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秦浪外出巡視後回到了中軍大帳準備休息;結果一進去就看見自己的牀鋪上側身面對裡邊兒躺着一個人;走過去把那人翻過來一看,果然是趙栩,這死胖子又來求同眠了。
“起來,滾回你的帳子去。”秦浪抓着趙栩的一隻胳膊用力想把他拉下牀,無奈咱們這位大宋王爺噸位太大,秦浪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趙栩還是紋絲不動。
呼……呼……秦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一抹額頭的汗水,破口罵道:“你他媽有完沒完?這才幾天呀!又跑來騷擾哥們兒睡覺,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給你來個隔空擊物,準保打得你那皇帝老爹都不認識你。”
“別別別,手下留情。”趙栩麻利兒的坐了起來,看樣子親眼見識過隔空擊物厲害的他很是忌憚秦浪的這個絕招。
“快滾,哥們兒要睡覺了。”
“我不走,整天窩在帳內都悶死我了。”趙栩噘着嘴,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我靠,是你丫的死皮賴臉要跟來的,現在又喊無聊,老子就沒見過你這麼難伺候的主兒。”
“哎呀!你別發火嘛;來來來,坐下說。”趙栩拉着秦浪的胳膊在牀上坐下,嬉皮笑臉地道:“這兩天軍中可有趣事?你給我說說嘛。”
“你多大了?睡前還要聽故事,要不要哥們兒給你找個奶媽餵奶呀?”
“我就是好奇嘛,快快快,說說。”趙栩不依不饒,拉着秦浪的胳膊使勁兒晃着。
秦浪被他給搞煩了,只得把今天中午遇到的事情說給了他聽;沒想到趙栩聞言卻一下沉默了,耷拉着腦袋半天沒吭聲兒。
“你怎麼了?”秦浪輕輕拍了拍趙栩的肩膀。
趙栩慢慢的擡起頭來,悶悶不樂地道:“照你這麼說童太傅是壞人了?”
“必須的啊!豈止是壞人,丫的簡直算得上是十惡不赦了。”
“秦兄,你別這麼說童太傅好不好?我小時候他經常帶着我玩,我喜歡什麼他總是竭盡所能的滿足我,他對我真的很好。”趙栩的表情都快哭了。
秦浪確實沒想到趙栩居然和童貫有這麼深厚的感情,弄得他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大帳內的氣氛爲之一緊,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尷尬氣氛。
“哎!”秦浪輕輕嘆了一口氣,忽然把手搭在了趙栩的肩膀上,緩緩地道:“哥跟你說,評判一個人的好壞不能僅僅看他對你好不好,你要看他對所有人都好不好,我相信童貫確實對你很好,可你也不仔細想想這是爲什麼,如果你不是皇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或者普通一兵,他還會對你那麼好嗎?之所以對你好,是因爲你對他有利用價值,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這種價值,我敢說童貫絕對會把你當成一坨屎給擦掉,然後直接扔出去;你是皇子、是王爺,看人看事兒要多想一想,只憑主觀臆斷是要犯大錯誤的,甚至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乃至亡國之恨,懂嗎?”
“那你呢?你對我好是不是因爲我有利用價值?”趙栩猛地擡起頭來,一雙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浪,臉上浮現出一股從沒有過的嚴肅。
這個問題確實把秦浪給考住了,從認識趙栩的第一天起,自己不也正是在一步一步的利用他這濟王的身份嗎?可以說沒有趙栩,如今的自己還是活脫脫的一屌絲,還他媽當大名府的防禦使兼統兵官,大宋朝廷正兒八經的從五品官員,做夢去吧!
秦浪很是心虛的把頭扭向了另一邊,一向謊話張嘴就來的他第一次語塞了;過了好半天,才聽他喃喃地道:“至少我不會害你。”
哈哈哈哈哈哈……趙栩聞言一頭倒在了牀上,捂着肚子放聲大笑;秦浪趕緊扭頭問道:“你笑什麼?”
趙栩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雖然臉上還掛着笑,但眼裡卻帶着一絲淚花。
“秦兄,這是我第一次聽你說實話,真不容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利用我做了好多事兒,不過你今天沒否認,我就知道你是真拿我當朋友了;剛纔你說你不會害我,那我今天也跟你保證,這輩子我也絕對不會害你,你是我趙栩一輩子的朋友。”
“………………………”
“秦兄,你怎麼了?你眼睛怎麼紅了?”
“沒……沒有,沙子掉眼睛裡去了。”
“我靠,你不會哭了吧?”
“誰說的?老子出生的時候都是從孃胎裡咧着嘴笑出來的。”
“你還不承認,哈哈哈哈,樂死我了,原來你也會哭啊!”
“跟你說了老子沒哭,死胖子,想死呀!”秦浪一個翻身就把趙栩撲倒在了牀上,用手拼命撓着他的胳肢窩。
“哎喲,癢死我了,秦兄住手哇……”
兩人倒在牀上嘻嘻哈哈的鬧騰了好半天,這才氣喘吁吁的並排躺在牀上盯着大帳的頂子。
“兄弟,我跟你說一事兒。”
“行,你說吧,我聽着呢。”
“我準備借馬賊之手把童忠那閹狗給滅了。”
“滅就滅唄,丫的又不是什麼好鳥。”
“要是再加上天策、驍騎兩軍的指揮使呢?”
