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鞭炮和煙花還沒有出現,過年時人們只是將將一根竹竿逐節燃燒,這種燃燒竹竿的方式才被人們稱爲“爆竿”。但是聲音和威力完全沒有現在馬奎鼓搗出來的土質“**”厲害,眼看重甲兵的軍陣亂成了一團,白濤揮舞着兩把鋼鞭將擋在他面前的重甲兵一一砸翻在地,雖然這些士兵頭上戴的獅子盔絕對可以擋住尋常刀劍的攻擊,奈何白濤臂力驚人,八棱水墨鋼鞭又是鈍兵器,就算不能切開獅子盔,被這種沉重的鈍兵器砸一下造成的內傷也足夠這名士兵斃命,在白濤的帶領下,衆好漢硬是殺開了一條路衝到了唐飛面前,喝道:“唐兄弟!可救到孔老爺子?”
唐飛點點頭,擦了把頭上的汗說道:“只救下了孔軍師,其他兄弟都沒了。”
“哎,先不說這些了,快點上馬!”白濤一招手,兩名士兵牽着兩匹無主的戰馬來到了唐飛的面前,他們的主人在剛纔衝擊官軍路卡的戰鬥中不幸犧牲,唐飛翻身上馬,讓張大飛帶着渾身發軟的孔雲,舉起“朔月”喊道:“我們衝出去!”
“衝!”唐飛第一個躍馬而出,白濤緊跟其後,衆人再一次衝進了重甲兵的軍陣中。
趙元峰急的臉上肥肉直跳,喝道:“快!放箭!放箭!”
一波又一波箭雨落下,只有走在最後面的十幾名兄弟不幸被射下之外,其餘人全都成功的衝開重甲兵的軍陣,成功脫離。
趙元峰腿一軟,坐倒在地,哭喪着臉說道:“完了,這些可怎麼和陛下交待啊。”
袁虞候騎着馬來到趙元峰身邊說道:“趙大人!隨我去追殺逆賊啊。”
“賊人向着東面跑去了,肯定是從東門衝殺出去,上一次城門就沒守住讓賊人逃了,這回肯定又守不住。”趙元峰沮喪的說道。
“不!王大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這些賊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我們快點過去,不然功勞全讓天策軍撿走了!”袁虞候指揮着士兵從新列隊,大步向着東門方向跑去。
唐飛看着兩邊飛快掠過的街道,這和上次大鬧成都府是何其的相似,只要城門拿下,自己就算成功救出孔雲了,到時候自己在清風寨就真的是名符其實的二當家了。
“等等!前方有情況!”白濤突然喊道。
“籲~~”衆人急忙紛紛停下胯下戰馬,奇怪的看着前方,再往前不到500米就是外城和甕城的城門了,這一處是一個巨大的集市,平時都是些商賈小販,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可是今天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就在衆人奇怪之際,一匹戰馬馱着一個人向着這邊跑過來,等離近了白濤一看,失聲道:“顧當家!”
來人就是顧峰,只見他背後插着三支羽箭,整個人趴伏在戰馬上,似乎失去了知覺,馱着他的戰馬身上也是多處中箭,能將顧峰帶到這裡已經進了它最大的努力,只聽這匹高大的棗紅色戰馬悲鳴一聲,坐倒在地,側臥在那裡斷絕了生息。
白濤急忙跳下馬扶住了一同落下的顧峰,其餘人也紛紛下馬,顧峰臉色蒼白,除了背部中了三箭之外,胸口還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應該是馬槊或者是大槍之類的兵器造成的傷害,白濤急忙拔出匕首將顧峰背後的羽箭箭桿一一斬斷,又撕開顧峰的衣服,喝道:“金瘡藥!”
一名白龍寨的頭領遞過來一個小瓷瓶,白濤用嘴咬開將白色粉末盡數灑在胸口的傷口上,但是鮮血直流,金瘡藥一撒上去就被血沖走,急的白濤滿頭大汗,顧峰忽然睜開了眼睛,似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站在一旁的唐飛知道這只是迴光返照罷了,傷成這個樣子沒救了。
“不要去城門了!咳咳!城門全是官軍,我的兄弟都沒了。。。。。。”顧峰抓住白濤的衣服艱難的說道。
“顧當家!你一定要堅持住啊!”白濤大聲說道。
“我沒救了,我的那幫兄弟就拜託給你了。”顧峰邊說邊大口的吐着鮮血,剛說完頭一歪死在了白濤懷裡。
見慣了生死的白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將顧峰的屍體放在地上,站起來語氣沉重的說道:“胡當家,東城門去不成了,我們去哪裡?”
胡天城哪裡有什麼主意,一聽城門處全是官軍立刻慌了神,白濤知道他指望不住了,轉過頭問道:“馬道長,唐兄弟,你們二位可有什麼好主意?”
