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服藥呂博體能有所好轉,心理陰影估計難以磨滅,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急不來,大家很默契的絕口不提。
呂博臥牀休息幾天之後,能起身慢慢走動了,當晚看到薛雲裳在院子裡喝酒。
“襄城第一名醫的名頭果真不騙人。”
呂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薛雲裳回頭一看,呂博已緩步走來。
“大人爲何不好好歇着?起來作甚?”薛雲裳做勢喲啊起身去扶呂博。
“不用,我自己能走。謝謝雲大夫!”
“謝什麼舉手之勞而已。”薛雲裳以爲呂博是謝謝她要扶他。
“不是;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謝謝你又救我一命。”
“呵呵,大人言重了,分內之事。”
“從來就不是什麼分內之事,這份情誼呂博終身難忘,昨夜要不是你機智,只怕我已是身首異處。況且你早已經不在衙門供職,一而再施以援手,呂博無以爲報·······”
“呵呵大人的意思難不成還要以身相許嗎?呵呵,算了愧不敢當,醫者心而已多一個活人總比多一具死屍要強,活人有所作爲,死人什麼呀不能做了!”
“我之前說要殺了你,你不恨我嗎?不怕你治好我之後,我殺人滅口嗎?”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能掌控得了你嗎?”薛雲裳說着又給自己的杯中到滿。
“我要敬你一杯酒,敬你這份脫俗的灑脫。”
這裡只有一隻酒杯,呂博作勢要拿去喝。薛雲裳連忙攔住。
“大人的身子不宜飲酒。”
“小酌一杯,無妨!”
薛雲裳拗不過呂博,只能看着呂博喝了一杯酒下肚。杯子只有一個,他喝過了她還喝什麼?
“雲大夫的酒很好,雲大夫的酒量也很好!看過你喝過幾次,從來沒有看過你醉過。”     
呂博有心交薛雲裳這個朋友,便放下身份地位與其平起平坐,把酒閒談,不過薛雲裳似乎不感冒。
“大人夜深了應該回屋歇着,這幾天衙門擠壓了不少案子。大人應該出面處理了,百姓們還都指望大人能給他們帶來安定幸福的生活。大人好,襄城百姓便好,大人不好襄城百姓疾苦無人問津,請大人愛惜自己,小人告退!”
杯中無酒客難留,何況已是過路人。薛雲裳起身恭敬的給呂博施禮,之後一步步後退繼而轉身離開。
“你不住衙門嗎?”
“衙門是大人住的地方,不是小人住的地方。”薛雲裳嘴角帶着微笑,回頭說。
“等等我叫人送你回去。”呂博看向四周圍,找守夜的人。
“輕車熟路,不必相送,請大人早點安歇。”
“來人送雲大夫回家。”
“是;大人!”陳二有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的,剛剛薛雲裳和呂博都沒有感覺有旁人在場。
薛雲裳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到馬廄旁在毛驢的背袋上摸出摺疊燈籠,隨後點燃。
“走;我們回家。打擾你睡覺了,旁邊的馬沒有欺負你吧?”薛雲裳摸摸毛驢的腦袋,輕拍拍幾下,牽着毛驢往外走。
“雲大夫,大人讓我送你,讓我送你吧!”陳二有自動自覺的接過薛雲裳手中的燈籠。原本還想牽驢的,驢好像不待見他,他沒敢輕舉妄動。
“有勞!”不能拒絕就只能接受。
“那個,謝謝雲大夫個給我的傷口包紮,已經好了!謝雲大夫。”
從出了衙門陳二有就一直找機會說話,半響沒聽到薛雲裳吭聲,無奈他只能自己找話說。
“恩。不謝!”
回答就字兒有點少,不過這已經鼓舞了陳二有。
“雲大夫跟李捕頭一家都很熟哈!”
“恩,世交!”
“雲大夫你該嫁·······你家該到了了吧?”它本來想直接說雲大夫你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可有意中人?轉眼便看到薛雲裳一臉倦容,不好說下去了何況薛雲裳跟自己,這兩天才說了沒十句話。貿然的說,怕薛雲裳影響她對自己的印象。
“恩,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那個;大人剛剛還叫我給你帶句話,說等他好了一定請喝好酒,要與你秉燭夜談。你不會答應吧?”呂博想看清楚薛雲裳的臉上神情,無奈卻看不清。
薛雲裳聽到這話,沒有反應,要是常人突然得到官老爺的欣賞肯定是欣喜若狂,她的反應平淡的過分。
整個襄城都知道薛雲裳是個金疙瘩,說實話陳二有以前只是聽人這麼說過,自從見過薛雲裳的本事之後,又聽到她的一些傳言,他一度這這個奇女子着迷,以前他只能遠遠的看着她,要不是這次大人有事她怕是再不會來回,哪裡還有機會與她這麼親近。
夏夜燥熱白天烈日曬裂了,腳下的泥土路,除了蟲鳴聲就是驢蹄子的腳步聲,薛雲裳的腳步輕靈沒有聲音。
陳二有見薛雲裳避而不答,沉默一會兒,又找話題聊天。
“雲大夫今夜很熱,你吧?”
