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清寒,但讓柳味猛不丁打了個哆嗦的卻還是蘇另看的問話。
本來,柳味只是想將自己的意思說出來,具體怎麼做,那是要晉王和蘇另看來想辦法的,可蘇另看卻追問起自己來,自己來的匆忙,什麼是南唐百姓不可或缺的卻也沒有想好,如何能說?
而就在柳味爲此而凝思的時候,晉王隨手將桌子上的一塊點心拿起放進了嘴裡,柳味看到食物,突然計上心來,道:“其實百姓離不開的東西很多,不僅南唐百姓離不開,就我們大宋百姓也離不開,比如說我們每天都吃的鹽。”
“鹽?”晉王和蘇另看兩人聽到這話,突然愣了一愣,然後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不過柳味以前的表現真的太過令人驚歎,所以他們兩人並沒有表露出任何不快,只是滿臉不解。
“柳大人,無論是大宋還是南唐,鹽的確是不可或缺的,只是卻也不是非我們大宋不可,據聞南唐有不少鹽湖,只怕得到的鹽比我們大宋百姓還要方便許多呢。”蘇另看說着,也無任何責怪意思,仍舊一副好奇摸樣看着柳味。
柳味淡笑:“蘇先生說的的確不錯,四海皆產鹽,可我們也都清楚,如今市面上的那些鹽皆是粗鹽,除了鹹味外還有其他怪味,做起飯菜來也難趁口,在下不才,能將粗鹽中的怪味去掉,製出精鹽,精鹽不僅做飯菜有味,對身體也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只要南唐百姓吃慣了我們的精鹽,如果我們與南唐發生戰爭,只要我們切斷精鹽來源,必定能使南唐混亂開來。”
晉王和蘇另看兩人都是聰明人,自然都覺得柳味所言不差,只是卻也有一個疑點。
“柳大人真能製作出精鹽來?”
“正是。”
蘇另看看了一眼晉王,晉王眉頭深鎖,片刻之後,道:“好,本王會命人弄來粗鹽,明日你且來製作精鹽吧,如果能夠製作出來,本王自然會請求皇上允許大宋跟南唐通商,不過在此之前,你不要再跟那個石勃見面了。”
柳味聽晉王這樣說,連連應着,而後便退出了開封府。
卻說柳味離開開封府後,晉王望着蘇另看道:“蘇先生覺得柳味說的可行?”
蘇另看笑了笑:“其實王爺不也有跟南唐通商的想法嘛?只是一直不知該如何向皇上開口而已,如今柳味提供了方法,我們何不一試呢?”
晉王頷首:“南唐富饒,若能與之通商,我大宋必定能夠更加強盛,到時吞併四海之時,也將遊刃有餘,以前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如今柳味倒是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蘇另看淡笑:“屬下對柳味還是很有信心的,如果他真的能夠製作出精鹽來,那麼別說南唐,就是遼國北漢的百姓,也必被我們所控制,只要控制了他們百姓的吃穿,那麼再一舉攻破他們,就容易得多了。”
“民之不穩,國必****,這招有釜底抽薪之效。”
晉王說到這裡,神色忽而一凝:“柳味的出發點是好的,不過那石勃卻不得不防,蘇先生,勞煩你派人將他給盯緊點吧。”
“這個請王爺放心,屬下會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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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巷,百花樓。
沈探比昨天更生氣,不過此時的他卻沒有借酒澆愁,而是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香香的身上。
能讓男人忘卻煩心事情的方法有很多,酒是一個,女人是一個,而很多時候,女人比酒更管用。
當兩人從極度的瘋狂中慢慢恢復過來之後,香香潔白如雪的酮體突然爬上了沈探肥胖的身子,一雙玉手撫摸着沈探的臉頰,然後慢慢向下移動,紅脣微啓,道:“沈大人,爲一個柳味生氣可不值得,不過奴家倒挺喜歡沈大人生氣,沈大人一生氣就來找香香,這讓香香好感動,好幸福。”
沈探微微喘息着,一雙大手在香香的身上滑動:“是本大人辜負了佳人,以後會經常來陪伴佳人的。”
“大人不忘奴家最好。”說到這裡,香香忽而從沈探身上翻下:“早些時候聽一姐妹說,醉仙居的童貴童老闆來喝花酒,談及柳味,稱柳味今日離開開封府後去了他們醉仙居,哎呦,可把那童貴給高興死了,奴家聽了,心中好生不快呢。”
沈探的心思還是很縝密的,對事情也有極其敏感的嗅覺,聽到香香談及柳味去醉仙居,頓時有些奇怪,那柳味去醉仙居做什麼?