馬奎正要說話,就聽見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密集的腳步聲讓衆人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起來。
“現在退回去不可能了,只能繼續向前衝了。”坐在馬上的孔雲有氣無力的說道。
“沒錯,貧道贊同孔老爺子的話,現在只有強攻城門了。”馬奎點點頭。
“好!兄弟們,讓那些官兵看看!我們綠林好漢也不是軟蛋,拿下城門!我們回家!”白濤一舉手中的鋼鞭喝道。
“吼!”衆人發出一陣怒吼,這七百多騎向着城門方向跑去。
不殺和尚跟在唐飛的身邊低聲說道:“唐施主,情況不對我們帶着那個老頭子自己走。”
“。。。。。。”唐飛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雖然白濤說的豪情萬丈,但是攻打城門和野外對戰完全不是一回事,先不說人數上的劣勢,白濤這邊甚至連個雲梯都沒有,士兵們沒有盾牌,沒有重甲,只有不到50張七鬥弓,這些人去攻打城門和送死沒有什麼兩樣,唐飛當然不能和他們一起去送死,唐飛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說了句“對不起”。
衆人終於來到了城門前,看見眼前的景象,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們紛紛吸了一口涼氣,不少人眼中流出了怯意,只見城門前的空地上躺滿了顧峰帶來的天洞山好手,每具屍體上面插滿了羽箭,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隻只刺蝟趴在那裡,讓人看了頭皮發麻,不等白濤等人做出反應,城門上的城牆上站滿了全副武裝張弓搭箭的士兵,這些士兵雖然也穿着蜀軍的步軍制式鎧甲,但是他們的頭盔頂上都插着一根紅色的羽毛,這就是大蜀禁軍中人數最多的一支軍隊--天策軍,人數足有五萬人,平時的任務就是負責守衛成都府城防,一名三十多歲穿着一身白色魚鱗甲,頭戴八寶鳳翅盔的中年男子手中提着一根黑色的大槍站在門樓上,高聲喝道:“王大人神機妙算,早已算的你們這些逆賊會來奪門,我等守候多時了,還不束手就擒!”
唐飛仔細一看,這廝手中拿的那根黑色大槍不是自己的“絕塵”麼?當初和王雪真打鬥時不慎落在了王雪真手中,現在怎麼跑到他手裡了,難道這人也是王家人?
唐飛猜的沒錯,此人正是王雪真的親戚,姓王明朗,乃是天策軍左軍步軍都指揮使,善使大槍,顧峰便是在衝上城樓之後被王朗刺傷的。
“兄弟們!怕不怕?”白濤知道自己這回肯定是栽在這裡了,但是往回走也是死路一條,不如放手一搏,或許還能逃得一命。
“不怕!”
“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衆人紛紛大聲叫嚷着,“好!跟我衝!”白濤一夾胯下戰馬,戰馬嘶鳴一聲,向着不遠處的門洞衝去,其實就算能僥倖衝進門洞,打開城門,甕城內也必然是天策軍的埋伏圈,唐飛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放箭!”王朗大手一揮,圍牆上萬箭齊發,黑色羽箭如同黑雲蓋頂,罩向正在玩命狂奔的衆人。
“噗噗!”
“啊!”
隨着一聲聲長箭入體的悶響聲,隨着而來的就是自己兄弟臨死前的慘叫聲,白濤咬緊牙關,只是揮舞着手中鋼鞭將飛向自己的羽箭一一撥飛,當第一波箭雨過後,唐飛回頭一看,實在是太慘了,七百多名兄弟一下子去了一多半,在他們身後近500名兄弟橫屍當場,就算只是僥倖被射傷沒有死仍在那裡掙扎的,仍然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一會兒後面的追兵到了他們的頭顱是最好的戰利品。
“放!”第二波箭雨又至,剩下的衆人急忙揮動手中兵器格擋,張大飛的丈八蛇矛實在太長,他本身武藝也只是平常,力氣大在這個時候可不管用,手中蛇矛一慢,肩膀上已然中了一箭,張大飛一咬牙,一把掰斷那根羽箭,不理會正在流血的傷口,繼續將羽箭撥開,胡天城的背部也中了一箭,他只是咬着牙伏在馬上向前衝,終於在第三波箭雨落下之前衝進了門洞,剛衝進門洞,通往甕城的城門突然打開,迎接白濤等人的自然又是一陣箭雨,更可怕的是唐飛居然在這些士兵身後發現了放在一個巨大木質高臺上面的10具巨大的牀子弩。
“白當家!小心啊!”唐飛急忙出言提醒。
隨着士兵舉起木槌很砸機括,十根成人手臂粗的弩箭直至飛向衆人,門洞內狹窄不堪,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啊!”白濤看見飛速飛向自己的牀子弩,渾身汗毛都炸開了,白濤大喊一聲,用盡全身力氣,雙鞭齊上,硬是將第一根弩箭生生磕飛,巨大的衝力讓白濤瞬間虎**開,雙鞭被撞的扭曲變形飛上了天,人也被撞落馬下,白濤掙扎着剛剛站起來,第二根弩箭攔腰穿過,帶着一蓬血霧繼續向前飛行,白濤低頭一看,自己的下半身早已不見了蹤影,內臟滑出體外,鮮血像溪水一樣直往外流,張大飛哭着喊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