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沒有想到,柳味竟然用這種辦法來解決問題,並且挽救自己的名聲。
而從柳味做的這些事情上來看,柳味必定是早就想好怎麼做的,原來一切都在柳味的掌控之中。
秋霜嘆息了一聲,而後便沒有再想這些事情,如今她已是被柳味給牢牢抓住了的,只能替柳味辦事,就算她真的要對付柳味,可也必須尋找適當的時機才行。
秋霜這樣想的時候,溫府的溫雷卻是惱怒不已。
再差一點點,再差一點點他就能夠打垮華氏酒樓,搞臭柳味,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華氏酒樓最後怎麼就跟柳味合作了呢?
溫雷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不過他想不明白不要緊,因爲他絕對不會就此罷手。
而現在的他很清楚,就算他要報仇,也不能操之過急了,甚至不能讓柳味知道是他要對付柳味,因爲柳味拿捏着他的把柄,他只能藉助外力才行。
此事罷後,柳味繼續當自己的知府,秦軍和秦雲父女兩人在柳家酒莊幫忙,秋霜和冬雨則秘密組建君子堂。
時間慢慢,興王府難得平靜了一段時間。
轉眼間,已是夏末。
夏末時節,興王府的氣溫降低了許多,不再是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燥熱了。
而夏末秋初的時候,興王府的雨也下的比較勤,水位上漲,秋魚肥美。
這天午後,柳味坐在窗前小憩,而在窗邊的木樑上懸掛着一鳥籠,鳥籠中有一隻雪白的飛鴿。
飛鴿不時發出咕咕的叫聲,如意郡主本在午休,聽到飛鴿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嗔鬧:“不知駙馬養這麼一隻鴿子做什麼,天天叫的好生鬧人。”
如意郡主從牀上慵懶的坐起,秀髮遮了半邊臉面,讓其看起來更加的誘人,想要人好好疼愛。
柳味本在閉目養神,聽到如意郡主這話後露出淺淺一笑:“本駙馬要養肥它然後給郡主煲湯喝啊。”
如意郡主不信的望着柳味:“你要真捨得纔怪,這鴿子你也養了有一月了吧,每天餵它吃的東西比那些下人吃的都好,再者,你要真想給本郡主煲湯喝,又何必自己養,去買些來不就是了?”
聽如意郡主這話,柳味卻也不反駁,只淡淡然道:“知我者如意郡主也,這鴿子可是好東西,要真拿它來煲湯,本駙馬還真不肯。”
聽柳味這樣說,如意郡主頓時來了興致:“這鴿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當然是有的。”
“哦,什麼特別之處?”
“漂亮啊!”
籠子裡的白鴿的確很漂亮,可如意郡主卻有些嗔怒:“不正經,從你嘴裡本郡主就聽不到一句實話了。”
柳味笑了笑,實話是有的,但還不到跟如意郡主說的時候,這白鴿有大用,但跟如意郡主卻是說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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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忽而起了風。
風吹來舒爽,也吹落了庭院的木葉,木葉紛紛落下,像是隕落的生命,也像是一支秋色舞。
而就在這樣的天氣裡,柳味拎着那支鳥籠去了華府。
來到華府之後,秋霜和冬雨便迎了上來。
“柳駙馬怎麼來了?”
“還帶了只鴿子,莫不是要給秋霜姐煲湯喝?”
柳味笑了笑:“要真是煲湯,也應該給冬雨姑娘喝纔是。”
冬雨一愣,不解道:“爲什麼要給我喝呢?”
“因爲本駙馬欣賞冬雨姑娘啊!”
這句話是很露骨的,以至於柳味說出來後,冬雨本來略顯蒼白的臉忽然就紅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秋霜卻用一種極爲冷淡的聲音說道:“駙馬就不要再逗冬雨了,你拎着一隻鴿子來,想必定有要事吧?”
說到這裡,秋霜微微一停,而後才又說道:“只是一隻鴿子,我卻是怎麼想都不能想到是什麼要事。”
柳味也不急,先在客廳坐下,而後說道:“秋霜姑娘博學多識,應該聽說過飛鴿傳書的事情吧?”
“飛鴿傳書?”秋霜微微一愣,她自然是聽說過飛鴿傳書的。
“《開元天寶遺事》中有記載,張九齡少年時,家養羣鴿,每與親知書信往來,只以書系鴿足上,依所教之處,飛往投之,九齡目爲飛奴身上揹着信筒的信鴿,信筒內可裝信件內容。身上揹着信筒的信鴿,信筒內可裝信件內容。,時人無不愛訝。”
柳味淡淡的將這段記載說了一遍,秋霜聽完之後,神情之中帶着驚訝神色:“記載歸記載,但真正用飛鴿傳遞消息的事情卻還真沒有見過,柳駙馬拎着只鴿子來,莫非這隻鴿子能傳遞消息?”
