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符國打下河西走廊諸州之後,軍、政、經濟,各個方面,都要按照祥符國的規矩和體制行事。這個過程中不但要任用大批的官員,且要想早日穩定河西走廊的形勢,就要得到河西走廊各個世家、豪族等勢力的全力支持,不可避免地要從他們之中挑選一些精明能幹的人才爲己所用。而這兩件事情端木仲仁都能夠勝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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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軍團騎兵二旅旅長文子韜去劫燒吐蕃糧草本來是很正確的決定,但事實上卻產生了錯誤的結果————郢成藺逋叱顯然沒有想到白虎軍團殘兵還有餘力去劫燒糧草,護送糧草的吐蕃軍隊並不是什麼精銳,甚至大部分只是吐蕃中的奴兵,文子韜帶領一千騎兵在找地方休整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便成功的劫燒了吐蕃人一大批糧草。
消息傳到郢成藺逋叱那裡,卻是讓其大吃一驚,但郢成藺逋叱能夠控制河湟吐蕃,班禪都是傀儡,顯然能力、智慧都不凡。他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將糧草被劫的消息沒有隱瞞,反而給八萬大軍公開,並且言明若是不能在五天之內攻下蘭州,便要餓肚子。而只要攻下蘭州,蘭州城中自然有糧草。最主要的是郢成藺逋叱通報全軍——哪個部族軍隊先攻上蘭州城頭,在蘭州破城之後,允許其在蘭州大搶一天。
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乃千古至理名言,實際上在古時戰亂世代,特別是戰場上‘人爲食亡’比‘人爲財死’更爲準確或者普遍,蘭州城下吐蕃人如今即是爲了食物,也是爲了財富,祥符國雖然立國不到兩年,但祥符國的富庶之名已經傳了出去,允許在蘭州城大搶一天,對這些吐蕃各大部的士氣提升可不是一點半點。
兩千人守蘭州城,若不是城頭各種先進的守城物資和器械,加之楊延廣在守城方面已經有了乃父楊繼業的七分真傳,一天時間被吐蕃人以人海消耗戰術攻克蘭州,這並不是多麼意外的事情。
楊延廣披掛重甲,在血跡斑斑的蘭州城牆上巡視。幾個健壯的婦女正將一個戰死民兵的屍體拖下城牆,另一些民婦與兒童,則提着飯菜給守城的士兵們送飯。士兵們無力的躺在城垛之後,見到楊延廣到來,連忙紛紛起立。
吐蕃人已經圍攻了整整兩天。蘭州城外,遍地可以見的是凝固的鮮血,半截的斷旗,火藥包爆炸後留下的黑塊,還有殘缺不全的屍體。吐蕃人的每次都進攻如同瘋狗一般悍不畏死,若非蘭州城白虎軍團守軍同樣悍不畏死,且各種守城裝備器械殺傷很大,又是吐蕃人聞所未聞之手段武器,這兩天時間根本堅持不下來。
不過,郢成藺逋叱已經知道蘭州城內的守軍不多了。可以想見在接下來,就是總攻了。
楊延廣微笑着安撫站起行禮的士兵們,細心的查看傷兵的傷口,不時親自替他們上藥包紮————楊家自有家訓,愛兵如子,絕不以地位驕人。
楊延廣的這種作風,很快
也幫助他贏得了蘭州城的軍心與民心。
求援的士兵應當已經過了蓋朱城,到了順州。楊延廣雖然知道多半堅持不到援軍到來,但是心中卻總忍不住有一絲僥倖。這兩天的戰鬥,蘭州守城的士兵戰死了七百多人,吐蕃人也付出了四五倍的代價,但是雙方的絕對數量相差實在太遠了,幸好還從五萬百姓中挑選出了三千蘭州義勇!否則很難堅持過三天。
蘭州城現在便如同萬里海域中的一葉孤島,在雷電風暴中飄搖着,似乎隨時可能被海水淹沒,但是卻依然倔強的面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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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夕陽西下,楊繼業率領五萬大軍在葫蘆河邊,以原歸義軍在此地的軍寨爲中心駐紮下來。氈帳如同突然生長在河邊的一朵朵蘑菇,綿延開去,無窮無盡。儘管在這個時候瓜州來的歸義軍冒險偷襲的可能不大,不過楊繼業還是按照戰時相關條令規定,一絲不苟的安排人挖戰壕、設拒馬,做好了防禦準備。
從大敗歸義軍八萬援軍的烏蘇大峽谷至瓜州還有四五百里的路程,即使以騎兵的速度也至少要四五天的時間。閆一山帶領七百歸義軍降兵和三百名特戰營戰士與拓跋獅相隔十里路,一前一後從烏蘇大峽谷離開後第二天,肅州龍家投降獻城之後,楊繼業安排好肅州之事,在肅州留下耶律鹿統領一萬祥符國本部大軍和五千龍家軍隊駐守。他親自率領四萬祥符國大軍和兩萬五千龍家大軍也趕往瓜州。