“不熱!”
“不熱嗎?”他工作服裡面就穿一件光膀子的汗衫,早就溼透的又捂幹,捂幹之後又溼透,怎麼會不熱呢?
“好了差不多再幾道彎我就到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你工作一天了,不用送我了!”一個呱噪的男人,嘴巴就沒停過,他不累嗎?
“我不累,真的,我上工的時候,從了沒有感覺累過,跟你說我身體可好呢,張這麼大從來要看病吃藥,我娘說我們孩子都好養活兒!”
“看出來了!”他是身體好,這襄城但凡生過病幾乎都找她看過,一個身強體壯的壯年,就在自己眼前,還看不清他身體強壯否,她還怎麼做大夫?她怎麼不會知道他身體好?
“雲大夫你真的很有本事,佩服你,真心的佩服。”
“謝謝,我沒有興趣收徒弟,要是你要看這方面的書,我可以給你一些。”薛雲裳以爲陳二有接近她是因爲想做仵作。
“不不不,雲大夫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佩服你,沒有想搶你的飯碗。”
“那個碗早就不在我的手中了,沒什麼搶不搶!好了就到這裡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你回去覆命吧!告辭!”
“雲大夫你誤會了,我;我是奉命送你回家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
“請自便。”最近點兒背遇到的男人不是精神病就神經病。算了;回家洗洗睡吧,幾天沒睡好了,累的跟狗一樣了,明天去縣衙要診金,親兄弟明算賬,爲他耽誤很睡眠時間。
接下來的一個月薛雲裳幾乎都在衙門內給呂博治病,就差答應呂博要直接住衙門裡面了!那倆兒神棍一直關着。
每天朝夕相對,呂博對薛雲裳漸漸的放下戒心,薛雲裳也在一點點引導他,要他走出陰影。
呂博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故事對經歷過生死的薛雲來說真的沒什麼,但對一個富家公子哥,真是絕對性致命打擊。
呂博是個庶出子,高門大院裡面的的鬥狠絕對不比宮門內輕巧。一樣的道理,姨娘爲爬上位,不被大夫人壓着,就要使出各種陰狠的招兒!
呂博的娘除生了呂博之外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弟弟。一個叫呂博武一個呂博文,呂博武從小就調皮不愛讀書,呂博文跟呂博一樣很愛讀書。
誰說雙胞胎就都是相親相愛的,呂博的那對弟弟從小就跟仇人一樣,呂博武很喜歡呂博,不喜歡呂博文,而且有意思的是呂博武很喜歡冒充呂博,不管誰問起他叫什麼,他都會大聲的說,我叫呂博。爲此他沒少捱揍!但是怎麼打他還愛冒充呂博。
一日大夫人帶家眷外出遊湖,姨娘終於找到可以絆倒大夫人的機會,於是一切都照姨娘的計劃實施了!
小孩子見了水,哪有不喜歡的,何況姨娘還在孩子們的面前做了工作,身邊的丫鬟婆子,都一個勁兒的說玩水多好玩,對整日關在大院子的孩子來說,外出的機會少之又少,遊湖這種更是一年中難得遇上一次。
當孩子要求去小船玩的時候,姨娘在一旁是眼色,婆子搭話幫腔,大夫人拗不過孩子們的軟磨硬泡,最終答應幾個大一些的孩子可以去玩。但呂博呂博武呂博文也要求一起去,大夫人口口聲聲說要對所有的孩子一視同仁,不同答應了兄長們去玩,不讓他們去呀!
這一去呂博的兩個弟弟便沒能再回來,同去的大房二房的兄長也沒能倖免,同上船的八個兄弟,留下三個,呂博算其中一個。
之後就跟姨娘預料的差不多,大夫人被家主施了家法,然後送進家庵,永遠不準出來。但她並沒有被扶正,原因是當天也在場,眼看自己的三個幼子,要上小船,她爲何不做阻攔,說不定少上這三個小鬼,船就沒有那麼重,那麼嫡子長孫就不會遇難。
這件事一開始呂博不知道,大概在三年的樣子,家主對頭的兒子,因家主而亡,對方要求呂氏在小輩精英當中挑一個人來心甘情願的來服毒。姨娘得知此事,心存僥倖,料定對方不敢真正與呂家作對,於是便慫恿呂博,自告奮勇的去請求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