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着曾尚飛的馬車在四名護衛的簇擁下每日例行公事一般到來檢查,洪濤一邊心中感慨到了曾尚飛這個位置上還這般勤快做事,一般臉上堆滿笑容的迎了上去。
他與曾尚飛本來就有些交情,這些天又對其藉機刻意交好,後者也給自己面子,幾天下來二人交情又深了幾分。
這一次去打南漢和川蜀平亂他都沒有去,帶着麾下人馬在京都留守。以至於沒有立下軍功,這幾天聽說幾名打了南漢,且他同級別的將領要升官,甚至還有封爵的,讓他眼熱羨慕的得不行。
他看得很清楚,大宋能夠相對輕鬆打下來,且最好立功的估計就南唐了。打下了南唐再與北方契丹或者西北一些遊牧民族就沒那麼好打了,這立功的難度和危險性不知增加了多少。
所以,下一步打南唐他一定要想辦法參與,而曾尚飛雖然沒有決定權,但卻是有建議權的,到時候走走曾尚飛的路子,讓後者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呈到兩位樞密副使那裡,他相信以自己這些年在軍中的表現,一定能夠被選上。所以,他這幾天對於能夠藉機交好曾尚飛,着實竊喜不已。
“曾大人!您來了,這一大早的大人真實辛苦了,下官昨天派人在茗龍軒買了幾兩好茶,大人不妨來坐下先喝兩杯,再去其它三處城門檢查不遲。”洪濤上前一邊說着,一邊準備親自將曾尚飛從馬車上扶下來。
就在這時,一名小吏從城中疾馳而來,來到曾尚飛面前,下馬單膝跪地,一邊遞上一份調兵文書,一邊說道:“大人,曹公命令,讓大人去城外左廂大營調動一千人馬,去華夏衛府衙門將南唐使團接入城中。”
曾尚飛眉頭微皺,說道:“這些事情應該是政事堂負責,怎麼會交給我們樞密院做?”
那名小吏說道:“大人,曹公說是因爲擔心有彌勒教的刺客會對南唐正副使出手,需要調動人馬護送,所以交由我們樞密院負責。”
曾尚飛說道:“好了,本官知道了,本官現在就出城。你回去覆命吧!”
那名小吏起身上馬離去。曾尚飛對旁邊洪濤說道:“洪將軍,曹公臨時給本官派了差事,本官就不逗留了,你的好茶下次有機會再品嚐。”
洪濤趕緊拱手說道:“大人客氣了,下官怎敢耽誤大人的大事,大人請忙。”
曾尚飛又進了馬車,馬伕駕馭馬車一掉頭,向城外駛去。前面帶着人負責檢查所有出城人員的營指揮使看向洪濤,後者趕緊擺手道:“看什麼看,還不給曾大人讓路。”
守在城門將士趕緊讓開,任由曾尚飛的馬車和四名騎着馬的護衛出城而去,很快便拐過一個彎,消失在視野之中。
曾尚飛剛纔接到的差事是真的,他此時的確是前往城外左廂大營去調兵,然後再前往華夏衛府衙門將南唐使團接近城中,重新住到鴻臚寺中,從囚犯重新恢
覆成使團的身份。
只是在路過一塊無人小樹林時,他的一名護衛離開了他的馬車,向東南方向而去,而被他昨天便派出,與剛纔那名離開的護衛長的極爲想象的一名護衛騎馬從林中走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整體組合看起來和剛纔沒有什麼區別。
離開的這名護衛自然就是張繼業。
他騎着馬在離開曾尚飛的視線之後,抽出腰間他所裝扮的護衛所用長刀,在馬屁股用刀背上狠狠抽打一記,馬發出一聲慘嘶,瞬間加速向東南方向疾馳而去,而張繼業卻輕輕的從馬上掠下,向西南方向掠去。
他自然不會完全信任曾尚飛。
早在半個月前,張繼業在皇宮中收到了樓炎明傳來刺殺大宋天子的計劃,不管刺殺成功與否,其中對於他如何逃脫,上官冰雲都已經給他制定了一個極爲可行的逃亡計劃。包括如何利用曾尚飛的把柄,讓其幫助出城,以及後面一系列的安排和接應。
張繼業知道自己有樓炎明和上官冰雲不能放棄的價值,他從大宋開國以來,便在宮中當太監總管,整個天下,再也沒有比他更瞭解大宋皇宮構造和防禦、天子、皇族及後宮中所有貴人的人。他腦子裡面的一些信息在上官冰雲和樓炎明那裡肯定可以衍生出不少對付大宋朝廷的陰險計劃。
十里外,葉塵、胡三光、許方義帶着一百黑騎兵從一處樹林中鑽出,擡頭看了一眼高空中那個黑點突然轉向西南方向,冷冷的一笑,說道:“情報司和行動司在西南方向是怎麼安排的?”
