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一定好好複習,竭盡全力不丟祖父臉面。”韓子修心中暗自叫苦,他雖然自幼聰慧,但最近相比其他同學,學習並不刻苦,他估計考試排名最多在中上,這樣的成績在尋常人家或許已經可以交待過去,但對於宰相大人孫子這個身份顯然還遠遠不夠,韓子修暗中猜測自己只有進了前十名,祖父或許纔會滿意。
韓熙載心事重重卻是沒有注意到韓子修的信心不足,最後說道:“子修,從即日起,你月例錢提升一倍。”
韓子修聞言大喜,再次拜謝過韓熙載之後,便被韓熙載打發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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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修離開之後,韓熙載神色頓時陰沉下來,喃喃自語道:“此事若是向陛下坦白,以陛下之胸襟自不會治罪於我,只是這宰相之位多半難保。來人,叫韓忠來見我。”
韓家曾經是南唐第一世家,富甲天下,乃是傳承近百家的大世家,雖然在南唐被宋國攻佔之後,韓家財富大半被宋國朝廷所得,但是隱藏在民間財富依然不可小覤,自到西北之後,這一年多以來,生意早已重新鋪開,光是這夏京城中酒樓、茶樓、青樓便十數家,並且都是最爲高檔的那一類,可以說韓家依然是祥符國衆臣之中最爲富裕的一家。族中更有不少傳承三四代對韓家忠貞不二的家生子隨韓熙載來到了祥符國。這一點遠不是李君浩、馬文韜、胡三光等人的府邸所能相比。
韓熙載讓人叫來的韓忠便是最爲忠貞且最爲精幹的家僕,可以稱爲死士都不爲過。韓熙載給韓忠交待一些事情之後,韓忠便離開韓家,如往場那樣去了自家在夏京城 一家酒樓查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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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祥符國立國以來,夏京便一日繁華過一日,可謂是日新月異,一天比一天熱鬧。前些天雖然因爲與遼國之間的大戰,添了一些憂慮壓抑恐慌的氣氛,但自大勝之後,街上摩肩接踵,卻是更加熱鬧,其中不乏西域那邊長相迥異,衣着打扮怪異的異族人穿插其中。
孟飛揚初來乍到,並不熟悉夏京,所以繞了好大一個彎子,好不容易纔到了江南酒樓。
走進酒樓當中,遊目四顧,便見大廳中已經坐滿了各色客人,其中竟然還有一些定居夏京的大食胡人,也有一些皮膚較好的大理商人。他知道自從祥符國先後大敗宋、遼兩國之後,崛起於西北,成爲名副其實的西北霸主,且葉塵遠比宋、遼等國更加重視商業的發展和商道的開拓,不斷提升商人地位。使得天下各國,特別是西域各國各個勢力來祥符國的商人日漸增多,而等祥符學院名聲日益漸隆之後,一些往來求學的學者或者讀書人也多了起來。
孟飛揚一邊感慨祥
符國剛剛建國才一年時間,便已經有盛世之跡象,一邊見酒樓的人因客人太多,沒有注意到自己,停了一下,擡腿便往後院走去。
這江南酒樓除了主樓之外,又有佔地數畝的一座後院。院中又有許許多多單獨的庭院,各自分隔開來,主要是用來住宿與出租。他進了後院,頓覺清靜無比,外面的嘈雜似乎與這裡面毫無關係一般。他見一個店小二端了一盆水往外面走來,忙叫住了,問道:“天字一號房今日有人在麼?”
店小二一怔,忙答道:“有人。”也不敢多問,把水放了,引着孟飛揚往天字一號房走去。不多時,便到了一座幽靜的院子之外,店小二恭身道:“官人,這便是了。”說罷便告了退。
孟飛揚這卻是第一次來此,見這座院子是仿江南農家小院模樣,便門扉都是竹製的。門的旁邊種着一叢竹子,上面猶有前幾日下大雪未化的白雪。他輕輕咳了一聲,叩了叩門。便聽門“吱”的一聲,應聲而開。一個三十來歲的勁裝漢子站在門那邊,望着孟飛揚,眼中似有驚詫之色,問道:“請問這位官人找誰?”
