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戰,列馬立威.
史進看着對面的陣勢,問一聲:“誰人出馬立斬此賊?”
林沖應一聲道:“我去會會這廝!”說罷便挺槍躍馬,直至垓心。
高廉見了,雖然不認得這人是誰,但看着這人的精氣神,也不容他小視,大喝問道:“誰與我直取此賊去?”
那統制官隊裡轉出一員上將,喚做薛元輝,使着一對雙刀,胯下一匹劣馬,吆喝一聲便飛出垓心,來戰林沖,兩個在陣前鬥了數十回合,林沖手裡一杆長槍使的密不透風,將那薛元輝攪合的手忙腳亂,應付不來。林沖照着薛元輝的面門一頓連刺,一轉眼的功夫,便連番刺出三十多槍,槍影重重疊疊像是開花似得,將薛元輝看的眼花繚亂,看的更是膽戰心驚。他手裡的兩柄雙刀被迫使的越來越快,越來越亂無章法,達到極限之處,林沖的槍便是防不勝防,數捧血花在臂膀肩頭上炸開,滿臉是血的薛元輝更是被恐懼所籠罩,心裡殘存的那份冷靜也被熱血沸騰起來。薛元輝恨不得拍馬掉頭就走,可是,林沖的槍法這時又變得粘稠至極,薛元輝的雙刀無暇他顧,被那一杆長槍緊緊糾纏着,那感覺像是一腳踩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潭。就在薛元輝方寸大亂的時候,林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長槍像是蛟龍出水,頓時刺透了薛元輝的小腹。薛元輝吃痛大呼一聲,還沒來得及一把握住長槍。林沖早就花槍一抖,帶出一把血淋淋的肝腸來,點住頭顱刺翻了那廝。薛元輝頭重腳輕摔下馬來,死的利落,胯下的空馬慌張地奔回去了。綠林軍得勝一戰,氣勢高昂,齊吶聲喊。
高廉在馬上見了大怒,見綠林軍中能真善戰之悍將不少,哪裡敢再喝令人馬去挑,當下急忙探手去馬鞍前取下那面聚獸銅牌,同時又抽出劍來。丁零當啷敲得三下,那持聚獸銅牌得手在半空裡一揮舞,黃紙符文,漫天紛飛,高廉不等那符文落定,便將手裡的利劍一揮舞,口中唸唸有詞。
對面的公孫勝早就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微微含着笑,慢慢地撫着鬍鬚。
高廉大喝一聲“疾!”,只見神兵隊中也隨即拋出一把符文黃紙來,頓時間伴隨着高廉的一聲法令,符文中捲起一陣黃砂來,罩得天昏地黑,日色無光。着暴風來的突然,頓時間便朝着綠林軍猛撲了過來,綠林軍中錦旗被這烈風扯得嗤啦啦直響,就在這喊聲起處,豺狼虎豹、怪獸毒蟲也從這黃砂內衝了出來。綠林軍衆人見着驚得叫出聲來,還不等亂了軍心之時,公孫勝在馬上早就挈出他那把鬆文古定劍來,並起中食二指,指着敵軍,口中唸唸有詞,高喝一聲:“疾!”只見一道金光射去,暴風頓時像是被馴服的怪獸,勁頭猛地弱了大半,日月重現,黃沙落定,那夥豺狼虎豹也都從黃砂中亂紛紛墜於陣前。
衆軍人定睛再看時,都是白紙剪扎的虎豹走獸,黃砂皆蕩散不起。衆將相視一笑,史進鞭梢一指,大小三軍一齊掩殺過去,但見人亡馬倒,旗鼓交橫。官兵被殺的打敗,高廉眼看抵不過,又棄了戰馬混入亂陣之中,帶着神兵,祭起神行之法,在一片混戰之中又逃得脫了,一路往東,帶着殘卒逃回永寧城去了。
