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手一伸,喜梅和李嬌就扶起了張司九。
然後把張司九扶着上了特製的產牀。
這個產牀是新研發的。
產婦在上頭並不是平躺着,反而是上半身支高了一些,腳也有支架。
這個姿勢,有點蹲着的精髓。
分腿,屈膝,胸儘可能靠近了自己的腿。
其實要是體力好一點,再是個二胎的話,張司九都敢試試蹲着生。
畢竟,蹲坑拉粑粑的姿勢,其實是生孩子最省力的姿勢。
其實這樣比躺着生孩子要省力,也比單純站着更容易讓孩子出來,還不擔心孩子摔了。
就是對體力要求有點高,腿還容易麻。
但這個產牀折中了一點,更好使勁,也不至於蹲着腿麻。
程萬里的妻子珍娘,這會兒問了張司九一句:“一鼓作氣?”
張司九點點頭,咬着牙,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一鼓作氣!你幫我!”
珍娘點點頭,站在產牀下方:“現在孩子的頭頂都看得見了,很快孩子就能出來了!最多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肯定不行,張司九怕孩子窒息。
她心裡預計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左右。也就是兩刻鐘。
這個時間,足夠她的產道適應,也足夠孩子慢慢出來,還不擔心孩子窒息。
張司九深吸一口氣,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是的,這樣比握住扶手更好腹部用力,但也很消耗體力。
等了一波宮縮,張司九開始發力。
非要說怎麼發力的,其實就是拉粑粑那種發力。
生孩子就像是便秘。
卡在關鍵位置下不來,但又很想拉出來。
所以,這個時候,反而感覺不到宮縮的疼,更多是漲。
張司九畢竟也是個理論王者。
所以雖然第一次生孩子,有點生疏,可很快也找到了發力的方法。
至於珍娘——其實助產士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產婦找到發力的方式。然後剩下的,就是幫着加油,給與精神上的鼓勵。
生產,其實就是孩子和媽媽一起努力。其他人都只能作爲輔助。
每次宮縮來臨,張司九就深吸一口氣,憋住氣開始用力,等宮縮過去,她也立刻放鬆下來,快速呼吸,恢復體力。
甚至,張司九還會抽空喝一口補充體力的飲料。
這一段時間,好像很漫長,但是又好像過去得很快。
珍娘一直鼓勵着張司九,到了最後關頭,珍娘立刻道:“孩子馬上出來了,憋一口長氣,使勁!”
張司九瞬間深呼吸,然後等宮縮開始時候就拼盡全力——
最後,只感覺肚子驟然一鬆,一股暖流順着出去了,張司九整個人也徹底虛脫,只剩下喘粗氣。
她的腦子在這一瞬間都放空了一下,然後就忍不住想要吐槽:所以,生孩子真的就跟便秘很像啊。尤其是最後這一下……簡直是百分百相似?!
唔,以前她不是很理解,爲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把孩子生在了廁所裡。
現在,她懂了。 腦子裡胡思亂想了一下之後,新生兒特有的哭聲響起,張司九纔回過神來,也纔想起來問一句:“是什麼?”
珍娘熟練地夾住孩子臍帶:“是個男孩。”
這一瞬間,張司九有點鬆了一口氣:這個時代,還是男孩子更容易活得快樂一點啊。
不過,轉頭又有點想笑:“那元鼎要失望了。”
他更想要個軟萌的,會抱着他的脖子甜甜喊“爹爹”的女兒。
珍娘問:“那還按照原計劃,讓三郎進來嗎?”
原計劃是讓楊元鼎進來剪臍帶。
張司九點點頭:“讓他進來剪吧,用被單把我下半身蓋起來。第一次當爹爹,要讓他更有參與感啊。”
原以爲生完孩子之後會覺得很累很疲憊——但事實上,生完了孩子之後,她一點不覺得累,也不覺得疲憊,然而有一種亢奮感,讓她精神百倍。
這種亢奮感,大概就來自於:臥槽我竟然生了一個人出來!
母愛什麼的,還沒來得及有。
主要是這種奇妙的驚歎。
從張司九進去,到聽見孩子哭聲,楊元鼎已經在外頭像驢拉磨一樣轉圈走了好久了。
假如現在有微信朋友圈步數排行,那他肯定是第一名。
而且,從孩子哭聲響起來,他就衝到了產房門口等着了。
李嬌一開門,他立刻就往裡頭衝:“司九怎麼樣了?”
不過雖然很着急見張司九,楊元鼎也沒忘了套上手術服,洗個手。
他是想直接衝到張司九身邊去看看的,不過珍娘喊住了他:“先斷臍!”
於是楊元鼎只能耐着性子拿過剪刀,去剪臍帶——本以爲臍帶就是肉一樣的質感,但事實上,剪起來有點像是剪韌性十足的牛筋。
楊元鼎還用了點力氣。
本來他還沒多少做爹的感覺,如果不是被珍娘喊住,他甚至想不起來看一眼這個小東西。
但現在,親手剪斷了臍帶,看着光溜溜的,閉着眼睛在空氣裡亂抓的小嬰兒,他忽然有點想哭——這就是他和司九的孩子啊!
楊元鼎最後也真是哭了,他把剪刀還給李嬌後,就跑去張司九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哇哇”大哭:“你太辛苦了,媳婦,你太辛苦了。他那麼大!你竟然把他生下來了!你真的好厲害!我替你驕傲!”
張司九:……我也覺得自己很牛逼,想叉腰。
她還被帶得也有點想哭。
“怎麼樣,好看嗎?長什麼樣?像你還是像我?”張司九還是把眼淚忍住了,吸了吸鼻子,問了楊元鼎一連串的問題。
這些問題,把楊元鼎問得噎住了:“額……好像和別的新生兒都差不多?沒啥特別的?我覺得,都長一個樣,根本看不出來啊!”
他甚至扭頭朝孩子看過去:“要不我再去看看?”
張司九捂住了額頭:“算了,一會兒我自己看。”
“嗯嗯!”楊元鼎連連點頭,緊緊握住張司九的手:“你累不累?疼不疼?餓不餓?”
張司九擺手:“不累,不疼,也不餓,就是興奮。感覺特別興奮。”
楊元鼎頓時有點茫然:這怎麼不一樣呢?
大家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