“是裡面有人吩咐我,送點東西給此間的主人。”
那個勁裝漢子連忙欠身爲禮,道:“失禮了,請進。”把孟飛揚引進客廳中坐了,讓侍女上了茶,才說道:“請容小人前去通報一聲。”孟飛揚淡淡說道:“你去便是。”勁裝漢子又告了罪,這才退出。
孟飛揚坐在那裡正在一邊欣賞這屋中的字畫,一邊喝茶。沒多久,便見一人從裡間走了出來。孟飛揚閃眼望去,發現不是自己所想要見到的人,不由心中一聲冷哼,坐在位置上紋絲不動。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韓熙載打發出來的韓忠。
韓忠對孟飛揚的無禮視而不見,一絲不苟的行了大禮,才說道:“我家老爺身體有癢,未能親來見客,還請公子見諒。
孟飛揚嘴角扯出一絲譏諷,依然沒有說話。
韓忠眉頭一皺,但想起自家老爺的交待,便依然恭敬說道:“公子有什麼話儘可告訴小人,小人回去後自會稟報我家老爺。”
孟飛揚突然起來,來到韓忠面前,在後者肩膀上拍了拍,然後竟然轉身就此離去。
韓忠愣了愣,趕緊追上去,低聲說道:“小人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公子見諒,只是公子有什麼話要說,請告訴小人,小人必定會一字不錯的轉告我家老爺。”
孟飛揚依然不說話,自顧向前走去,韓忠一想到自己差事辦砸,便有些着急,說道:“公子若是擔心小人會泄密,大可不用擔心,小人是韓府三代家生子,對我家老爺更是忠貞不二。”
孟飛揚眉頭一皺,轉身看了一眼韓忠。孟飛揚的眼神目光極爲尋常,但與其對視的韓忠卻感覺猶如被人澆了一頭的冰水,莫名的心中一寒,一時間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等孟飛揚離去半響之後,韓忠才緩緩回過神來,喊過守在酒樓門口勁裝大漢,說道:“我們的人
跟上去了吧!”
勁裝大漢說道:“老爺剛纔突然將李老大派了過來,是李老大親自跟上去的。”
韓忠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李老大實力高強,有他跟上去最好不過了。”
話音一落,他便吩咐人備了馬,往韓府趕去。
出江南酒樓不久,便颳起風來。不多時,風越來越大,方走到一半,竟是又下起雪來。韓忠也沒有帶蓑衣斗笠,只得任憑那雪如亂舞梨花一般的落到自己身上、馬上。不過也虧了這場雪,讓路上行人紛紛躲避,道路也順暢了許多。
到了韓府,韓府門子見着韓忠雪人一樣的下了馬,忙迎了上來,一面幫韓忠撣雪,一面笑道:“老爺在書房,讓韓管事一回來,便去見他?”
韓忠點了點頭,便往府中書房快步走去。
到了書房門口,韓忠故意放重了腳步。便聽到房中韓熙載說道:“是韓忠吧,進來吧!”
韓忠答應一聲,連忙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轉身將門仔細關上,跪下說道:“請老爺治罪,小人未做好老爺交代的事情,那人見了小人之後,一句話都不說………說…………”
不等將話說完,韓忠便臉色大變,然後噗嗤一聲,吐出一口血,栽倒在地,一動不動。
韓熙載駭然色變,但他卻也非常人,沒有發出驚呼,深吸一口氣,來到韓忠面前,將手放於其鼻息下,發現韓忠竟然已經死了。
就在這時,有人匆匆推開書房之門,一頭栽了進來,同樣吐出一口血,一動不動,韓熙載神色劇變,仔細一看卻是他派出去跟蹤那人的家中護衛首領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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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政務殿。
葉塵拿起最新的《夏京快報》和《祥符新聞》隨意的瞟了一眼,看見各自的的頭版頭條,不禁有些感慨。
《夏京快報》頭版頭條是粗.黑的隸書,寫着一行標題:《精忠愛國,慰祭英靈!》,而《祥符新聞》則是《英烈祠,烈士碑!》。
葉塵拿起報紙,簡略的看了一下,不由微微點頭,對韓熙載和馬文韜各自主持的報紙所表現出的敏銳性表示滿意。慰祭英靈這種事情自然是大肆宣傳,只不過葉塵最近忙於其他事情,這件事情倒是忘了給韓熙載和馬文韜吩咐,但這兩位不愧是自己挑選的宰相,已經能夠通過自己平時隻言片語,便判斷出自己的想法,並且進行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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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是祥符國此次與遼國大戰陣亡將士入土爲安的日子,也是祥符國英烈祠開祠祭奠,且對自開國以來對三次大戰的所有陣亡將士祭奠供奉的日子。
夏京城北有一片佔地兩百畝的林園已經變成了祥符國國家烈士陵園,陵園中心則是英烈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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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