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 大意了(990票加更)
大多數老兵都選擇了加入,只要穿上制服他們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而且湟州這裡沒有歧視軍伍之人的風氣。
以前倒是有,但都被硬生生板了過來。官府給士兵的待遇好,又總打勝仗,也沒法歧視了,搶着當兵還不收呢。僅從這一點上,洪濤就收穫了絕大多數軍人的尊敬,是他改變了這一切。
“我們的教官說新軍是保護百姓的,爲何不會相救!”小警察很不服氣,警長說的和他在訓練營裡聽的根本不一樣,自然要相信教官的說法。
“爲何?等你有機會進入新軍作戰就明白了。帥司大人如果聽到你這麼問,會讓你清理一旬廁所,啥時候想明白了啥時候再上前線,免得到時候誤了袍澤性命。”
高警長瞥了自己的手下一眼,不光是一個人,另外三個小警察好像也有這種想法,只是他們膽小不敢當着自己面頂撞而已。
“我不信……”小警察還在嘴硬呢。
“去去去,別閒扯了,那邊又打起來了,趕緊過去看看,要是出了人命,我們今天就別打算休息了。”
高警長實在是不想去說服這些年輕人了,他也說不出太多理由,只是知道這種想法到了軍中行不通,不要說別人,新軍的締造者和領導者就不會同意。
正好遠處有一羣人不知道因爲什麼吵了起來,他打馬就跑了過去,和教育新人比起來解決糾紛更重要。
這裡的百姓和內地的百姓截然不同,三句話說不對付就捋胳膊挽袖子,急眼了還會動刀子,有時候兩家拓荒者爲了一頭羊能死傷好幾口子。
可是城主大人還不許警察過多幹涉,誰傷人殺人就法辦誰,再把不讓墾荒放牧的林地看住,基本啥都不許多管。這事兒恐怕也不是城主大人的主意,否則帥司大人天天就待在涼州,豈能放任自流。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打這些拓荒者來到涼州之後,匪患反倒一天比一天少了。剛開始還有些山民會出來偷盜牲口,被拓荒者發現之後也互有死傷。
但隨着時間流逝,敢偷拓荒者牲畜的人越來越少。因爲按照湟州律,除非有官府允許,不經邀請擅入主人的土地被打死也是活該。
有了這條法律的撐腰,拓荒者就差在他們的土地裡建設寨堡和護城河了,每家都有好幾套甲冑弓箭。他們跟着新軍去甘州除了想買或者偷一些牲畜回來之外,還有一個主要目的就是找尋潰兵的武器。
沒有武器傍身他們吃不香睡不着,很小的孩子就要跟着爺爺、父親、哥哥練習射箭、狩獵、佈設陷阱和與人搏鬥,按照大宋標準完完全全就是暴民。
就在這羣雜牌軍通過涼州的時候,洪濤帶領的三千新軍和二千青塘騎兵已經在甘州補給完畢,正以每天八十里的速度沿着驛道向西挺進,差不多五天之後就能抵達肅州。
肅州就是後世的酒泉,洪濤也來玩過,還參觀了航天發射中心。但宋代從張掖到酒泉的路比後世風景還美,沒有那麼多戈壁荒漠,一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
往北百十里綠色才逐漸被黃沙代替,往南幾十裡又是巍巍羣山,山頂的積雪終年不化,看着就像是一排聖代冰淇淋。
而且古代的張掖和酒泉附近並不缺水,河流、沼澤地很普遍,每到初夏來臨,融化的雪水從祁連山脈奔涌而下,還會造成水患。
可不是洪濤瞎說,有那麼一句詩是這麼講的,不望祁連山頂雪,錯把張掖當江南。
這條路基本已經不用探索,前期工作早就被王七做完了,洪濤手上的等高線地圖就是半年多來駐甘州新軍的工作成績。
哪兒高哪兒低、哪兒有河流哪兒有山谷一清二楚。從大範圍比較,看懂這張地圖百分百會比世代生活於此的牧民還清楚地形,想在這條路上搞伏擊啥的基本不可能。所以洪濤連小股探馬都沒放,直接就讓青塘騎兵分三路突前十里攻擊前進,自己帶着新軍在後面跟進。
肅州怎麼打,沒啥奇謀詭計,兩個字,平推!
