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問誰先開始,西邊的士子文人則顯得猶豫起來,畢竟這種事情,第一個上臺的人總是要承受比別人更多的壓力的。
如此一番張望,都沒有要起身獻詞的意思。
所以這個時候,那中間的老人又說道:“誰先來?”
如果一直沒有人上,這比賽就難免要缺些意思,所以在那個老人又說了一遍的時候,一書生摸樣的人起身來到圓圈的中間,望着衆人行了一禮,道:“在下不才,就先拋磚引玉了!”
說罷,那人奮筆疾書,在那方圓桌上寫下了一首詞來。那書生寫完之後把筆一拋,顯得瀟灑異常,而後又向衆人拱手,這才漫步走回自己原來的座位。
那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旁邊的書生紛紛詢問劉兄做了什麼詞,詞牌名是什麼,如此等等的,那書生卻一概不答,只說聽下去便是。
老人仔細端詳一番,隨後叫了一聲好,然後將那首詞給大家吟了出來,這詞一吟出,那些書生士子自然知道其好壞高低,而這般想的時候,也就自然要拿來跟自己寫的相比較,如此一番比較,覺得自己比剛纔那首也不差,寫出來興許也能得一聲好呢。
如此前面那人一首詞後,西邊的那些個書生士子可就都躍躍欲試了。
如此一番比較,也出了幾首好詞,那圈中央的老人拿着這幾首好詞,立刻讓早已經在一旁等候的青樓才女給譜曲,然後再吟唱出來。
這詞本來就是從吟唱的曲中演變而來的,所以只要詞牌名沒有多少變化,譜曲並不費多少時間,如此一番,那些個才女也開始忙碌起來。
而在那些才女給剛纔的好詞譜曲的時候,這邊被錄取詞作的文人則有些飄飄然起來,當那老人再問可有人還有詞作的時候,這幾個文人叫嚷的最兇,好像除了他們幾人外,其他人再拿不出好詞來。
溫夢坐在花郎身旁,見他們這些人如此,有些看不過去,轉過身望着花郎道:“你作首詞一定比他們的都好。”
花郎淺淺一笑,搖頭道:“不行不行,我沒他們的好!”
溫夢認爲花郎這是謙虛,於是便想着再勸勸花郎,而就在這個時候,那林仙兒款步來到花郎跟前,道:“聽聞花公子精通作詞,在今天這樣的盛會下,怎麼着也得作一首出來,讓端州的文人士子一開眼界吧!”
花郎擡頭望着林仙兒,一時間不明白這個女人爲何要挑上自己,難不成她是怨自己揭穿了宋師承的陰謀,破壞了她的幸福,今天她是來找茬的?
可仔細想想花郎覺得不對,在外人看來,必然是覺得他是有真才實學的,讓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去作詞,只是爲了讓他出風頭,根本不算什麼找茬,如此一想,對於林仙兒的什麼目的,花郎就更猜不透了。
既然猜不透,花郎自然不會答應林仙兒的請求,他連忙起身說道:“在下才疏學淺,實在不敢班門弄斧的。”
花郎這麼一說,那些士子文人都覺得花郎瞧不起他們,而看到一個像林仙兒這樣的美女主動找上花郎讓他作詞,他們這些才子的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他們自問不必花郎差,爲何就沒有美人向他們索詞呢?
若是有美人向他們索詞,他們的才思必當如泉涌的。
只是如今沒有美人向他們索詞,那美人甚至連看他們一眼的意思都沒有,而這美人越是對他們如此冷淡,他們對花郎的恨意和厭惡就越發的重起來。
一時間,他們紛紛嚷嚷,要花郎作一首詞來。
呼聲越來越高,其中還夾雜着因爲厭惡而發的牢騷之詞,以及不屑之詞和激將之詞。
這些人的言語並不能讓花郎怎麼樣,花郎甚至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可花郎不放在心上,並不等於陰無錯溫夢他們不放在心上,他們見這些書生如此狂妄,都有些看不過去,溫夢更是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們嚷什麼嚷,我們家花郎不作就不作,若是作了,定將是驚豔絕絕的。”
溫夢這麼一說,就更加激化了這場面,而且讓這場面一時間有些難以控制,林仙兒仍舊站在花郎跟前,淺淺笑道:“端州的士子如此想見花公子的文采,看來今天花公子不露一手是不行的了。”
包拯和公孫策見場面如此,也覺得花郎有必要作一首詞出來了,畢竟文人都要面子,而且有時比武將還要衝動,若不讓他們心服口服,他們必將不會罷休,而且文人的嘴很厲害,今天花郎若是不敢應戰,他日說不定被人貶低成什麼樣子呢!
花郎在這種情況下,也只好無奈的聳聳肩,然後漫步走到圈中央,從那老者手中接過毛筆,在滿是墨汁的硯臺裡沾了沾,這便揮毫起來。
那老者在一旁看着,見花郎寫的如此龍飛鳳舞,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文人都有豪放的時候,只是當他看了花郎所寫之詞的時候,竟然不由得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像受了什麼重大打擊似的。
一旁的書生看客見此,很是驚訝,心想那花郎寫的是好還是不好,爲何能夠讓那老者跌坐在椅子上呢?
有幾個喜歡看玩笑的書生見此,則連忙分析原因,說是因爲花郎寫的太差,完全超出想象,再加上那老者站的太久,這才累的跌坐下去的,而這幾個書生如此一說,正合了其他書生的心意,於是紛紛跟着嚷嚷,說想必是如此了。
溫夢聽那些書生如此嚷嚷,那裡看得過去,她本準備去教訓那些書生的,可這個時候,花郎已經擲筆返回,而且隱隱有着淡笑,溫夢見此,也就不好再去找那些書生的麻煩了。
場面仍舊是熱鬧的,那老者拿起花郎所寫之詞,吟念起來:
井桐雙照新妝冷。冷妝新照雙桐井。羞對井花愁。愁花井對羞。
影孤憐夜永。永夜憐孤影。樓上不宜秋。秋宜不上樓。
這番唸完,整個楓葉林突然靜的只有風聲了。