“你不是說他倆是童忠的走狗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滅就滅了吧。”
“要是再加上天策、驍騎兩軍的所有人呢?”
“啊!”趙栩終於淡定不下來了,嗖的一下就坐了起來,扭頭望向秦浪傻傻地道:“爲什麼?”
秦浪也跟着坐了起來,道:“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跟着童忠這樣的人混還能有幾個好的?本來今兒中午我跟童忠挖坑時都還有些舉棋不定,可是下午我去軍中打聽了一下,天策、驍騎兩軍是典型的禦敵無方、擾民有術,見了遼軍跑得比兔子還快,欺負百姓倒是個頂個的能耐,這樣的軍隊留着還有什麼意思,趁早滅了重組。”
“嘿!你丫的真夠狠的,這可是整整五千人啊!說滅就滅,你心裡沒壓力嗎?”
“鳥個壓力,殺一人而救千萬人,是爲大慈悲也;殺了這五千廢物,替我大宋軍隊剷除毒瘤,既可以淨化軍隊風氣,又可以使百姓免遭欺辱,更可以減少日後戰敗的機率,憑什麼殺不得?”
“殺一人而救千萬人,是爲大慈悲也。”趙栩喃喃的唸叨着這句話,一連唸了好幾遍,這才道:“這話想來應該是正確的,誰說的呀?”
“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人。”
“到底是誰?”
“秦小二。”
“秦小二?沒聽說過。”趙栩使勁兒撓了撓頭,忽然一拍腦門兒,哈哈大笑道:“原來是你說的。”
秦浪點了一下頭,牛皮哄哄地道:“正是在下。”
這一夜趙栩最終還是死乞白賴的賴在了秦浪的牀上,巨大的呼嚕聲響徹通宵,幸好第二天沒什麼事兒,秦浪才得以在白天好好的補了一下瞌睡。
又平平靜靜的過了兩天,明天便是破賊的日子了,秦浪再一次把衆將集合在了中軍大帳裡召開戰前軍事會議。
“諸位,本官是這樣安排的。”秦浪指着桌上的軍事地圖,表情嚴肅的說道:“將咱們整支部隊分爲前鋒和後衛兩股,前鋒由童公公率領的天策軍和驍騎軍組成,這兩隻部隊戰馬較多,機動力很強,務必於明日丑時之前趕到石榴坡,于山地兩側設伏;待到馬賊經過此處,天策、驍騎兩軍立時以滾石和火箭朝山下猛擊,使其陣腳大亂,然後便可居高臨下對敵發起衝擊;本官則親率虎賁、神衛、破虜三軍繞道黃沙口,此乃馬賊撤退之必經之地,若有殘敵逃來,三軍立刻封鎖其退路,到時候前有大軍,後有追兵,形成一股合圍之勢,馬賊必定全軍覆沒。”
“好,妙極了!”童忠聞言眼睛都笑眯了,他自信滿滿地道:“區區幾千馬賊,鑽進石榴坡猶如自投羅網,到時候恐怕都來不及逃到黃沙口吧,哈哈哈哈……”
童忠一笑,胡煦和嚴廣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如此一來,本官倒是省事兒了,呵呵。”秦浪也笑了,不過笑得很含蓄,也很有深意;仨傻逼就可勁兒樂吧,明兒變成烤豬的時候老子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佈置完了任務,童忠立刻帶着胡煦和嚴廣率領天策、驍騎兩軍朝着石榴坡的方向疾馳而去;望着前方軍旗飄飄,天策、驍騎兩軍將士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模樣,曹元霸酸溜溜的嘀咕道:“這種好事兒爲什麼叫他們搶了去,真是氣煞我也。”
“怎麼着?你也想去?”秦浪扭頭問道。
“肯定的,誰不想啊!”曹元霸連忙點頭。
秦浪給了他一記白眼,指着石榴坡的方向輕描淡寫的道:“行,那你去吧,本官明兒過來給你收屍;趕緊走,現在去還來得及。”
曹元霸聞言立馬呆住了,他傻傻的看了秦浪一眼,又瞧了一下站在秦浪身後的劉四海,此時的劉四海抿着嘴,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就快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我說劉捕頭,你笑啥呀?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着我?”
“沒、沒有……”劉四海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這一笑一發不可收拾,笑得他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跟着趙栩、馬彪和高翔也全都忍不住了,跟他一起遵了下去,四個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秦浪見狀也跟着嘿嘿嘿的笑了幾聲,這才一拍曹元霸的肩膀,道:“事情緊急,趕緊集合衆軍出發,路上本官再與你細說。”
隨着咚咚咚的擂鼓聲,三個軍共計七千五百將士迅速集合,接着秦浪一聲令下,大軍拔寨起程,遠遠的跟着天策、驍騎兩軍向着遠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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