許方義趕緊說道:“大人,西南方向百里之內的主要路口和彌勒教可能的接應地點都有我們的探子。行動司使白大人認爲以上官冰雲的性格,接應地點多半不會在荒郊野外,且行動司能夠參與擊殺上官冰雲的高手有限,所以白大人在開封城外百里之外所有鎮子上都佈置有殺手。因向北方向有黃河阻擋,可能性最小,所以東南方向二十里左右的玉泉鎮由保衛部部司使黃樓平帶着一組保衛部的高手和部分殺手。西南方向二十里外盧館鎮上是刺殺部部司使連繼城帶着一組殺手。白大人親帶一組殺手在正南方向二十里處吳家鎮居中策應,接到黃樓平或者連繼城的信號之後,也可隨時奔赴支援。
葉塵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看着頭頂高空速度減慢的海東青,說道:“我們也出發吧!”
言畢,他沒有立即出發,而是先向後面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五百米外有二十名開封府捕快騎馬跟着他們。葉塵眼力和聽力變態,別人聽不到的,看不到的他卻能夠聽到、看到。這二十名捕快一出城便被他發現。
葉塵一行遠遠在後綴着,有高空中海東青那雙極銳利的眼睛,盯着張繼業地前進方向,他一點都不擔心會跟丟。不過,他們不能距離魚餌太近,否則將還沒上鉤的大魚給驚跑了就不好了。
七裡多外,張
繼業一身護衛打扮,沒有走大路,而是穿過了一片樹林,過了一會兒,張繼業從山林的那頭出來時,身上護衛服已經變成了一件破爛的衣衫,衣角還有附近村裡人戶老漢經常會染上地黑色竈灰,背上不知道從哪裡拾了那麼多的乾柴,像一座小山似的背在了背上。
此時太陽已經從東面升了起來,照耀在安靜的山林之間,須臾間驅散了薄霧,空中澄淨無比。
所有看見那個老頭兒的人,都會認爲這是一個很勤勞的晨起拾柴的老農,而不會將他與幾天前刺殺大宋天子的彌勒教妖人聯繫到一起。
葉塵一行是跟着大體方向在後面遠遠綴着,他們都騎馬,走的是大路,所以沒有發現樹林中一個被脫了外衣的拾柴老農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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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內,晉王府。
任志亮說道:“殿下,剛得到消息,葉塵帶一百黑騎出了開封城一路向西南方向而去,另有華夏衛府早在昨天便派出大量人手灑在城外,屬下猜測張繼業已經逃出城,葉塵是帶人追上去了。只是過程有些蹊蹺,屬下………猜想張繼業是葉塵故意放出城的,葉塵是想通過張繼業引出上官冰雲。”
趙光義微微一怔,眸中精光閃動,說道:“是葉塵神通廣大,還是華夏衛府那些探子的手段厲害,他們能夠故意放張繼業出城,那說明早就發現了張繼業的蹤跡,想想本王在開封城內經營十數年,此次動用的人手何止上萬,竟然沒能找到張繼業。”
說到這裡,趙光義眸中一抹挫敗之意一閃而逝。
但緊接着,他又精神一振,說道:“血殺他們已經跟上了吧!”
任志亮說道:“王爺放心,血殺親自帶着二十名高手跟着葉塵,想來趁葉塵對付上官冰雲時,殺了那張繼業應該沒問題的。”
趙光義雙眼中閃過一絲深沉之色,擺手讓任志亮離去之後,長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本王養了血殺十年,他的實力自然不用擔心,只是葉塵那邊人多勢衆,若是血殺一人恐難成事,希望本王耗費巨資讓血殺培養的這些殺手,不要讓本王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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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接近與上官冰雲約好的第一個接應點盧館鎮,張繼業越來越覺得有些不知名的危險在等待着自己,因爲他感覺到目前爲止他出城顯得太過於順利了一些。
忽然間他心頭一動,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微微眯眼,停了下來,駝揹着腰,看似在找柴火,但卻向左右前後看去,他左邊、右邊和後面都沒有人,只有前方百步外有一個乞丐。
張繼業快步接近乞丐,正準備動手試探一下,忽然見到那乞丐從脖子裡面抓出一個蝨子,扔到嘴裡面個崩一聲,給吃了,張繼業感到一陣噁心,這時又聽到這乞丐嘀嘀咕咕的說道:“我讓你咬我,看我不將你咬死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