近。王晨卻沒有這方面的絲毫表示,在她哥哥虞允文離去後的這段時間,幾乎沒幾次府,偶爾的回來也只是呆一小會就匆匆走了,這讓她鬱悶到極點。並不是說她就這麼看上了王晨,只是一向高傲的她,被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男人無視了,讓她心生挫敗感來,還有點憤憤不平。
不過就在她幽嘆了聲,轉身準備回房時候,卻看到身近的地方,站着一個鬼魅一樣的人,把她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驚叫起來。想不到虞若然會受到這般驚嚇的王晨,幾乎是本能一樣馬上做出了反應,一個箭步衝到她身邊,以擒拿姿勢摟住她的身體,並捂住了她的嘴巴。
待制住了虞若然,也馬上知道自己過於本能反應了,馬上放開,再退後兩步,對驚魂未定的虞若然作了一禮:“打擾了若然的清幽,真是抱歉!”
剛纔身體接觸時候異樣的感覺卻留在了他的心裡,他的心裡也清晰地留着虞若然那驚異然後變得驚喜的目光。被王晨放開後,虞若然就這麼站着,怔怔地看着王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該說什麼話。
“若然,這些天,要忙的事太多,都有些顧頭不顧腚,一日三餐有時候都來不及吃,也沒空回府來看你。你哥哥還將你託付與我照顧,但我卻沒顧得上,真是挺抱歉!”王晨以爲虞若然惱了,趕緊解釋:“剛纔是怕你大喊驚動人,所以才這樣的。來的時候看到你一個人站着發呆,以爲你在想事,所以就沒出聲打擾,嚇到你了,真是挺對不起的!要不,今日陪你在這裡飲茶聊天,當作賠罪?”
在王晨的解釋中,虞若然已經平靜下來,她在回味着剛纔王晨抱她時候的感覺。嗯,感覺還是挺不錯的,身子有力,胸膛結實,挺有安全感的。只是他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反應,在她驚呼聲剛剛發出一半時候,就閃到身邊來,將她制住?不過這傢伙後面的提議還是挺不錯的,今日她覺得心浮氣躁,正自煩惱,有個人陪着一道賞月喝茶,那肯定能解煩悶。也就馬上答應:“王殿帥百忙之中回來,願意陪小女子一道喝茶賞月,小女子要是不答應,豈不是辜負了王殿帥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