秋霜說着的時候,已是被放在桌子上的白鴿此時忽而發出咕咕咕咕的聲音,好像是在迴應秋霜的問題。
“既然是記載,那便有可能是確有其事的,而本駙馬根據記載經過多方挑選,也就真的挑出了這麼一隻信鴿,今天來華府,只是想當着秋霜姑娘和冬雨姑娘的面實驗一下罷了。”
飛鴿傳書只出現在記載當着,如今柳味要實驗,就算是一向心如止水的秋霜也有些振奮,如果飛鴿真能傳書的話,那以後他們要傳遞消息將會比平常快上好幾倍,就這好幾倍的速度,足以決定很多事情的成敗。
只是當秋霜將目光投向籠子裡的那隻飛鴿後,卻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那隻白鴿的確很漂亮,但她不認爲這樣一隻普通的鴿子能夠傳遞消息,在她看來,有時就算派人去傳遞消息還有可能出錯,更別說一隻鴿子了,它知道你要它把消息送到什麼地方嗎?它中途會不會迷路,會不會因爲其他事情而在中途耽擱,如此一來,反而誤事了。
不管怎麼樣,秋霜是不看好柳味帶來的這隻鴿子的。
冬雨也不看好,她是個情報高手,她不認爲這隻鴿子比她送信還要快。
“這隻鴿子真能送信?”冬雨有些不信的望着柳味。
柳味點點頭:“自然是能的,不過兩位不一定能信,所以本官來就是要實驗一下讓你們相信,這樣吧,本官跟冬雨姑娘賭一把如何?”
冬雨微微凝眉,可又帶着三分好奇:“怎麼賭?”
“城外三角坡那裡有一棵大樹,我這隻信鴿就將信帶到那裡,而冬雨姑娘若能在信鴿到達之前先行趕到三角坡,就算我輸,怎麼樣?”
人不可能比鴿子快,但人有靈動行,鴿子沒有,它不一定能夠找到路,冬雨想了想後,便點點頭:“好,我就跟柳駙馬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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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飛去後,冬雨也已離開。
柳味跟秋霜兩人坐在客廳閒聊,下人是早端來好茶的。
不過秋霜並沒有喝,客廳只有他們兩人,不知爲何她竟然覺得很尷尬,可到底哪裡尷尬,她也說不出來。
柳味卻很隨意,端起茶淺淺飲了一口,然後便稱讚道:“好茶。”
秋霜笑了笑:“哦,柳駙馬喝得出這是什麼茶?”
柳味一愣,又端起喝了一口,然後搖搖頭:“喝不出來。”
秋霜有些失望,在她看來,一個品性高雅的人,應該是一個能品茶的人,她聽到柳味稱讚茶好,以爲柳味能品茶,可聽到柳味說不知道是什麼茶,她不失望纔怪。
不過柳味卻似乎並不以爲意,甚至沒有爲自己的孤陋而感到羞澀。
“在秋霜姑娘看來,怎樣纔算是品茶呢?”
“品茶當知茶,懂茶,知茶便是品而知之,若不知是何茶,豈不等同於在黑夜中行走?懂茶便是要懂什麼樣的茶配什麼樣的茶具、什麼樣的茶水,只有這樣才能品出品位來。”
秋霜一點不做掩飾,甚至也不掩藏自己對柳味剛纔品不出茶的失望,對於柳味在品茶中所露出的拙劣更是毫不避諱。
而柳味聽完秋霜的話後,卻只淡淡一笑:“秋霜姑娘說的倒也不錯,只是太過複雜了些,在本官看來,品茶如品人生,你想要什麼樣的人生,就能品出怎樣的茶。”
說完,柳味又端起一杯茶淺淺飲了一口。
而這個時候的秋霜卻不由得一愣,她在品味柳味說的這句話,品茶如品人生,想要怎樣的人生,就能品出怎樣的茶,如果一個人心性淡雅,那他品的茶也是淡雅的,至於那茶是什麼茶,又有什麼關係和要緊呢?
一個人若是心有雄心壯志,那要他品茶,只怕不管是怎樣的茶,他喝起來都會顯得寡然無味吧?
在細細品完柳味的這些話後,秋霜又想到了柳味,一個能說出這樣一句話的人,會是個怎樣的人呢?
智者。
在秋霜看來,能說出品茶如品人生這樣句子的人,只能用智者來形容,而所謂智者,便是能夠淡然處之的人,這樣的人在面對困難和危險的時候,也能夠泰然。
柳味顯然就是這樣的人,秋霜在心中苦笑了一下,跟這樣的人爲敵真不是一件好事,而就在秋霜這樣想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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