這一路上,他們見過了雕刻在溝壑峭壁上的佛像,見過了大漠駝鈴、瀚海蜃景、胡楊秋色、清泉綠洲……,異域風光固然優美,但是見多了也就索然無趣,每日感覺最深的反而是白天的烈日炎炎,夜晚時的秋風刺骨,還有風起時的漫天黃沙。
軍營最南面駐紮的是肅州龍家兵,楊繼業得了涼州,便把涼州潘羅之兒子潘羅阿玖任命爲旅長,讓其帶着投降的五千涼州兵一起甘州,此番得了肅州,以肅州爲據點,攻打瓜州的時候,依樣畫葫蘆,把肅州大部分兵馬也都帶了出來。龍家兵久居西域,對西域風情更是司空見慣,毫無新奇。但對祥符國大部分將士來說,好不容易度過沙漠,來到綠洲,卻是第一次經歷這種路程。
將士們輪流着站在葫蘆河邊,洗了把臉,潤了潤皸裂的嘴脣,然後便取下水囊汲起水來。葫蘆河碧水悠悠,清冽甘甜,然而河畔卻是黃沙漫漫,一望無垠。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遠處起伏的沙山,在夕陽下幻化出火紅的顏色,就像燃燒着的火焰。
大概幾裡遠的地方,正在上演着一幕沙漠奇觀,一個兩頭粗,中間細、連天接地的巨大龍捲風,正捲起無數黃沙,在空無一人的大沙漠上肆無忌憚地呼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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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飛着黑裘,披着一件披風,腰中懸着一柄寶劍,在一羣瓜州官員侍衛的簇擁下,冒着大風,在瓜州城頭巡視着。
他細心地慰問着每個守城的士兵,籲寒問暖,鼓舞着士氣。
如何殺了端木仲仁及其黨羽,且又不會有太大的負面影響,曹雪飛爲這件事情,這兩天想破了腦袋,最終發現只有一個辦法————全殺了,一了百了。
想起這些,曹雪風眸中閃過一絲驚人殺機,爲了不被別人發現他眸中變化,他向城外瞥了一眼,在一剎那間,他的表情僵住了,變得非常難看。
隨行曹仲恆等人都不由順着曹雪飛的目光向城外望去——便見風沙之中,隱隱約約有一隊人馬,出現在衆人的視野當中!
曹雪飛反應很快,臉上驚疑不定,已經吩咐人馬出城察看。他心神略定,卻聽到一個部將腳步匆匆奔來,臉上帶着驚弓之鳥的惶恐。
難道祥符國大軍打來了?
曹雪飛心頭冒出一個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念頭,腳下卻已不知不覺地迎上前去。
“緊……緊急軍情……”
“廢物!”曹雪飛鐵青着臉罵道,不待部將說完,一把抽過他捧在手中的密函,打開取出報告,只匆匆掃了一眼,曹雪飛整個人都怔住了——曹雪雄和閆一山於烏蘇大峽谷遇伏,全軍覆滅!
這……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緩緩將密函連同那份情報一道收入懷中,見衆人臉上都有疑惑之色,便強作鎮定地笑道:“曹雪雄他們與祥符國大軍數場大戰,最近一次大戰時遇上黑風爆(非常大的沙塵暴),部隊到被打散了。”
曹雪飛的話尚未說完,便聽到有人發出一聲驚叫,他循聲向城外望去,心中頓時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此時城外的人馬已經漸漸可以看清,那些人全是歸義軍裝束,但卻一個個丟盔棄甲,顯得狼狽不堪。
“是閆一山………”
剛曹雪飛說大軍被打散了,那也不致於從肅州打散到四五百里外的瓜州吧!城外這些人從頭到腳無不表現着他們是敗兵,顯然只有一種情況————八萬援軍大敗,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緊緊抿着嘴脣,一時間難以接受那個極可能已經發生的噩耗。
派出去的偵騎很快就證實了出現在瓜州外的軍隊果然是閆一山部,閆一山本人就在其中。而且,正如衆人所料,這些人就是戰敗的潰兵。
曹雪飛突然指着城外潰兵破口大罵起來:“閆一山,你等貪生畏死,棄主帥於不顧,爾輩還有何臉面活着回來?”
算算時間,八萬大軍恐怕剛剛到達肅州便敗了,祥符國大軍強大如斯?城頭上守軍個個垂頭喪氣,士氣低落。曹仲恆看出他父親眼中的殺機,低聲對曹雪飛道:“父親,這些人猶若豬狗,殺之無益,而且很可能還會有其他潰兵,殺了他們,其他潰兵不安,反而逼着他們投降祥符國。不若先饒其狗命。如今之計,是如何處置這些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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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