肅州附近有三個寨堡,加上肅州城內差不多有一萬五千左右的兵力。要是把附近的牧民全加上,估計能有四萬人。
洪濤不認爲肅州守軍能組織起這麼多人一起作戰,當初從甘州也跑掉不少牧民,他們基本都是奔西邊來了,想必也把自己和湟州新軍的惡名帶了過來。
人這個玩意天生就有惰性,自打嚐到了惡名的威力之後,洪濤總想偷懶用名聲把敵人嚇得胡思亂想,然後就沒啥戰鬥力了。
可惜這次他沒得逞,原因很簡單,肅州的守軍不是西夏人也不是蕃人,而是以回鶻族爲主力的軍隊。
他們自以爲有神靈保佑,可以破除任何妖法,根本就不怕湟州新軍。至於說湟州新軍之前的戰績,在他們眼中完全是西夏人不信真主的惡果,活該!
另外還有一個主要原因就是這裡的守將本身也是回鶻族的,只不過是被西夏人用武力征服了。但和黃頭回鶻並沒斷了聯繫,相反,他們之間的聯繫應該比和西夏朝廷的聯繫還緊密,因爲離得近。
雙方剛一接觸,次仁貢多的青塘騎兵就扛不住了,被幾乎三倍於他的肅州騎兵衝了個七零八落,追着屁股殺。好在次仁貢多還沒驚慌到只顧逃命的份兒,一邊往新軍的方向逃一邊發出了煙花警報。
示警煙花其實就是一枚藥量增加、長度減半的火箭,封裝在一根厚紙筒內,點燃後單手舉起就可以發射。
在平原地區天氣好的時候幾裡外就能見到,經過中途接力之後,成爲了湟州新軍行軍途中可以長距離傳遞簡單信息的不二手段。
“一顆、兩顆、三顆……官人,敵人數量不少,據此不到十里路估計一刻鐘就到。”
單數的火箭表示危險,每一顆火箭代表和自己相同數量的敵人。王大看到之後馬上吹響了哨子,然後新軍就停下了腳步,號聲連天,一隊隊人和車開始佈陣。
說是佈陣,其實並沒什麼複雜的變化,只是幾種事先演練好的預案。比如遇到敵襲該如何、被兩面夾攻該如何、衝鋒撤退該如何保持隊形。
新軍平日裡的訓練除了對武器的熟悉和各種野外生存知識外,基本都是在不斷熟悉這些預案,力求做到人人都能心裡明白,聽到命令之後就知道該幹什麼。
有了殺傷力強大的遠程武器之後,新軍的作戰方式已經和傳統冷兵器軍隊漸行漸遠,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根本不用太多變化,有點一力降十會的意思。
次仁貢多遇到了強敵之後肯定會撤下來,敵人當然也很可能跟着追過來,雙方基本就是頭尾相連,這時如何區分友軍和敵軍並有效救援和打擊就是個學問了。
處理好可以救下友軍並攔擊敵軍,搞不好新軍的陣型也會被逃命的騎兵衝散,然後被敵軍給一鍋燴了。
這種局面是平日裡很常見的訓練內容,新軍的應對方式也很簡單。就是把箱車排列成十多個縱列,相隔一丈左右。士兵們全都待在車廂裡,分成左右兩排手持鋼板弩待命。
退下來的青塘騎兵會從箱車之間的空隙穿過,假如敵人繼續緊追不捨,箱車上的新軍士兵就會放箭射馬。爲啥是射馬不是射人呢?並不是爲了增加目標面積,而是爲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