武松這次哪裡讓他逃脫,一路縱馬狂追,直帶着兵馬趕到城下,城上急拽起吊橋,閉上城門,擂木炮石如雨般打將下來。武松聽得帶着大隊人馬趕上來的史進令人鳴金,這才作罷,收聚軍馬就在永寧城外五十里處下寨,整點人數,各獲大勝,回帳稱謝公孫先生神功,隨即賞勞三軍,不必細說。
次日,史進率領衆將分兵四面圍城,盡力攻打。公孫勝對史進、朱武、吳用道:“昨夜雖是殺敗敵軍大半,眼見得那三百神兵退入城中去了。今日攻擊得緊,那廝夜間必來偷營寨。這白日裡假裝攻打一番,即可裝作整頓兵馬收軍一處,等到了夜深,分別在四面埋伏。這裡虛紮寨柵,教衆將只聽霹靂雷鳴,看寨中火起,便可一齊進兵。”
史進、吳用、朱武三人同意公孫勝的建議,傳令罷了,當日攻城至未牌時分,都四面軍兵還寨,在營中大吹大擂飲酒。看看天色漸晚,衆頭領暗暗分撥開來,四面埋伏己定。史進帶着吳用、朱武、公孫勝等人上土坡後面等候。是夜高廉果然點起三百神兵,背上各帶鐵葫蘆,在其內藏着硫磺焰硝,煙火藥料,各個都執着短刀利刃,嘴裡內都銜著蘆哨。二更前後的模樣,悄悄打開城門,偷偷放下吊橋,高廉赤腳披髮一人當先,驅領神兵前進,背後帶了三千餘騎,奔殺前來。
離寨漸近,高廉屏氣凝神作起妖法,在撒過一把黃紙符文,手舞足蹈之後,輕叱一聲“疾!”,只見高廉劍端所指之處黑氣沖天。頃刻間,狂風大作,飛砂走石,播土揚塵。三百神兵從背上取下火種,在那葫蘆口上點着,一聲蘆哨齊響,黑氣中出,火光罩身,像是一個個渾身冒火的天兵天將,大刀闊斧,滾入寨裡來。那些所謂的天兵現在烈火裹身,頗有所向披靡之勢,可是,就在他們深入營中才發現,這營裡空無一人,就在他們驚愕之時。高崗上,公孫勝仗劍作法,就空寨中平地上轟隆隆地炸下十幾個霹靂。
驚雷之下,那三百神兵急待轉頭要走,卻見那霹靂落下之處,騰騰地烈火燒將起來,火焰亂飛,上下通紅,營寨到處都是火光,劫營的官兵陷在其中無路可出。
那些高廉的天兵全身所裹的火焰不過都是障眼之法,眼下遇到此等霹靂烈火,哪裡耐得住,引火上身之後便愈發燒的慘烈,真個成了火人,最後活生生被燒死成灰。就在高廉大叫不好,奪路而逃之時,四面伏兵齊起,圍定寨柵,火影之下處處刀光。三百神兵不曾逃脫一個,都被殺在營裡。
高廉心疼至極,更是心急如焚,急忙祭起土遁之法,引了百三十餘騎奔走回城。
這時候,背後一支軍馬追趕將上來,乃是豹子頭林沖。
高廉驚得頻頻回頭相顧,看看趕上,急叫得城上軍士放下吊橋。高廉只帶得**十騎逃入城裡,其餘盡被林沖帶兵連人帶馬生擒活捉了去。
高廉退到城中,經過這幾場廝殺,休說朝廷給的兵馬,就是自己的神兵都折損的七零八落,眼看着帳下將領稀少,兵力更是不濟,只得盡點百姓上城守護。一時間滿城抓了壯丁,哭聲此起彼伏。
這一夜殺的暢快淋漓,次日,史進又帶着軍馬四面將着永寧死死圍住。 WWW★ttκá n★¢○
高廉得了城頭上的稟告,愁眉苦臉孤零零地坐在府衙廳裡尋思:“我數年學得法術,不想今日被他破了!似此如之奈何……只得差人去鄰近州府求救。”想到此處,急急修書二封,教去伊陽、壽安,“二處離此不遠。這兩個知府都是我哥哥擡舉的人。教星夜起兵來接應。”差了兩個機靈的帳前統制官,帶了書信在身,便放開西門,殺將出來,投西奪路而去。
衆將待去追趕,吳用傳令:“且放他出去,我等正好可以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