“那童貴可說柳味去他那裡做些什麼沒有?”
香香一副不解神色:“管他做什麼呢……聽我那姐妹說,柳味去醉仙居後,好像去見了一個人吧,那個人出手很是大方呢,將整個醉仙居的三樓給包了下來。”
“整個醉仙居的三樓給包了下來?”沈探大吃一驚,他也曾去過醉仙居吃飯,可是去過一次後他便不再去了,因爲他消費不起,柳味見的那個人竟然包下了整個三樓,當真是少見的大財主。
“可不是嘛,那人就爲見柳味竟然包下了整個醉仙居三樓,也不知道他們兩人說了些什麼……”
香香話還沒有說完,沈探突然拿起衣服穿了起來,香香微急:“沈大人可是要拋下奴家?”
“本大人有事,忙完再來尋佳人快活。”沈探說着,急匆匆離開了萬花樓,而香香則躺在牀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然後將沈探留在她身上的污穢之物擦去。
香香剛穿上衣服,屋內便多了一人,香香也不吃驚,道:“主人交代的事情香香已經辦完,只是未來得及說出石勃身份。”
“無妨,主人早有成算,沈探會很快知道石勃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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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醉仙居最後一撥客人未去。
三樓亮着微光,石勃伸了一個懶腰,指了指桌子上只吃了幾口的飯菜:“阿福,賞你了!”
石福聽完頓喜,連忙坐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三聲敲門聲,聲音落下,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一襲黑衣的人閃身進了客房,然後向石勃微一拱手:“二公子,我們的行蹤被人察覺了,在柳味離開之後,只有有兩撥人暗中監視醉仙居,其中還有一撥人來此打聽公子身份。”
聽到這個消息,石勃並未驚慌,道:“無妨,那柳味並非等閒之輩,就算將我們的身份告知了他人,也必定是他信得過的人,不過你們燕盟的人必須時刻注意哪些人的動向,再有,派鷹盟的人前來接應,你們燕盟打探消息可以,可要護駕,還是鷹盟的人最合適。”
黑衣人聽完後連忙拱手道:“請二公子放心,石燕這就請石鷹前來,只是爲公子安全計,石燕想請二公子早些回金陵,因爲石燕覺得其中一撥人中好像不懷好意。”
石勃微微凝眉,而這個時候,已經吃飽的石福突然站起來道:“石燕,你還不瞭解公子?事情沒有完成,公子是絕對不會罷休的,你且按照公子說的去辦,就算到時真的出了事情,有石鷹的鷹盟在,難道還不保公子周全?”
石燕臉頰微紅,而後微一拱手,閃身離開了客房。
卻說石燕離開之後,石福眉頭微沉,道:“公子,小的雖知公子心意,可石燕的話也是有道理的,您是否考慮一下提前離開開封城?”
石勃淡笑:“石福,本公子爲何將你帶在身邊你可知曉?”
石福微愣,道:“因爲小的最能明白公子心意。”
“你既然知道本公子心意,又何須再勸?外面有人對我們不懷好意,對我們來說也正是個機會,我們不想被人知道身份,那柳味又如何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身份,可如果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你說柳味會怎麼辦?”
聽到石勃這話,石福恍悟,道:“我們是擔心被認爲是南唐奸細,柳味則害怕被認爲通敵,而如此一來,他只有幫我們完成心願,讓南唐跟大宋通商。”
石勃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果真還是最明白本公子心意的,既然已經明白,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小的明白,請公子放心便是。”
夜色深,秋風吹來寒意。
今夜的京城是安靜的,可又不安靜,暗流涌動,一場陰謀即將上演,可知道的人卻沒有幾個。
一隻野貓在街角喵喵的叫着,它的聲音有些悽慘,像嬰兒的啼哭,不知誰家的窗戶沒有關嚴,貓叫傳進屋後,引得這戶人家的小孩哇哇大哭。
嘈雜聲起,小孩的父母不知因何爭吵起來,遠處傳來犬吠,犬吠聲起,很快波及四周,夜色襲人,月光帶着三分清寒,寒的彷彿能凍住人心。
沈探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後,肥胖的臉蛋上終於露出了淺淺冷笑,一雙眼睛則因此變的很小,可也更爲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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